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咳…咳咳……
天香城同来客栈内,几声咳嗽将女子从睡梦中拉醒,女子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一名白发飘飘的白衣男子正趴在自己的床头睡着了。女子下意识地拉了拉被褥,看了看自己,还好衣服都在。
看来这姑娘是误会人家了,随着这姑娘的一阵咳嗽,男子立刻跟着醒了过来,这才发现那姑娘正望着自己,不知所措。见此,男子不禁打破这尴尬:“额,你醒了!”
仔细看那女子正是昨日差点落入狼口的妙龄少女,少女也不由回想起昨日的情景,这才明白此人就是昨日出手相救的白衣男子。女子不由问道:“是你——救了我?”
男子一头飘逸的长发,银白如雪,俊朗的五官,沉稳帅气,却并不显老,明眼看去最多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年纪,可那一头银霜也似得白发,着实村托得他格外的仙气,女子不由一时看得入神。
“姑娘不必客气!我叫莫天,是从江南扬州而来,我见姑娘应比我年少许分,若姑娘不弃,唤我莫大哥即可。”
莫天微微颔首,轻轻一笑,那风清朗月般的一笑,他的笑,再配上他的脸,就莫名的有一种无穷的魅力。初入江湖的少女不由又看得入迷。
“额,谢谢莫大哥救命之恩!”
少女一怔,这才想着要起身向莫天行救命之礼!
“姑娘不必多礼!我虽然帮你散去部分惊心软筋散的毒素,但此毒毒素,若无解药很难根除!不过,姑娘也大可放心,如今你已并无生命危险。”
“谢谢莫大哥!”
“诶,别动!我虽然帮你散去了些“惊心软筋散”的毒素,但此毒毒素甚深,若无解药一时很难根除。不过,姑娘也大可放心,如今你已并无性命之攸!”
“谢谢莫大哥!”少女微微颔首,又追问道,“莫大哥你是说我中得是一种叫惊心软筋散的毒?”
“不错!据我所知,此毒是那荒北江湖上闻名的迷毒,来自于荒北兽刖门旗下,不知姑娘又是如何吸食此毒?”
“哦,是这样的!师父收到盟笺,盟中按例邀师父前来参加五年一度的盟会。前几年师父是一次也未参加,今昔听闻大师伯也已应邀下山,师父得知大师伯会来玉琼山村后便领我等匆匆下山,昨日我等一行才至天香。因一时苦闷,便一人偷偷溜了出来,谁知却遇上几个瘪三流氓,乘我不意下毒迷害,每每激动头昏脑胀,直至晕睡!”
“不错,确实如此!传闻凡中惊心软筋散之人,不可动气,必须要静下心来,不能想念任何事情,更不可激动。只是、只是……”
“只是?莫大哥,只是什么呀?”
“只是兽刖门乃荒北旁门,常年活动于荒北,几乎从不至中州活动!如此荒北旁门之迷毒又如何会出现在中州境内?且昨夜我听那登徒子自报为药谷弟子,岂不奇怪?”
“这,不会吧?莫大哥!他们怎么可是会是药谷弟子?那药谷可是白道盟派,门中岂有如此卑劣之徒,今盟会在即,莫非有何不法之徒在此乘机想破坏我白道名声?”
莫天摇了摇头,无奈一笑:“这……就不得而知了。今盟会在即,江湖各方人士来者甚巨,也使得天香鱼龙混杂,对此事倒也不好妄作定论!不过,昨夜随姑娘来到客栈,见姑娘手中有柄青萧字样的佩剑,莫非姑娘是青萧门人?”
“嗯!我叫顾灵芝,我师父正是闻名江湖的剑祖弟子。”见莫天问起,顾灵芝不由的答道。谈起她师父,顾灵芝显得格外自豪。
莫天心中暗暗一怔,心念道:“想不到她真是前辈的徒孙!”
“哎!莫大哥在想什么啊?”见莫天突然低头不语,顾灵芝不由好道。
“额,没甚么!”莫天抿了抿嘴,嘴角边忽尔绽放出完美的笑容,声色暖暖道:“顾灵芝!好清新淡雅的名字!姑娘轻盈之姿,淡雅之色,真是人如其名,清雅绝尘。”
顾灵芝陡听得莫天夸奖,不觉的脸红,羞声道:“莫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莫天依然淡淡的一笑,嘴角边依然绽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在下一路往中州而来,路中便听及本次盟首大会,想不到就连武灵剑门的寒广凌前辈和青萧剑门的慕前辈,也俱往玉琼山村而来,如此说今日盟会定当精彩!”
顾灵芝摇了摇头道:“莫大哥,你也是来参加盟会的吗?不知莫大哥身系何派?莫大哥的师父可是?”
“这个……在下倒是无门无派!至于恩师名姓,或许以后你会知道的!”莫天只是暖暖又尴尬地笑了笑,并未明言。
见莫天有意回避,顾灵芝撇了撇嘴,倒有些失落道:“呃,莫大哥若是不便多说,也就算了!”
“实在抱歉,莫天此身武学皆受一位江湖前辈指点。前辈有言,不许在下在江湖上随意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号!”
莫天淡淡一笑,如此说道。
突然。
“呵呵,好吧!不怪你就是了!”这是莫天第一次见顾灵芝笑,坦然天真,清雅美丽。
只是顾灵芝见莫天如此认真地回答,想来不觉又笑了!
顾灵芝突然傻笑着,莫天看了看她,赶紧撇开话题。
“呃,你应该饿了吧!”莫天问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店小二给你弄些清粥来!”莫天想起顾灵芝昏睡一晚滴米未进,怕她饿着来说完转身便欲推门而去!
