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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血纹惊变

黄昏时分,龙啸风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练武场,微风轻抚,散在肩头的长发随风而动。夕阳西下,模糊了忧伤少年的身影……

“四年了……”他静静地凝望着夕阳,回忆着四年前的自己,慢慢从幼稚走向成熟,直到现在沉稳寡言,不禁露出温柔的笑意,心道:“若是四年前的自己,听到别人非议定会忍不住先揍他一顿。”

直到太阳落山,龙啸风才缓缓漫步到家,家里依旧是龙菱一人打点,想到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家伙,龙啸风不禁微笑,她的一颦一笑是每天枯燥训练中的唯一慰藉,再不像之前一般愁容满面,一晃四年已过,龙啸风愈加愈沉稳英俊,龙菱愈加愈温婉秀丽,娇憨可爱。

天,慢慢阴沉下来,风也越刮越急。龙啸风不知不觉已走到门口,轻轻推开屋门。

“小风哥哥,你回来了。”龙菱仿佛专门在门口等待他一般,微笑,“快来吃饭吧。”

“菱儿,”龙啸风微笑着轻轻摸了摸龙菱秀发,“这几天训练又加紧了,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菱儿知道,今天菱儿去看龙家庆典了,明天血之祭礼就开始了吧?小风哥哥加油哦。”

龙啸风的脸骤然白了几分,眉头紧锁,一声不吭,阴沉的脸,仿佛此刻阴沉的天。

龙菱吓了一跳,柔声问:“怎么了,你?”

龙啸风缓缓道:“我曾答应一个人,永远不杀幽冥森林里的魔兽的……”

“轰——”墨色天际又闪现一道耀目的闪电,透过窗子,将少年痛苦挣扎的身影扩大了千倍万倍,心中挣扎着:“我不愿,我不愿动手……”

“轰——”一时间惊雷四起,大雨瓢泼。

龙菱神色一黯,轻声道:“原来是这样,想必那个人一定对小风哥哥很重要了。其实菱儿也不想让你沾染太多血腥,但是村里人不会接受的,你们最后还是要进入幽冥森林,与魔兽作战的。长远了不说,你明天怎么办?血之祭礼要是无法通过,你会受到惩罚……”

“惩罚便惩罚吧,只是,对不起师父对我的期望了。”龙啸风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龙菱额头,“小菱儿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龙菱心底一痛,没好气道:“大傻子,白白浪费六年时间,要是跟龙盘岩大叔学种地做饭,我们都能成家了……”说到最后,龙菱声音渐小,面庞微红。

“值得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受点惩罚是应该的,小菱儿现在想嫁我也不迟啊。”龙啸风一笑,就连他锋利的眉角也变得好看起来。

“我呸!”龙菱娇羞满面,赌气跑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呢喃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龙啸风也走到窗边,望着漫天凄雨,轻轻低喃:“小菱儿还害羞啊?”心头却怅然若失,忽的想到他的仙女姐姐曾说等他十八岁时就来接他,到另一个地方,若是和龙菱相恋,到时候也要带她和师父一起离开嘛?想到这里,眉头顿时皱起。

当时在蟠龙山巅发生的种种事情时,他才十二岁,很多东西都懵懵懂懂,等他成长四年,再回想那时的事情,就发现了无数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首先是阻止黑豹杀死自己的光幕,其次是仙女姐姐的动机,再者就是叶封尘前辈的意图,直到现在回忆起当时之境都会感到心惊肉跳。

而龙菱却猜不到龙啸风心中所想,心头甜甜的,与他一起望雨,只见窗外俄而暴雨倾盆,俄而细雨绵绵,远方高大的山脉朦朦胧胧,近处昏暗的灯火隐隐约约,颇有意境。

不知不觉,龙菱慢慢贴近龙啸风,螓首偎依在他宽大有力的肩膀,轻轻道:“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偷溜出去玩,却碰上大雨,你折了芭蕉叶为我挡雨,自己却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好傻。”说罢,低低浅笑起来。

龙啸风忆起前事,回首一瞧,见龙菱依旧穿一件单薄的白裙,那是二人刚见面时,龙啸风送给她的那件,去年生辰时他亲手缝补了一下,她仍不嫌弃,一直念念不忘穿在身上。此时窗边狂风肆虐,龙菱早已瑟瑟发抖,不断向龙啸风怀里靠。

龙啸风忙脱下外袍,罩在龙菱身上,柔声道:“太冷了,我关一下窗。”

龙菱吐了吐舌,刚要离开,突然听到龙啸风一声闷哼,她转过身,看到龙啸风关窗时划破了手指,一滴血慢慢渗了出来。

龙菱咯咯娇笑道:“毛手毛脚的。”正要帮他处理伤口。突然,龙啸风只觉胸口一滞,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灼烧感从心**出,仿佛远古的地狱之火,挣脱了束缚,尽情地在龙啸风体内肆虐。

恍惚中,如同置身于岩浆中,赤色,火焰的颜色,也是,血的颜色!

