客栈房屋内。床榻上,宗少保盘膝坐于床头,何太冲正处在他的身后,双手抵着他的后背为他输送真气。真气渐入体内,念力相冲魂力迫散,大脑神经反应这才趋于正常。
“宝剑、宝剑,哎,我的宝剑……”
如梦初醒的宗少保微微睁开眼,口中还念念不忘着宝剑,双手更是不住向前做着扑抓状。这不,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啪叽一下,便摔落床头。
“哎呀!”
宗少保只觉脸门一阵疼痛,眼前滑糙糙的一堵木板。于是脱口骂道:“他奶奶的,什么破地方?摔死你大爷我了!”
“混账东西,给我站起来!”
不对,这声音?是二叔!宗少保猛然一回头,果不其然何太冲正盘坐在床榻上,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
宗少保瞅了瞅,不知所以道:“呵呵,二叔,干嘛那么严肃嘛!”
宗少保拍了拍衣袖,站起身来还想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道。
“混账,我……”何太冲一个箭步跨至宗少保身前,拧起一巴掌就想掴下去,最终终是又停了下来。
“自己看,这是什么?”何太冲气不过地将药瓶狠狠甩向宗少保。
宗少保接过药瓶,仔细一瞧,不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身,发现身上的惊心软筋散药瓶已是不见,当即便知此物是从自己身上找到。
“不是,二叔!这…这…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是阿坤!是啊坤那臭小子偷的,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阿坤?他们三已经死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宗少保猛然惊恐:“什么?死了?!”
“不是!”“等等……”
何太冲追问:“行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昨晚干了什么?”
宗少保脑中一阵恍惚,昨日之景这才慢慢重现,适才忆及起当夜宝剑出墙,抹杀三人的场景,之后他隐隐约约只记得宝剑突然飞了出去,后来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宝剑,是一柄剑!”
宗少保一顿恍然交措,嘴中脱口而出几声宝剑道。
“宝剑?果然是神兵作祟!”何太冲心中念叨一声,接着也是明言说道:“你可知那是何人所为?”
“我、我不知道啊!当时,我…我在天香城巷散步,路经一个胡同,这时偶然飞来一把宝剑拦住去路!那宝剑浑身散发着一幕幕凛冽的剑气,这剑气封喉,当场划过,瞬间将阿坤三人抹杀,后来我就被吓晕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啊!”
“那宝剑模样如何,你可记得?”
“宝剑,剑…剑身通体发光,时隐时现的很是神奇,剑柄约达一尺,柄上银光璀璨,其图纹如水泄银河一般!”
“银光璀璨,剑身发光,时隐时现!江湖神剑,难道是……不……不可能!此剑可是怎会重出江湖?!”
“二叔,你说得是谁啊?”
“照你所述,此剑,倒极像数十年前横祸江湖的魔剑残影。当年此剑在天柱峰被无极前辈收入囊中,后来便随无极前辈一同消失江湖,至今已有二十余年!”
“什么,残影剑?!不会吧,你说得可是当年在江湖上杀人无主的魔兵,可是这剑不是早已被天门剑祖前辈收入囊中,时隔多年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呢?”
“不错,他老人家确不应出现于此。在未知事实真相,妄下断言也未免为时过早!神剑铸性,也可能有大抵相似之处,毕竟江湖名剑所见者甚少,其剑身焕散银光,刃逸光芒,隐隐约约不可见者或许并非残影独有,也许是其它的名剑!”
何太冲一阵深思,忽觉有些猫腻道:“不对,不管何剑,神剑认主!剑若出现,应必有其主。平白无故,剑中主人,怎会独独纵剑取你等性命,说,你等昨日究竟做下何事?”
“我……”
何太冲大气道:“还不从实招来!”
“是,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昨日…昨日我等从天香楼出来,傍晚游街,在街上碰到一个小妮子,长得亭亭玉立,那脸蛋也……我就……”
“你……你就动了歪心思,还用了这惊心软筋散?”
宗少保惴惴道:“不是,是……是阿坤这臭小子出的馊主意,我就没忍住,想着就…就用了!”
