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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真情假意

烛火轻轻摇曳着,温暖了整个房间,与外面冰冷咆哮的风雨相互抗衡着。

龙菱扶龙啸风坐在床边,龙行隐则站在窗边,黑袍遮盖了他全身,斗笠下的面颊在昏暗的烛光下模糊不清。

“小风,刚刚怎么了?”许久,龙行隐才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只是在一瞬间胸口如同火烧,痛得很。”

“嗯。”龙行隐沉默一阵,才又道,“小风,这怪我。”

龙啸风不解道:“怪师父?为什么?”

“当年,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我,没保护好你,让那可恨的奸人往你身上下了咒。”龙行隐低声道,“可恨!”

龙啸风一怔,道:“师父,你想起了四年前我们到底被什么人袭击了?您想起来了吗?”

龙行隐摇首,淡淡道:“我只知道,你现在的异状和当时下的咒有关。”

龙啸风心思急转,突然挣扎着跪下道:“师父,徒儿请求休息几天,可以不参加血之祭礼吗?”

龙行隐冷哼一声,低喝道:“龙啸风,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龙啸风胸口仿佛被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敬若天人的师父突然发怒,一时间不知所措,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龙行隐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龙啸风面前,冷冷道:“几天前,记得老头子我说过,这次血之祭礼龙家到十六岁的少年一个也不能少,是我记性不好,还是你根本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说罢,龙行隐猛然伸出手,抓住龙啸风衣领,将龙啸风提起来。

“咔嚓——”紫青色的闪电将天际点亮,强烈的电光将龙行隐苍白怒容映射在龙啸风瞳孔。

龙啸风猛然惊醒,心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诚恳道:“师父,啸风知错了。”

龙行隐慢慢松开手,缓缓走出门去,一句话也没说。

龙啸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龙菱心底一酸,轻轻道:“小风哥哥……”

“不要管他,龙菱,你出来。”门外传来龙行隐漠然的声音。

龙啸风心底一沉,浑身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师父,你为什么不近人情了?几年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龙啸风内心一时间波澜四起,无法平静。

“究竟是为何,师父……”

轻风漫漫,夜雨潇潇。

龙行隐静静地站在雨中,带着复杂神色的面庞偶尔会被耀眼的闪电点亮,漆黑的夜里,他仿佛不存在一般。龙菱怯生生的站在屋檐下,身子瑟瑟发抖。

随着龙行隐双手慢慢腾起的黑气,气氛慢慢诡异起来。

“龙菱,你抖什么。是不是,怕我。”龙行隐背对着龙菱,漠然道。

“没……没有,只是,好冷。”龙菱的声音越来越小。

“轰——”一束闪电在空中爆裂,龙行隐竟凭空从距离屋檐三丈处突然出现在龙菱面前,二人近在咫尺。龙行隐宽大的黑袍,仿佛吞噬了整个黑夜。

龙菱大惊失色,急忙后退一步,这时,她见到龙行隐左手处一团漆黑如墨的气旋在凝集,千钧一发之际,龙菱轻笑一声,道:“行隐叔叔,您吓到菱儿了。”说罢,反身向龙行隐走去,两人再次近在咫尺,龙行隐迟疑了一下,下一秒龙菱突然伸手抱住龙行隐,轻声道:“菱儿知道行隐叔叔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您开开恩,饶了小风哥哥好不好?”

龙行隐放大声音道:“他今日之错,不可饶恕!整天就知道逃避!”

龙菱松开了手,吐了吐舌,道:“行隐叔叔坏,菱儿不跟你玩了。”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回去了,龙行隐冷哼,声音冷得像寒夜凄霜,“回来!”

龙菱不禁打了个冷战,转过头去,见龙行隐血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自己,吓得迅速低下头。

“你很聪明,也知道什么该记住,什么该忘掉!”龙行隐冷冷道,“现在给我解释一下,

四年了,为什么龙啸风还没爱上你?”

龙菱心中一寒,“看来黑袍蒙面人、龙行隐、杀父仇人果然都是他!”于是叹息一声,回答道,“他把我当成他的好妹子了……他是个好哥哥,我爱他敬他,只不愿对不起他。”

龙行隐冷哼,“今晚你就陪着他,生米煮成熟饭,他就会爱上你。”

龙菱浑身一颤,急道:“他不会是那种人的!再说,我,我只把他当做好兄长了,这……这怎么行。”

“看来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啊。”龙行隐放低了声音,冷哼道,“你想当龙家村的乖乖女,还是幻麟族亡族之前的救星!”

龙菱心底一冷,只委屈道:“好!”

“我不是与你玩闹,你知道我的手段。你族人和母亲的生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龙菱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坚毅的小脸紧绷,父亲死在自己面前、族人互相残杀的惨剧似乎还在昨日,可是,她不是面前中年人的对手!