“哎,莫大哥,等一下!这房间里倒是闷得紧,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吗?不如……不如你带我出去吃吧!”
顾灵芝忽然叫住莫天。
莫天回头,看了看顾灵芝,蹙起一抹淡然笑容:“好,你想出门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好!”莫天说着便扶起顾灵芝,待她穿好鞋物,便扶着她向门外走去。
辰时,在祥来客栈三楼的客房中,忘忧谷大弟子廖无名匆匆从门外走来,何太冲见状急忙忧心忡忡地向他道:
“怎么样?找到少保没?”
“找是找到了,不过……”
廖无名支支吾吾的,脸色极难看,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
“不过什么?人呢?”
见廖无名神情黯淡,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何太冲不由更是焦急。
“人——在客栈后院!”
廖无名闻声一下子说了出来。
何太冲不觉有怒,道:“混账东西,让他立刻来见我!”
“不是,师父!少保他,他……您还是亲自下去看看吧。”
“怎么了?!”
何太冲见廖无名如此遮遮掩掩,不仅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着,何太冲撇下廖无名,急匆匆地朝着客栈后院奔去,快步下了楼梯,一到后院何太冲便见院中横生生躺着三人,全是药谷门中弟子,少保贴身随从,也是昨日在天香城巷内调戏顾灵芝的那几人。
“死了?!”何太冲不敢置信,惊恐的眼神在院中四处游离:“少保,少保呢?”
“快,把师弟抬过来!”廖无名微微吱了吱声,众人只知宗少保是谷主亲侄,闻言不敢懈怠,一前一后晃晃悠悠地抬着一幅担架就从后院进了来。
何太冲定眼一瞧,正是宗少保。再看院中躺下的三人,顿时心急如焚,道:“少保他……他?”
廖无名言道:“师父放心,师弟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很奇怪!我替少保检查过,他的脉象,呼吸都很正常,只是一直沉睡不醒,像是中了一种魔咒!”
“抬过来,老夫看看!”何太冲说着,招了招手,两人抬着担架走至何太冲跟前,便放了下来。
何太冲蹬下身,急忙摸了摸脉,又掰了掰嘴,翻了翻眼。只见宗少保脉搏正常,舌泽红润,只是眼睛微微有芒星。
何太冲眼神一亮,像想起什么,赶紧赶过去急忙看了看死去三人,只见三人脖颈之间均有一道细细伤口,伤至动脉,一招毙命。
何太冲惊诧道:“魄魂之力,种剑养刀之术!”
廖无名的眼中大放异彩,道:“什么?种剑养刀之术?”
何太冲操着那深沉枯哑的声调,一字一字地道:“不错,种剑养刀!乃是刀兵锻造到达一种神而明之的绝学之境,锻造者将原本属于人体自身的‘剑意’、‘刀魄’分别传入兵器之中,将盖世修为和精神意念封存,能让一对最为普通不过的刀剑立即变为罕世神兵。”
“因兵器中留存着原主人的功力意念,所以得到兵器的人也就等于拥有了该原主人的不世修为,就算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能摇身一变成为绝世高手。”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何太冲接道:
“可种剑养刀之术所锻炼而成的刀剑极具灵性,非认定之主,他人纵握手中也只与一般废铁无异!且此般功法本身就损己利人,练者付出绝大功力和精气锻出神兵,自己却不可使用,以致后人根本无人练它,久而久之这种功法便在锻造界逐渐消失。如今遗存于世,闻名天下的十件名兵,皆与此术有关!”
廖无名半猜半疑,道:“师父,您的意思他们三是死在神兵剑下?!”
何太冲道:“不错!伤口凌锐,细致入微,一剑封喉,绝非普通刀兵所为,应为神兵剑气所伤!”
廖无名道:“可十大名兵乃当今武林旷世奇刃,江湖上本不多见,今日之闻,那会是谁呢?”
何太冲颔首道:
“不错,当今武林风云榜上十大名兵,除天霜,浮光,暗影,夺命以及残影剑!另五把名兵,惊鸿,万定,千变与不缺和明灭均不知所向,而十大名兵中剑就有六!”
廖无名不解道:
“但江湖已作归属的四把神剑,他们的主人按理都不可能会出现在天香城!难道说是另外两把剑现身了不成?”
何太冲沉凝道:
“天霜是琼门之物,浮光在丁逸尘手,夺命乃杀神之剑,残影被剑祖收入。但无论如何从伤口来看,有一点足以确定,一定是剑伤所为!神兵赋灵,有通灵之术,少保一定是碰到了这神兵利剑,才会被剑中意念所控,因此昏厥不醒!”
“不过,好在那神兵主人无意要取他性命之意,否则臭小子纵有十命,那也绝对难逃一死!只是究是何人,独独只放少保一马?一切看来只有等这臭小子醒来才能揭晓,希望这个臭小子没有给我惹下什么大祸才是!”
说到这里,何太冲自我安慰,廖无名却顾虑重重,道:“师父言之极是!不过眼下还有一事万分重要,弟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师父,您看!”
“惊心软筋散!!”廖无名摊开掌心,现出一个白色药瓶。
何太冲大惊:
“这,老夫不是让你把此物送至炼制堂封存,为何竟将其私自携带?”
“回师父!此物并非弟子带来,是在师弟身上找到的!”
“什么?!这臭小子,简直……简直是无法无天,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难道不知这是旁门毒药?老夫三令五申,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竟是全然不听!”
何太冲闻言瞬间气得跺脚!
廖无名赶忙道:
“师父,切莫生气!此事可大可小,若被有意者得知,一旦散播出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何太冲气得不行,道:“莫要说了!赶紧将臭小子带到我的房间,老夫要予他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