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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再上鹰峰 众贼终全歼

第二天,一行二十六人浩浩荡荡向鹰嘴峰进发。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成庄两人精力已完全复原,在前引路。这二十个高手都是从各营中挑选出来的顶尖好手,加上更有李双喜、李来亨与成庄四个少年剑手和功力深厚的刘宗敏与郝摇旗,实力已十分强大,料想那些所谓的刺客一打照面必然望风披靡,屁滚尿流而逃。 进入鹰嘴峰密林的阴影中,成小溪立即告诫众人要小心戒备,路边林中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飞来一丛毒箭,若死在这些鬼蜮伎俩上那才真叫冤枉。一路无事,很快到了鹰头上那块平台。众人都是行家里手,在成小溪庄冰荻引导下,不一会儿便个个涌进了鹰嘴洞。众人是有备而来,自然带了照明之物,见鹰嘴峰肚子里竟藏有这样一个岔洞交织、纷繁缭绕的山洞,莫不惊叹连连。 走不多路,就迎面碰上几个黑衣人,众人三下五除二,几个回合就将对手干净利落地放倒。成庄两人凭着记忆,领众人到了那个四面八方都是小洞口的开阔地带。 只见洞中兵戈耀眼,杀气腾腾,应无敌冷魂飞竟早已列队相迎。他们大概是倾巢而出了,人数竟多达四、五十人。应冷二人见来人中庄冰荻与成小溪竟也在其内,都是一愕,脸露诧异之色,但随即恢复正常。应无敌那冷峻的肌肉一阵抽动,露出一丝阴恻恻的奸笑。冷魂飞哈哈狂笑道:“很好,能杀死两位贼匪大将,还有四个小将,咱们此行也不算虚了。”说罢仰天大笑。 刘宗敏怒道:“狂妄的叛徒,今天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中气充沛,声音洪亮,震得各人耳鼓嗡嗡作响,显见得内力雄浑,真气充沛,成小溪与庄冰荻不禁暗暗钦服。 冷魂飞道:“谁生谁死还是未知之数,你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也正想将这山洞作为你们的坟墓。废话少说,动手吧!只有以武力才能解决一切。” 郝摇旗怒骂道:“你奶奶的狗贼,吃了干娘的奶,忘记了亲娘了。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三花剑法’的高招。” 冷魂飞道:“承蒙阁下赐教,不胜荣幸。” 郝摇旗骂道:“他奶奶的,狗娘养的,王八羔子!”鬼头大刀一挥,带着片片寒光、森森冷气向冷魂飞迎头劈下,端的是快如闪电,疾若奔雷,声势骇人。冷魂飞不敢拿大,身随剑行,剑催人进,小心翼翼还了一招“灵蛇吐信”,长剑似伸似缩,指向对方。 刘宗敏向应无敌一抱拳道:“素闻阁下神弹冰掌盛名,望不吝赐教。”也不等他答话,身形一荡,快若飘风,闪身欺近,剑随人起,“飞瀑流泉”,汹涌推去,声势之壮,犹如飞瀑流泉,从高轰然泻下,激起万点寒光,袭向应无敌周身要害。 应无敌双掌划了一个圆圈,一股阴冷寒气涨潮般自双掌间奔涌而出,封住门户。突地剑风嘶嘶,对方之剑竟破空而来,穿透了层层内力刺到,空气犹如被撕裂了一般。应无敌大惊,急转身绕步,斜斜挥出一掌,将对方剑尖震歪少许,“嚓”,对方长剑贴身而过,将他左臂的袖子割下一大片来,乘着寒风,飘然远去。应无敌躲过这一险招,背上已冒出冷汗,这才意识到这位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将的厉害,忙集中精神全力搏斗,不敢再有轻敌念头。 刘宗敏一剑没刺中他,也是暗暗惊异,“神弹冰掌”之名,果非虚致,当下真气流转,护住周身,以免被寒气侵入,长剑一击不中,剑招已变,迅如电闪,扬空横掠,化作满天星斗,一柄剑已重重迭迭化作了数十百柄,恰如落英缤纷水银泻地,撒向应无敌周身,当真是妙招纷呈,精彩壮观。应无敌见来招精奇虚幻,哪敢拆解,抖手发出两枚银弹,引身疾退,几个起纵,已远远躲入众黑衣人中。 刘宗敏暗感奇怪,这应无敌功力深厚,掌法精妙,兼具神弹绝技,纵然不敌,也不致于三招两式就落荒而逃。不及深入细想,刀光闪动,一左一右,两名黑衣刀客已同时攻来。长剑一挡,使了招“平分秋色”,叮铛两声,将两柄单刀磕碰回去。数年转战南北的刀尖生涯所养成的特有警惕之心令他抛弃所有对手,去寻找那突然消失了的应无敌。但见刀光剑气,纵横来往,双方杀得天昏地暗,火光下,人影幢幢,穿梭来往,火光一摇一晃,众人的身影也随之一明一灭,一时之间,哪里分得清谁是应无敌。 