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茯苓是谁？
众人心中的疑惑这才解开，斯人已去，纵然世间有与他神似之人，也不过是皮囊一副罢了。
“好，好，好！世人皆想成为修清河，单凭小兄弟你这句话，本座便给你这个面子，祝小兄弟长寿无疆！”
“妖君的长寿无疆只怕我这弟子承担不起！”
段清远这话很是随意，却很是不给对方面子。
“哈哈哈，这话说的舒心，到底是段兄！”妖君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大殿的每个角落，他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了陈清风身上，“哼，你这人外杨内阴，许多年了，竟是没变！”
陈清风将金梧剑放在桌上，端起一樽清酒，正要敬妖君，却被张清芸阻拦了下来“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陪评论我归云剑墟的掌门人！”
“烈女剑尊，一如当年的火爆，可惜却少了几分锐气，想来是相夫教女久了，只会逞口舌之力。”
“哥哥，你莫要再和他们废话了，我只要他！”幽蓝衣裙的女子指着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陆无双，和妖君撒起了娇，“我就是想要他嘛！”
“妖姬不远万里而来，只是为了逗一逗我这师侄吗？”萧清狂玩味的笑道，“无双啊，可不能让女人太主动，要给人些面子的。”
“就是就是，你要多和萧剑尊学学！”
这大概是这女子入殿以后眼中看到的第一个剑尊。
“师父的意思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想给师父一些尴尬，让他生气，最好气的暴跳如雷。
“及冠礼毕，你便是成人了，不必事事问我。”
段清远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又怎会知道，他越是漠不关心，陆无双心里就越是难以释然。
观星崖上大概是他们师徒最美好的时光，那时候自己个头不高，时常揪着师父的衣袖，轻轻一拉，师父便会看自己一眼，就好像天上的月光，照耀着最懵懂无知的心灵，他还未遇见的一世苍凉，尽被温柔所洗涤了。略微大些，师父便若远若近，若即若离，只护卿卿命，不领卿卿情，偶尔一句双儿都让彼此尴尬的很。
他不再言语，坐在了师父身边，如往常一样，拉了拉师父的衣角。
师父的眸子依旧明亮，看着他，似乎有些迷离，一夜，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的弟子变得这样生疏。
“不喜欢，便去做喜欢的事。”
段清远亲手将他头上的簪子取下，墨发如流水从额间散落，白色的裘袍，素缎绸衣尽数被他一件件脱下，掷于空中，一道剑气，化作灰尘。
“师父错了，不该把自以为最好的给你，若你不弃，为师这袍子宽大……”
一件长袍，无边回忆。段清远的这句认错，欠了太久太久，久到险些没有机会。
师父的袍子从未换过，有“坤舆全图”在，也有奶香可嗅，自己究竟在意什么？是为那位死去师叔抱不平，还是为自己而委屈，若自己都不相信“陆无双便是陆无双”，又怎能勉强师父去相信！
“师父，我也错了。”
“你们师徒二人究竟在说些什么？难道当我们这些人都不存在吗？”
妖君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当年古巫的预言，只有三个人知晓，二十年来，他们三人俱成了一界的霸主，掌控着天地间的规则，可始终寻不到当年古巫口中的蛛丝马迹。
“是呀，成何体统！”
“师徒之间怎能如此，更何况是在如此场合。”
天下的非议从来像汹涌的大海，澎湃不止，他们师徒二人只自顾自的做着该做的事，问心无愧不惧鬼神。
“师兄，清风知你爱徒如命，但毕竟四方修士在此……”陈清风如是劝道。
“二师兄此言差矣，我归云剑墟做事何须看别人眼色！”
不知为何，今日的张清芸言辞格外犀利，处处不留情面。只有她自己知道，爱恨这东西，谁也没有资格去品评。
萧清狂一敲折扇，怒火冲天，“放他娘的狗屁，你们这些人通通住嘴，老子知道你们的悠悠众口是天下最锋利的剑，当年你们凭一张嘴杀了我归云剑墟一位剑尊，今日难道还要用唾沫淹了我归云山不成？”
“萧剑尊好伶俐的嘴皮子，莫说当年，就是今日再选一次，老夫依旧会和当年一般，诛奸邪，澄正道！”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持一柄拂尘，畅言不惧，大义凛然的说道。
“司空道人此言有理，当年若不是在座诸位替我九幽铲除心腹大患，只怕今日本座很难统领一界！”
作为一代妖君，他最敬佩的便是那位清河剑尊，无论是剑道修为，亦或是心性为人，当年幻影天一见，惊为天人，若非道不同，他必与那少年结为兄弟。
“你……你这妖孽，妖言惑众！”司空道人一时语塞竟捡起了陈词滥调。
殿中正道人士俱怕当年之事再提，便一哄而上开始批驳殿中孤零零的两个妖孽。却不见有人敢真的动手降妖伏魔。
“你们说的好听，怎不动手降妖除魔？”
陆无双摆弄着宽大的衣袍，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嘈杂的人群。
“其实，都是一路货色，有什么好坏优劣，在人家眼里，你们不见得有多高尚。”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妖君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少年此番言语见解远超众人，若修为再高些，天地间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致？一道幽光闪过，妖君神色庄重，拉起妹妹便往殿外而去，残影所过，徒留声音回荡……
“哥哥，我要和他在一起！”
“以后会有机会的，乖……”
“本座有约，日后有缘，定当与小兄弟一叙。”
知道妖君走了片刻后，众人这才缓过神，不知谁一声惊呼“糟了，茯苓还在路上，想来也该到山下了，若是碰上妖君……”
风芸夫妇二人一眨眼便消失在众人面前，徒留段清远师徒二人与一脸忧色看着远方的萧清狂。
“茯苓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