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奶圣休走!
看着少年在段清远的怀中不安分的远去,方才的潇洒与不羁似乎还留在试剑台上,留在在场的每个人心中,当程岳一跃而下,准备拔剑而去时,一声清喝从观剑楼上传来,止住了他的脚步,挑起了他的好奇。
“奶圣休走!”
声音细长,着实不像个男弟子,但那人从张清芸身后缓缓走出时又分明是一身男子打扮,只是略微精致了些。
段清远竟是停了下来,方才他便觉得师妹身后的小厮很不寻常,修为并不算惊艳,但一身纯净的灵力,似乎天下芳草集于一身……他很好奇,好奇这位素未谋面的师侄是在为她爹座下弟子打抱不平、还是看上了自己这不着四六的徒弟,左右风头也出了,人也丢了,他便一撒手任由“奶圣”飘摇而下,也不管他哪里着地,自己又坐回了观剑楼中,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小厮一眼,有几分欣喜。
“好好教训他!”
这话是对那小厮说的。
小厮恭恭敬敬的向坐上之人一一行礼,转身仗剑而下。
没有人注意到,陈清风此刻清风徐来的面容与张清芸因担忧而微皱的眉头。一个在等人夸赞自己有女如此,一个在担忧众人不知其身份而下手不知轻重。父母之爱子,无不为之计深远。
许是飒飒凉风吹醒了醉意,又或者是被围观数千人的嘈杂所惊醒,留在脸即将着地的那一刻,陆无双一根食指率先点地,倒立看着从观剑楼上向自己飞来的身影,曼妙,这大概是他能想到最合适的形容词,不像普通男子的凌厉与壮硕,多了几分缥缈的淡然与从容,脚尖微触大地,无丝毫尘土飞扬,让人不免想起夏日荷花上的蜻蜓。
“好身手!”
自恃是段清远的弟子,陆无双从踏入归云剑墟的那一刻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骄傲与得意的,毕竟自己素来落魄的师父竟然盛名于天下,就是不骄傲别人也是不信的,索性便张狂得意些还显得真实。可是,在此人面前,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知道此人非池中物,更不屑用自己的小聪明去算计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师弟过誉了。”
这是那句“奶圣休走”后他说的第二句话,从容自若,无一分悲喜在其间。
倒着看始终别扭,陆无双一跃而起,躬身行礼“不知师兄是哪位师叔座下弟子?”
“这……”那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人群外不怀好意看着自己的萧清狂,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我是萧师叔的弟子!”
此话一出口,萧清狂愣是没崩住,捧腹大笑起来,“乖徒儿,既是弟子还喊什么师叔!”
萧清狂自是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风芸夫妇的弟子皆有定数,而她真正的师父仁心亦不能说出来,若要冒领也只有自己这散家头子了。
“额……师父……”那人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
“得,我且应着就是!”萧清狂好不容易应下,抬头又看到了陆无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只得干咳几声表明身不由己的立场,心下恶骂,师叔我有没有弟子,你小子不知道吗?什么表情!
“师弟方才施展的剑法好生俊俏,想来没有剑圣修为是做不到方才那看似随意的一剑的!”
听闻此言,刘子瑜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惊呼“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只有区区剑士水准吗?怎么会在几日之内连破数道关口……”
“刘师兄何意?莫不是算准了我只有剑士水准?还是说不服?”
陆无双故意咄咄逼人的连续反问道,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此人两次碎剑于自己手中皆是咎由自取!
“你居然是剑圣!我不服,我不服……”刘子瑜有些急红了眼,冲出人群向后山奔去!
观剑楼上,陈清风见状脸色有些难看,但终究忍住了,喝了一大口茶,其中滋味怕是只有他能知晓。
“师兄过誉了,雕虫小技怎能入得师兄法眼。”陆无双就是这样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此刻他的谦虚恭敬绝非装出来的,实实在在发自内心。
那少年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方才狂傲之人与现下谦逊之姿判若两人,却出自同一身躯,但情真意切,叫人说不出半分虚伪。
“想请教师弟,方才那一式剑法名字为何?竟让人如沐春风而不可抑止。”
“师兄厉害了,方才那一式剑招正是如沐春风,创剑之人定是心怀善意,感念苍生。”
“当真是妙不可言,不知师弟是否愿意赐教,与我比试一场,只为切磋,不为胜负。”
“求之不得!”
少年藤剑出鞘,花开万朵。
没错,那少年手中的剑乃是藤条所化,从剑鞘中出来的那一刻,一缕缕生机盎然而生,催开了藤条上的数千朵红色小花,煞是好看,此剑名曰“千红”。非阴柔之人不可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