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门之上,这两行文字,锈迹斑斑,但也着实苍穹有力,力透纸背,一看就有好些年头了。
这当口,我心里清楚,但凡铜门一打开,不管里面是福是祸,一切都将不可逆转。
不过此时已经容不得我细想,事实上,这会儿,二人都是强弩之末,再也憋不住了,不等唐肖林动手,我径直抓起门上铜环,用力一拉。
铜门咯吱一声,竟自露出一条门缝,几乎同时,一股巨大的旋流至上而下袭来,猛然间,整个人俨然失足般往门里跌落。
我暗道一声不妙,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这会儿,身下居然是一片无法形容的黑暗,仿佛宇宙浩瀚,也如归墟深渊,急剧的坠落中,我脑子里突然短路般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不省人事了。
铜门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事实上,哪怕多年以后,我也不愿再次回忆。
只记得那次醒来时,四周格外的安静,没有红的可怕的血水,也没有见到可怕的景象。
在我的身旁,几人高的砂岩,遍地都是,或横或竖,姿态各异,果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散发出一种极其原始的味道。
这时,我注意到,在这些岩石的表面,亮晶晶的像是云母片的东西,发出点点寒光,有蓝有绿,置身其中,如梦如幻,却又透出一丝说不上来的诡异。
此情此景,我看的目瞪口呆,愣了许久,才缓缓站起,只走出两步,后背隐隐作痛得厉害。
不过这会儿,我无心顾及伤势,因为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已经摆在了面前。
之前领我过来的唐肖林居然不见了踪影,这可真让我有点慌了神,赶忙叫道,“唐爷,唐爷!”
话音刚落,突然身后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
我不由心头一喜,赶紧回过头,只一个回眸,便是彻底呆住了!
这该是怎样一幕可怕的情景,甚至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
此刻,站我身后,是三个人形一样的东西。竖耳獠牙,赤身裸 体。不仅如此,这些东西四肢矮小,连着眼珠子也是灰蒙蒙的,这会儿全都匍匐在地,一副蓄势待发的进攻姿态。
说实话,之前我哪里见过这些个玩意,顶多也就残阳别墅的那些怪物而已,但与眼前这些东西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我看的胆战心惊,啊得一声,赶紧转身撒腿就跑。
可谁曾想,那玩意儿跟个牛皮糖样,竟是紧追不舍,瞧这架势,上窜下跳,和普通的人又不一样。
我跑的飞快,心里却着实着急,鬼知道今天遇到的这些主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不累死,也要给它们逮住了。
正万分焦急之时,身前突然又是闪出几道黑影,挡住了去路。
我定睛一看,顿时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谁能想到,就我身前出现的,又是同样几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这下可好,前后夹击,纵然大罗金仙也是回天无力了。
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唐老爷子口中的地狱指的是什么,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眼前这些像人一样的爬行动物。
它们的獠牙,它们的爪子,个个都是锋利无比,一看就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这会儿我要落在它们手里,还不得啃得骨头渣不剩!
眼瞅着它们一步一步靠近,我当真害怕到了极点,突然,这时眼角余光瞄到了个熟悉的图案!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些爬行动物的前肢上,居然出现了同样的那种眼球符号!
猛然间,脑海里轰隆一声,我无法置信,难道说它们就是古达斡尔人?!
地下世界的古达斡尔人,谁能想到,居然都是些这样的东西,看来唐二爷早已知晓,怪不得不让人开启地狱之门,这要是放出去,还不得天下大乱。
不过有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那铜门开启但也平平无奇,这些东西要想自个儿出去,又有何难,干嘛非要躲在这深不见底的血河底下。
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人一紧张,连着呼吸都要停止,这会儿,我算理解了这话的意思。蓦然间,四下里变得极为安静,只有古达斡尔人发出那种细细碎碎的爬行声音。
时间如同石头般静止,尤其是等待死神的来临。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靠近,想象它们撕咬我身体的场面,不寒而栗。
可就这时,这些古达斡尔人,却在离我一米距离处停了下来,动也不动。
我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切,鬼知道这些东西要搞什么名堂,只见它们此刻全都竖起了耳朵,像是侧耳倾听着什么。
是听觉!
猛然间,我恍然大悟。
长期生活在黑暗的地底世界,这些古达斡尔人怕是早已丧失了视力,它们辨别方位,多半靠的是敏锐的听力,这倒很好解释了,为什么它们的眼珠子灰蒙蒙的毫无光彩。
一想到这,我精神为之一振,为了验证判断,我蹑手蹑脚捡起脚下一块碎石,忽然往远处一抛。
就听啪的一声,碎石撞到石壁发出的脆响,果然把这些古达斡尔人的注意力给转移了,陡然间,它们飞也似地朝那方向跳去,速度快的惊人!
我见侥幸得手,哪里还敢逗留,趁着这功夫,赶紧一路小跑,便是往前奔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好像没了什么异常,这时,我小心翼翼停下,就是四处张望。
危险无处不在,此刻的我犹如惊弓之鸟,来不得半点大意。
出现在头顶的,是一处裂开的巨大岩体,凹陷在石壁上有个几米来深,这时,我惊奇地发现,那上面好像有个白白的东西,昏暗中极为醒目。
见状,我好奇心渐起,不由上前走了几步,攀了上去。
没大会儿,我总算站的稳了,这才发现,此刻出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间像屋子样的山洞,更为惊奇的是,那远远望来白白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一件现代人才有的衬衫!
陡然间,我又惊又喜,难道是祝倩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