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急,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地上铺了一层白花花的棉花糖,飘雪在寒风的怂恿下,胡乱地亲吻着大地的脸庞,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蒙住了这无边苍穹,点点星空交织的夜梦时醒时眠,让风雪归家的离人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迷途的醉人,彷徨在无声的街头,摇曳的路灯,在黑夜中眯缝着双眼,躲在阴暗中的魑魅,在黑夜中招摇过市,魍魉肆无忌惮凌弱,蚕食着归人的灵魂。
魑魅丛生的世界,魍魉招摇的时代,百鬼夜行的街头,无辜的凡胎不停沐浴着自己的鲜血,弱小的蝼蚁总是游走于生死之间,蜉蝣指着苍天无力地呐喊,控诉着这肮脏混乱的世道。
风雪不止,战斗不休。
邪魔有待诛灭,哪怕正义势单力薄,家园需要守护,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寸净土,风雪犹肆虐,战斗岂可休。
值此乱世的赵鼎元,正如秋风中的一片绿叶,看着枝头满是枯黄,誓与命运抗争到岁月的尽头,只为挽留生命中最后一丝绿意。
此时此刻,赵鼎元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考虑那么久远,他不是爱瞎想的空想家,他只是脚踏实地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完成师父交待的任务和自己的使命。
……
风雪之夜的永安镇街头,今晚格外的安静,忙碌一天的人们似乎早已进入梦乡,街上没有几家的灯还亮着。偶有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宁静的幕夜,几个佝偻的虚影游走在这无人的街头。
这是奎刚老祖手底下的几只零散的野鬼,趁着黑夜与风雪正在旁若无人地享用“晚餐”呢!
“孽畜,哪里跑,纳命来!”
接过师父的命令后,赵鼎元便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正巧碰见几只野鬼从民房内钻出来,意欲前往另外一家继续行凶害人。遇到这种事儿赵鼎元岂能坐视不管,况且他本来就是来这里捉拿凶手的,于是赵鼎元冲着那几只野鬼厉斥一声,喊出了自己惯用的口头禅。
“呵,这小子是谁啊,他奶奶的,是不是活腻歪了?”
听到赵鼎元厉声呵斥,几只野鬼立马转过身来,其中一只冷笑一声,看着眼前这个狂妄的少年,顿时怒气冲冲张口臭骂。
“哼!管他是谁,送上门来的晚餐岂有拒绝的道理?”
另外一只野鬼见这少年长得细皮嫩肉英俊潇洒顿时眼冒金星,嘴角流出十分眼馋的口水,俨然把赵鼎元当成了自己的盘中餐。
“等等,别急,这小子恐怕没那么简单,说不准可能还是卫道盟的人。”
一只貌似为这几只野鬼中的头领看见赵鼎元丝毫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加上刚才还大放厥词叫嚣要杀它们,在看他手里拿着的家伙分明是道门中人才有的法器,于是它赶紧拦住那几只意欲上前找死的野鬼小弟,一语道破赵鼎元那可怕的身份。
当然,作为这几只野鬼中的大哥,作为奎刚老祖手底下的爪牙,它们的宿敌卫道盟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它自然是听说过的,猎鬼道人的形象特征它也是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所以它自然能够短时间内窥透赵鼎元的身份来历。
不过它手底下几个盲目自大的小弟似乎是刚加入进来的,还不知道卫道盟猎鬼道人的厉害,所以轻视赵鼎元的实力也就毫不奇怪了。
“什么?卫道盟?猎鬼道人?不可能吧,就这么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是道人咱们也不必怕他。”
那几只野鬼听了鬼大哥的骇言,先是为之一振瑟瑟发抖,而后又满是疑问难以置信,最后看见赵鼎元的年龄身形却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样,俨然不把赵鼎元当成真正对自己有威胁的猎鬼道人。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说的就是这几只不知好歹家伙。
和它们的鬼大哥比起来,它们还真是几只英勇无比呀!不过它们的这种盲目自大的表现迟早会断送了它们的鬼命,吉凶祸福自然马上就会应验到它们头上。
“你们几个王八蛋,还有完没完了,休要在那儿罗里吧嗦,赶快到道爷这边过来送死!”
赵鼎元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也没有时间和雅兴在这儿听几只野鬼吵吵闹闹,于是冲着这几只野鬼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铜钱剑就要大开杀戒。
“哟!这毛头小子脾气还不小嘛,毛都还没长齐就这么狂妄,那我今晚就要你看看你鬼爷的厉害,让你看看死字到底怎么写。”
其中一只野鬼是个暴脾气,看不惯赵鼎元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比它还要狂妄,于是不顾鬼大哥的警告和劝阻,它争先恐后张牙舞爪地扑向赵鼎元,想要一击即中将赵鼎元杀死在自己的利爪之下,好在自己的鬼大哥面前邀功请赏和在其他野鬼面前嘚瑟一番。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事实即将证明,猎鬼道人不是那么好惹的,赵鼎元也不是它能触怒的,它的脸会被打得啪啪响。
“无知小鬼,简直找死!”