窗外雷声连连,一股神秘的力量,正慢慢摄向痛苦挣扎的男子。

“啊——”龙啸风厉吼一声,一拳猛击在地面,浑身战栗不止。龙菱大惊失色,用力抱着龙啸风肩膀道:“小风哥哥,你怎么了?”见龙啸风面颊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痛苦到了极点。

这时,龙菱陡然发现龙啸风身上洗不掉的暗红色血纹变成鲜红色,并且在他身上不断流动着,好似暴露在外面的血管,狰狞可怖。龙菱吓了一跳,身子坐倒在地,望着龙啸风似被烈火煎熬的样子,好似一把利刃一点一点的剜着她的心,而她却无能为力。

“怎么了?”门外传来一声略带焦急的呼声。

龙菱听到后,欣喜若狂,大声道:“龙行隐大叔快来,小风哥哥他……”

忽的一阵风声,戴斗笠的黑袍男子破门而入,见龙啸风倒地不起,右手扶起龙啸风,左手成诀,熟练的往龙啸风胸口虚点两下,一股黑气缓缓灌输到龙啸风心口。这时,龙菱突然面颊失色,一双秀目死死盯着龙行隐手中的黑气,不可思议道:“你,你……”

“怎么了?”龙行隐神色一滞,随后面色漠然问道。

这时,龙啸风突然暴起,浓郁的紫色魂息爆发出来,龙行隐首当其中,低喝:“不好!”体内魂息大放,在自己和龙啸风面前形成一张纯黑色的屏障。

龙菱怔在原地,心中好像被无数惊雷劈中一般震惊,双眸死死盯着龙行隐看,心中一遍又一遍道:“没错了,当年挑起我族内乱,杀死爹爹的人就是用的这样的魂息,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只听“轰——”的一声,龙行隐身上的黑袍被炸成碎片,龙菱又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龙行隐手臂上的龙族纹印!

“他……他!”龙菱后退两步,柔弱的身子颤抖两下,心中仿佛翻起惊涛巨浪,“黑袍蒙面人?龙行隐大叔?杀父凶手?他!他到底是谁?”

龙行隐瞟了一眼龙菱,眉头紧皱,手中凝成的黑气如同一条隐匿的毒蛇一般,随时准备对毫无防备的龙菱致命一击。

渐渐地,龙行隐表情变得淡漠,身子转向龙菱,双眼闪过一丝毒芒。

龙菱心中狂跳,“莫非他要杀人灭口!”不禁狂呼一声:“小风哥哥!”

龙行隐缓缓抬手,突然听到龙啸风的咳嗽声。

“咳咳——”龙啸风在极度痛苦中清醒,睁开眼,嘶声道,“师父,您来了。”随后感受到身体的剧痛,又一次闭上了眼。

“先别说话。”龙行隐面色微微苍白,左手黑气凝成一阵旋风,刺入龙啸风胸口。龙啸风只觉胸口一痛,宛若针刺,随后便舒服了很多,那股灼烧感与疼痛皆化为虚无。

“咳咳——”龙啸风长出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身边的龙菱见他好多了,突然一下子扑到龙啸风怀里,轻轻泣道:“你……怎么了?吓死我了,多亏了行隐叔叔救了你。”说罢,竟嘤嘤的哭了起来。

龙行隐听到龙菱的话,眼神中的几分凌厉慢慢收敛起来,斗笠下的脸阴晴不定。

“好了,菱儿,我这不没事了吗。”龙啸风低声安慰道。

龙菱将白皙的面庞紧紧埋在龙啸风肩头,不敢动弹,柔弱的身子也不断战栗,心中默默念道:“他要杀我,怎么办?怎么办!”

窗外的雨,一时间凄厉的清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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