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蟒盘踞的铁屋子固若金汤,只是地上有个洞,洞口以下是个坑,坑里长着只有三片叶子,却有七层不同花瓣的奇葩三叶一枝花。景泰蓝和花妙妙胡乱一摔一滚一落,恰巧就掉到了坑里,而灵蟒,由于体型太大,是下不去的。
此刻,被困在坑里的两人还在打情骂俏,郎情妾意,上面的魏羲魏庄主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象征皇室身份的黑曜石,绝王府小王爷,皇亲国戚呀,要是在幽园出了事情,逍遥山庄还能安宁吗?明明说好只是故意危言耸听让花妙妙为他担心,明明让他一进去就先用蒙汗药把灵蟒彻底迷晕的,怎么反而把原本无聊到成天只会睡觉的灵蟒弄醒了,还把他们关在了铁屋子里。自己当即离开去找人来帮忙,也不知道里面现下是个什么样的境况。
“你,进去看看。”魏羲随手抓过一个家丁,往前一推。
“庄主,小的一直恪守本分兢兢业业,牛马精神鸡犬禀性,为逍遥山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的…小的对天发誓,小的对庄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魏羲掏掏耳朵,从宽袖里掏出了扁扁的玉壶:“雄黄酒!”
“庄主~~”该家丁泪眼婆娑,一声庄主喊得真叫一个婉转凄切。灵蟒啊,粗得三人合围才能把它抱住的灵蟒啊,一口就能把个活人吞掉的灵蟒啊,谁没事作死跑去当它的佳肴,给它改善伙食啊。
魏羲再掏:“雄黄粉!”家丁继续凄切。
魏羲再再掏:“雄黄散!”家丁小泪哗哗。
魏羲再再再掏:“雄黄符!”家丁泣涕如雨。
魏羲再再再再掏:“雄黄剑!”家丁老泪纵横。
魏羲再再再再再掏:“雄黄杯!雄黄盏!雄黄樽!……”
原还在思忖着要不要把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弱智的弟弟扯出来的家丁彻底崩溃,90度直直躺倒在地,长昏不醒。剩余家丁全部黑线,被回过身的魏羲随便一看,齐齐往后退了三步。
“庄主,老鼠来了,老鼠来了。”末带着另一队家丁赶来,这队家丁人手拎了两个铁笼子,笼子里的老鼠都好像喝醉了酒,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太好了,快快快,送过去。”魏羲只是动动嘴皮子指挥,可苦了众家丁。大概是被噪杂的人声吵到,灵蟒正在发了狠地砸铁屋子,众人惶惶,谁知道会不会才打开门就被灵蟒巨尾甩掉半条小命呀。
“一个个都反了教了,对本庄主的话充耳不闻吗?不执行命令的人月俸扣光。”
月俸扣光也比没命强啊,所以尽管魏羲以月俸为要挟,还是没有人往铁屋子挪一步。
“半年!”……无人动弹。
“一年!”……仍无人动弹。
“十年!”……还是无人动弹。
“终身无俸!”魏羲恼了。
众家丁也扛不住了,一个个悲切地喊:“庄主!”
魏羲对众人不作理会,掏出折扇气呼呼地使劲扇,发丝飞扬,倒也别有一番风流韵致。
“弟兄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山庄……”当然啦,前两个是心里话,最后这个“山庄”就完全是末硬加上去的。“豁出去了,放声一搏吧!”
末号召完就独自放声大唱:“睡吧~睡吧~我亲爱滴宝贝~~妈妈滴双手亲亲摇着你~~……”
其余家丁酬和,一时之间形成了中高低音大合唱,有人还敲击着兵器做伴奏。大有燕太子丹于易水送荆轲刺秦的味道,渐离击筑,荆卿悲歌。
魏羲风中凌乱,灵蟒却似乎对这催眠曲很受用,安静了下来,不再砸墙。见时机到,末领着小分队小心地摸到铁屋子门口,打开一条缝,连着笼子把老鼠丢进去,接着拽上门疯狂大逃离。
魏羲扶额,若是外人看到他们这种样子,逍遥山庄颜面何存哪。“我手下都养了一帮什么人…”
很快,里面传出灵蟒吐信、甩尾和老鼠惊惧的吱吱声,似乎隐约夹杂着女子的尖叫。但这时候,不可能有人冲进去查证。又过了许久,无比静谧,什么声音都没有了。重新推开门,山庄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吞食了许多被喂了蒙汗药的老鼠的灵蟒被成功地迷晕了过去。
看到地上散落的粉末,魏羲算是明白了,敢情景小王爷是想直接把蒙汗药喂给灵蟒吃,都不知道找个活物做媒介。灵蟒再笨,它也不会直接吃粉末状的蒙汗药吧!扫视一圈,铁屋子里不见景泰蓝和花妙妙,魏羲又慌了,两人不会都已经被灵蟒吞下去了吧。“小王爷,花姑娘,你们在哪里?”
“在…在这里啊…地下”景泰蓝哑着嗓子向上喊。当听到老鼠声音的时候某花就开始尖叫,发现老鼠不是一只两只的时候更是对他又捶又揉又掐,急风骤雨般,力量之大,下手之狠,完全把他当成了面疙瘩处理,整得本就有些摔伤的景小王爷东倒西歪地找平衡,最后不得不把她劈晕以免去自己继续受心灵与肉体上的双重摧残。
魏羲忙命人把被困地下的两人弄了上来。之后,景泰蓝抱着某花离开了幽园。再之后,某花醒转,他们离开逍遥山庄。为此,魏羲特地送了一辆马车给他们当代步工具,逍遥山庄参与这件事的家丁们,恨不得开个送别会热烈欢送两人,因为他们的胆重新够用了,不然一个胆都不够给他们吓的。唯一糟糕的事情是,花景二人离开后,灵蟒暴毙,被开膛破肚,蛇胆不见,蛇血流了一地,将铁屋子的地面染成了暗红色,甚至,染到了地下的三叶一枝花。
小鞭抽着,小歌唱着,某花以景泰蓝受伤为由硬把他塞在了马车里,自个儿当起了马车夫。学着电视里车夫的样子,又有景泰蓝稍加提点,倒也没出啥问题。掀着车帘看外面的路和某花的侧影,景小王爷笑得像个白痴。他突然喊:“GO GO GO!”
“Ale Ale Ale~~”某花边扭头接唱还边想,蓝悟性真是高,也就是蹴鞠赛的时候唱过一次,这样居然就记得了。
景小王爷看上去有些急切:“GO GO GO!”
还激昂上了?“Ale Ale Ale!”
景泰蓝无言,抱着某花一跃而起,如鹤唳九天般,姿态优雅地滚落在地。某花的鼻尖贴着他的,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不明他意的,脸又烧成了熟透的番茄。景泰蓝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无奈:“我说了,前面是沟……”
扑通一声,马儿嘶鸣,马车翻倒到了沟里。某花侧头,嘴角抽搐一下道:“我知道了,就是知道得晚了一点。”
一袭红衣的木子郁站在高处,弯起的嘴角带着三分正气七分邪气。“长得是很像我呢,会有机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