面对那只野鬼全速扑向自己,赵鼎元原地不动毫不在乎,嘴里只蹦出冷冷的几个字。不过这几个字有如雷霆万钧,让在场的几只野鬼无不心悸胆寒,同时也包括那只不知死活的出头鸟。
随着赵鼎元一声冷哼,只听嗖的一声颤响,一把利剑划破长空,一束刺眼的金光掠过苍穹,紧接着便传来一声短促的哀嚎,一切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啊!!!这…… 这太可怕了吧!只一招就……”
在场的野鬼亲眼目睹自己的同伴被一束金光击中后立马灰飞烟灭,而那个少年却依旧站在原地原地不动,似乎都没看见他何时出的手。
他的表情是那么自然,又是那么的冷淡,仿佛对手太弱都不值得自己动手,这让其余几只野鬼无不瞠目结舌心惊胆战。
它们应该庆幸那束金光不是射到自己身上,它们应当庆幸刚才冲上去的不是自己,否则一旦灰飞烟灭一切都悔之晚矣。
“大…… 大哥,我们…… 我们该怎么办?”
几只幸存的野鬼战战兢兢,看着眼前这个杀鬼不眨眼的少年,它们一时不知所措,连逃跑的念头都省去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鬼大哥,希望它这个当大哥的能在危急关头能有所作为。
“还…… 还能怎么办,投…… 投降吧,咱们只能投降了!”
鬼大哥也是相当的无助,它清楚的知道就算再拿一百个自己也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而它们又是私自偷溜出来的散兵游勇,一时根本找不到同党搭救它们,所以它只能选择投降认罪这一条道路。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少年高抬贵手,不要将它们赶尽杀绝,不要像刚才那个出头鸟一样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就心满意足了。
“道爷,道爷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只领头的野鬼倒是非常明智,知道自己远非赵鼎元的对手,于是赶紧拽着自己的手下磕头认罪,乞求赵鼎元能够高抬贵手从轻发落,给它们一个苟活的机会。
“算你识相,道爷我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人,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我会让你们在这瓶子里改过自新。”
赵鼎元点点头,算是答应饶过它们,不过需要它们配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再将它们收进“纳鬼瓶”中。
赵鼎元也不是那种死磕的人,非要置这几只无足轻重的野鬼于死地不可,毕竟像这种小角色的鬼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灭殆尽的,关键还是得除掉像奎刚老祖这样的祸首才行。
既然它们都已认罪投降争取宽大处理,赵鼎元也不好揪着它们不放硬是要让它们灰飞烟灭不可,尚且赵鼎元还需要从它们嘴里面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所以赵鼎元决定暂且放它们一马,让它们在自己的“纳鬼瓶”里改过自新。
“我且问你,你们可认识奎刚老祖,你们是否是它的党羽?”
赵鼎元指着那只鬼大哥逼问,看看它是否认识奎刚老祖,是否知道这个恶魔的下落。
“这…… 这,我……”
那只领头的野鬼吞吞吐吐,似乎在忌惮什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实情。
“快说,别啰嗦,如有半句虚言,刚才那个小鬼就是你的下场!”
见领头野鬼支支吾吾不肯实说,于是赵鼎元将铜钱剑架在它脖子上,威胁它必须实话实说,否则就是跟刚才那个出头鸟一模一样的下场。
“呃…… 好好好,我说我说,道爷爷别动怒。实不相瞒,我们认识奎刚老祖,我们就是在它手底下混饭吃的。不过奎刚老祖律令严苛,谁也不敢冒犯它,尤其是它的更是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我们泄露出去,否则它一定会亲手宰了我们的。”
领头野鬼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奎刚老祖的手段它是知道的,所以栽在赵鼎元的手里总比死在奎刚老祖手里强,于是它将实情和盘托出。
“我们下山时奎刚老祖还待在距离此处不远的老鹰山上,那是它新建立的大本营,前些日子它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手下全部召集到老鹰山,不知道它要干些什么事儿…… 我们几个官卑职小能力有限,在老鹰山上并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请道爷息怒,不要迁怒于我们,要找就找奎刚去吧,兴许它现在依然躲在山上呢!”
领头野鬼知道自己美什么好下场,况且奎刚老祖平日里也没少压榨它们,所以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自己知道的有关奎刚老祖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鼎元。
“好吧,算你识相,我可以不杀你们,不过你们得乖乖的给我待在这纳鬼评中好好改过自新!”
赵鼎元是个讲信用的人,既然承诺不杀它们,那就必须说到做到,不过死罪可绕活罪难逃,还是得把它们收进那纳鬼瓶中,免得它们继续在阳间祸害苍生。
“想必师父他们早已经到了那里了,我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奎刚老祖的覆灭。”
搞定这几只野鬼后,赵鼎元自言自语几句,然后便立即启程前往老鹰山,准备与师父在那里汇合,他要与师父他们一起合力诛杀那个罪恶滔天的奎刚老祖,要亲眼见证这个恶魔受罪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