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闲的下午,陈思斌没有课,于是他找放存厚相约一起去乒乓球馆打球, 两个人是多年的球友。
陈思斌高中的时候打得一手好球,年轻的时候他又高又帅,被别人称为“乒乓球王子”。每次他去乒乓球社的时候,学校里有很多慕名而去的姑娘,不是练球,只是为了看他一眼,其中就有他现在的老婆蒋英华。
蒋英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陷入爱河,但是她很羞涩,穿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白色碎花裙,扎着两个麻花辫,红扑扑的脸蛋虽然未经修饰也显得格外迷人。
蒋英华总是坐在角落里偷偷地注视着这个英俊的男生,用娴熟的手法打着乒乓球,和对手大战几十个回合也依然活力依旧。
忽然有一次,陈思斌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蒋英华,于是在他的心中,这个姑娘的倩影再也无法抹去,于是每一次他都会看一眼角落里是否有她。
可是有一次,他没有看到她,心里面有些失落,于是开始打听那个扎两个麻花辫的女生是哪个班的,终于有一天,他得知原来这个女孩就在隔壁班,他竟然从未注意过她,而她缺席的原因竟然是学习乒乓球去了。
放学后,他就在她们班门口等她,然后偷偷地把一封信塞给她。
原来,他要教她乒乓球,于是在体育课或者放学后,乒乓球室里就出现了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虽然他们相互之间从未向对方表白过,但是在打球的过程中,彼此感情加深,他们彼此鼓励,建立了一种革命友情,然后升华为爱情。
毕业之后,他们就领证结婚生子,成为了互为初恋又走入婚姻的一对佳人。
陈思斌和方存厚是同一年从花仙镇师范学院毕业然后一起被分配到天使一中的,而且又都教语文,所以两个人是多年的同学和同事。
方存厚兴趣广泛,虽然对棋牌比较痴迷,但是对运动也是都有研究,不过每一样都会个皮毛,才艺不精。
乒乓球打了三四个回合之后,方存厚感慨一句:“到底老啦,现在明显感到体力不如从前啦。”
“是啊,年轻的时候多好啊,那时候毛头小子一个,打三四个小时都没事。”陈思斌用自带的毛巾擦擦汗。
“对了,你放学之后有没有事啊,一起去吃大排档啊?”方存厚跳了几下,一边松筋骨一边说。
陈思斌右手拿着乒乓球拍在空气中划着弧线,像是打算再战几个回合,“行啊,等会去喝几杯,我们好久没去了吧?”陈思斌看了一眼方寸厚说。
“是啊,再打两个回合就出发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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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仙镇的大排档一条街一到晚上,似乎成了最热闹的场所。各种职业的人脱掉职业装穿着一身便装在路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移动帐篷里落座,点上小菜,叫上几瓶啤酒,然后就开始东南西北地侃大山,聊聊生活,聊聊人生。
刚走近那条街,就可以闻到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从露天搭的棚子可以看到炉子上大锅炒菜时的烟火升入空中,就像是村里在等待孩子放学时家中做饭的炊烟。在摆满塑料桌凳的路边商铺中间有一条可供两个人并排走的小道,里面人挤人,热闹非凡。
两人走进了一家熟人老王开的大排档,老板一看到他们就立刻说:“蒜苔炒牛肉,辣子鸡丁,红烧带鱼,田螺,西红柿鸡蛋汤,5瓶啤酒,是吧。”
方存厚和陈思斌都笑了,他们都形成了一种默契。
两个人找到一个角落里坐下,那里是他们的专坐。
陈思斌坐下后说道:“你说每次都点这些,以后得少吃了,你看你的啤酒肚,也该减减肥啦。”
“是啊,这么多年,变化真大,日子越过越好,反而更容易生病了,你说我这个三高啊,真的是没办法。”方存厚打开一瓶酒递给陈思斌,自己开了一瓶对着嘴就吹。
“以前日子多苦,还记得食堂里的馒头都霉了,因为没有东西吃,所以我们都把馒头皮上的霉点给撕掉,里面都有些发硬了,还继续吃,可是现在什么没有啊。”陈思斌眼神空洞,似乎陷入回忆。
“是啊,我每次要去离家10公里的地方上学,因为离家远,所以那个时候都会从家里背上一布袋煎饼,生霉点了就撕掉,干了就泡水继续吃,什么味道都没有还吃得很香。”方存厚感慨道。
“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来干一杯。”陈思斌拿起酒瓶说道。
两个人碰了碰酒瓶,都喝了一大口。
方存厚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啤酒,叹了口气说道:“女儿啊,大了也不好管,我听晴空她妈说,她总和一个男生放学一起回家,叫什么上官锦的。”
“什么?那个叫上官锦的小子和你家千金放学一起回家啊。”陈思斌变得若有所思。
这时,老王把蒜苔炒牛肉给上了,两个人边吃边聊。
“是啊,她总说只是哥们,可是这青春期的孩子,谁说得准,你不就是和嫂子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方存厚开玩笑地说。
“你可别提我,毕竟我是个例嘛,教育孩子,还是不可以早恋的,现在竞争多激烈,考名校多难。我们那个时候包分配工作,现在那里还有包分配这回事啊。”陈思斌变得有些担忧和严肃。
“是啊,一次吃饭的时候,我就教育她不要早恋,她执意说没有,还赌气跑上楼了,还不如小时候听话。”方存厚说完眯起眼睛,夹了一块牛肉吃。
“儿女大了不由爹。你女儿还算好了,我和我儿子闹了多少年矛盾了,他嫌我们只关心女儿不关心他,还早早交了个女朋友来气我,我只要和他吵架,连家都不回,最近这段时间才缓和了关系的。”
“你看你女儿多听话,男孩嘛,天性就倔强,而且又是青春期,难管很正常。”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操子女的心了,有点多管闲事啦。”
“孩子大了,该放手还是得放手,不过我是坚决反对早恋的。”
聊着聊着,帐篷里的客人变得越来越少,菜也很快上齐了。
两个老友互相安慰着,一起忆苦思甜,交流着育儿经验,时间过得飞快,5瓶啤酒很快就喝没了,两个人还意犹未尽。
放在方存厚旁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一接电话就听到很大声的吼声:“几点了,还知不知道回家啊。”
“马上回家,和陈思斌喝几杯,快喝完了,1个小时后到家。”方存厚赶紧挂了手机,他不想再听到陶鑫的唠叨声。
陈思斌同情地看着方存厚说道:“陶鑫还是老脾气,还是妻管严。”
“是啊,还是嫂子通情达理,可不像晴空她妈,脾气暴躁,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要被锁在门外了。”
陈思斌摇了摇头,拿起包的时候,方存厚赶紧跑过去把钱給付了。
分别的时候,陈思斌不忘说一句:“下次我请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