龙行隐见龙菱低着头,双拳紧攥,一声不吭,知道她心底已经承受不住自己的威逼,于是轻声道:“白麟殿下,好好做吧,将来你会成为幻麟族的英雄的。”

龙菱秀眉紧蹙,答应一声,“我知道了,我会让他爱上我的……”

龙行隐淡淡一笑,转身离开,边走边道:“给你的香最近不要点了。”心中默默将话接了下去,“它已经起到该起的作用了!”

目送龙行隐身影消失在漆黑雨夜。龙菱秀眉紧蹙,俄而才自嘲道:“我算什么东西,我也不过就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啊,不管你是谁,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想毕,神色黯然地回到屋里。

凌冽的寒风从窗边不断摄取屋内的温度,龙菱脸色微微发白,望着跪在地上的龙啸风,心乱如麻,轻声道:“我的傻哥哥,他都走了,你要跪到什么时候?”龙啸风神色黯然道:“毕竟是我错了,我……”

龙菱慢慢蹲下身子,柔白的双手轻轻捧着龙啸风的脸。她的眼眸,突然温柔无比,“放心吧,不管出了什么事,菱儿陪你。”温暖的话语,仿佛是向刺骨的孤冷宣战。没有理由,没有迟疑,一双手,轻轻地,拥她入怀……

他低声呢喃着,“菱儿,菱儿……”

龙菱凝望着龙啸风没有丝毫爱意的眼神,也只是叹息,这时,龙菱偶然瞥见本来紧闭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心底已经明白了,于是嘴唇贴在龙啸风耳畔,柔声道:“今晚我不想去二楼睡了,太冷了……”

龙啸风用手指整理着龙菱被冷风吹乱的柔发,轻声道:“那你就从我这里睡吧,我去二楼。”

龙菱咬牙道:“不要,今晚,你……陪陪我好吗?”

龙啸风双手轻轻抱住龙菱柔弱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

龙菱面色凄然,低声道:“小风哥哥,从你救菱儿到现在四年了,在这四年里,你都无时无刻不照顾菱儿,我真的很感激你……”

龙啸风微微一慌,急道:“你……到底怎么了?”

龙菱面色酡红,如若酒醉,只低声道:“菱儿喜欢你!”说着,她一把扯下束带,将雪白的外裙褪下,露出凝如玉脂的肌肤,一下子扑到龙啸风怀里。

龙啸风陡然一惊,轻呼道:“菱儿!你……”

龙菱紧紧抱着龙啸风,身子一颤,神色黯淡,心道:“他果然不喜欢我,今后我也不必强求些什么了。”

“龙菱……我不值得你喜欢的,”龙啸风定了定神,心痛道,“我即将要去的幽冥森林里多么危险,我是知道的。”

龙菱松开双手,含情脉脉的望着龙啸风,低声道:“我不管,我不管!”

龙啸风沉吟半晌,心想到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仙女姐姐一定会来接他走,到时她不一定会带着龙菱一起走,于是低声道:“菱儿,总有一天,我会死在幽冥森林的,我不想你因我而痛苦。”

“你……”龙菱睁大双眼,心道:“他原来不是不喜欢我……”

“龙菱,很多路,只能一个人走,对不起。”龙啸风沉声道。

龙菱垂泪,“你……你怎么这么傻,想那么多干嘛,我们生与死,都不是我们能掌握的,能活一天是一天,这么逼自己干什么!”

龙啸风轻轻吻了吻龙菱额头,将地上的白裙披在她身上,“放心吧,成年礼那日我若还活着,身体健全,一定娶你为妻,若是去了,你也别难过。”

龙菱点了点头,心中悲喜交集,偎依在他怀里,只道:“我等你……”

龙啸风心头一怔,他本想劝龙菱离开自己,没想到却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心中极不舒服,但是又想到自己十八岁走了之后,龙菱也许会喜欢上其他人,一定会比跟着自己幸福吧?于是轻声道:“等不到就不要等了。”

这时,龙菱望见窗边的黑影轻轻的离开了,想到整个美好的家族被他和他身后的组织破坏了,而自己根本无法报仇,不由得悲痛欲绝,抱着龙啸风低声啜泣。

龙啸风还以为她因为自己拒绝她而难受,刚要安慰她,却听她小声道:“小风哥哥,菱儿给你讲个故事。”

龙啸风点了点头,望着龙菱被仇恨燃烧着的眼眸,低声道:“你讲吧,我在听。”

龙菱贴在龙啸风耳畔,低声说着什么,她的心砰砰乱跳,一个坚定的声音从内心深处迸发:杀父仇人,我龙菱绝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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