“混账!”“啪”得一巴掌忍不住呼到宗少保的脸上,何太冲简直气得不行,怒发冲冠道:
“你个混小子,简直气煞老夫!真是死性不改,平日你贪迷酒色也就罢了!今日这是何等地方,琼门脚下,群雄汇集,惊心软筋散乃旁门之物,你岂敢用之?”
宗少保揉了揉脸,一脸委屈道:“哎呀,不就是一瓶药嘛!用了不就用了嘛!有什么区别?谷中什么药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混账!简直是气坏老夫!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此等江湖迷毒,乃荒北赏金门组兽刖门独用,假若此事被外人得知,堂堂药谷门下竟携有旁门毒药,这让天下英雄如何看待药谷,又将我药谷声誉置于何地?”
“不会吧!这药虽是旁门毒药!可二叔您都不能一口咬定,那江湖上,论识草辨药的功夫,那还有人比药谷强吗?”
何太冲捶胸顿足,气得团团转:“你简直无药可救,人外有外天外有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万一有人识得此药,本门将如此解释?”
“不是,不是!二叔!你这怎么还就赖上我了呀!这药真不是我私藏的,要怪还得怪阿坤这混蛋!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跟我真没什么关系啊!”
“人都已死,你还要在这里推脱?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太让老夫失望了!若不是念在你娘…老夫真恨不得…一掌劈死你!”
何太冲说罢扬起手掌,气得牙痒痒,宗少保见状顿时伏在地上,抱头鼠窜:
“不是,二叔!你可不能啊,我娘临行前专门让我来投奔你,再怎么说我也是您亲侄儿呀,就算有错,你也不能对你亲侄儿下死手吧?”
何太冲竖起的手掌,自然还是收了回去:
“起来,如此也就是说那神剑主人之所纵剑伤人,全因你等几个孽徒调戏民女在先!若是如此,那中毒女子,准是被那主人所救!但他为何杀了阿坤三人,独独留你一条性命?”
“这……”
宗少保颤巍巍地支起身,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何太冲道:“你行如此龌龊之事,街中可见他人相见?”
宗少保道:“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我怎可能在大街上明来呢!当时是在一个小胡同巷内,那里灯光黑暗,四下无人!想来除那个不明剑客,应是无人看见!”
何太冲沉声道:“所幸没有被更多的人见到,但那神秘剑主,他可知你身份?”
“这个!”宗少保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亲自报过自家的名号,不由黯然道:“哎呀糟了,我…我不小心就给说了!”
“什么?!你说了,这么说你见过那人神剑主人,他长什么样子?”
何太冲大惊道。
宗少保急唔唔道:“这个,我并没有看见那剑主!只看见那柄剑,但并未看剑的主人出现。当时,一把宝剑突然射中墙壁,我心中一惊,便不住喊出药谷名号!此人若是就潜伏在暗中,必然听得见我的喊话!”
何太冲脸色瞬间一变,怒道:“蠢货,你行如此下流之事,竟也敢大言不惭报我药谷名讳!且那女子已身中此毒,此毒迷性极强若无解药,根本难以根除!一旦她体内毒素被那神剑主人认出,可就坏了大事了!”
“这,那、那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能怎样?你可知那女子究是何人?”
“这……这……这我哪儿知道!”
“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这女子活着!挑几个人,到天香城各大药铺查看,看看有谁昨夜问诊过一名女子!”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道:“师父!”
屋外门前贴近一道身影,随之传来廖无名的声音。
何太冲闻声道:“进来!”
门嘎吱嘎吱地被推了开,一个轻盈的脚步迈了进来,正是廖无名。
“什么事?”
“启禀师父,各大盟派已集结完毕,正欲前往玉琼山村,本门是否也该一同准备,尾随各大派一同出发?”
“你先去,告诉众弟子,收拾收拾,老夫稍后就到!”
“是!”廖无名微微躬身,默默睇了眼宗少保后,便自顾退了出去。
“那二叔,我就,我就……”
“你……你给我站住!滚回屋去,收拾东西,随我一同上玉琼山村!”
“不是,二叔!我不是要去找……”
“那这么多话!老夫自会安排!你去,恐怕你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好了,速速滚出去,省得令老夫心烦!”
“哎,好叻,二叔!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嘿嘿……”宗少保咧咧一笑,转身溜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