那些黑衣刀客也都算得是好手,但在成小溪等人攻击之下,哪是对手,交手不久,便纷纷溃退。 冷魂飞见势不妙,忙叫道:“结阵!” 那些黑衣人一听他的叫喊,立时停止溃退,身形闪动,穿插来去,顷刻间便布成一阵。义军高手数次冲击,都被挡了回来,黑衣人靠着阵势的连环夹击、互相呼应之功,站稳脚跟,与义军高手杀了个难分难解。刀影剑气在空中纵横往返,将空气撕割成一片片,一条条,一股股,嘶嘶啸风不绝,血光频现,惨叫时起。 成小溪庄冰荻见已方不断有人受伤,不禁对望一眼,会意地点点头,两人突然如巨鹰般腾空掠起,飞跃至二丈来高,居高临下,看准目标,一发神针,一撒铁砂,当顶攻下。众黑衣人突遭攻袭,不知所措,忙举刀挡击,已有十余人惨叫倒地。义军战士手起剑落,顿时将他们斩了。黑衣人再度陷入危局,对庄成二人的空中优势,简直是莫能奈何。 冷魂飞在郝摇旗鬼头大刀的凌厉攻击之下,仗着剑法精妙,毫不示弱,你来我往,剑去刀回,兔起鹘落,斗得激烈无比。忽听得声声惨叫,接连而起。冷魂飞心头一震,侧目斜睨,见自己的手下在成庄二人无可抗拒的暗器空袭之下,纷纷倒地,面部肌肉不由一阵抽搐,猛地见应无敌没了影子,心头一喜,唰唰唰唰,急攻四剑,逼退郝摇旗,喝道:“撤!”身形一晃,飞身躲入一条岔洞,不见了。 众黑衣人如受大赦,齐发一声喊,纷纷抛弃对手,转身便逃,瞬间便隐入各条岔洞之中,溜得一个不剩。 郝摇旗喝道:“追!”拔步便向冷魂飞逃去的那洞追去。 成小溪忙道:“不可。这些洞四通八达,互相沟连,他们一躲进去,就再也难以找到。我们地形不熟,千万不可分散人手,被他们各个击破。” 刘宗敏道:“事情有些不对头,他们象是早有预谋的。” 成小溪道:“我也有同感。外面有大军围住,反正他们也逃不了,我们现在最好先出去,慢慢再想办法赶他们出来。” 刘宗敏道:“这洞中处处透着古怪,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若要算计我们,实是防不胜防,我们时时都存在危险。好,先出去再说。” 众人缓缓沿原路向洞外退去,四周怪石参差,奇形百出,在那每块石头后面都可能隐伏杀机,众人不敢稍有松懈之意,数十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动一静。 忽然,众人听到一阵“嘿嘿”的声音,同时还闻到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刘宗敏大惊失色,道:“不好,他们要炸山洞,快退。”电目一扫,发现洞角一处跳跃着流焰星芒,象一朵火花向前移动,硝烟与“嗤嗤”声正从那里传来,忙飞步抢去。 已有一些人大声惊叫起来:“***在这里!” “快,快拿水来浇!” “在这漆黑的洞中,哪来的水?!” “用脚踩!用脚踩!” “踩不灭!” 众人都惊慌起来,有人拼命用脚去踩,彭彭作响。 刘宗敏喝道:“闪开!”足不沾地般掠来,所到之处,众人立时如水分开,让开一条道来。他一把抓住一个用脚踩的士兵的衣领,反手甩了出去,骂道:“笨蛋!”长剑一闪,一道剑光有如经天游龙般斩落,顿将***截断一截。 众人同时舒了口气。 忽然又有人惊慌地叫道:“不好,还有声响。” 果然,洞深处仍有嗤嗤声一路响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定是用了两根***引爆。” “快找到另一根,斩断它!” 这群平日视死如归、战场上勇往直前的勇士在死神的降临下都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刘宗敏处惊不乱,沉声喝道:“咱们快走!***还远,也许咱们出去还来得及。” 众人如梦方醒,忙争先恐后地向外疾奔。便有那受了伤的、轻功弱的落了后,刘宗敏、郝摇旗走在最后,一手牵着一名落后者,紧紧跟上。 快!再快!这是生命与死神的赛跑,谁也不知炸药何时爆炸,只是尽自己的全力奔跑。兵刃丢了,为了减轻负重;鞋子掉了,来不及捡。一段又一段路闪电般向后退移,一步、两步,离洞口近了,近了,看见天光了……一寸、一寸,***也快烧到终点了…… 脚步沙沙,火声嗤嗤,孰快孰慢,已没人去想这些,终于,领先者第一个到了洞口——鹰嘴里,而这时,炸药还未爆炸。 “快,互相帮助,爬上去!”刘宗敏浑厚的声音远远送来——他还在洞底深处。 众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立即进行攀登,第一个上去后,一个在上拉,一个在下顶,动作有条不紊,又快又一致。 时间嘀嘀嗒嗒飞快流逝,争分夺秒,一个一个上来了,脱离了危险。最后,只剩下刘宗敏和郝摇旗两人。郝摇旗道:“刘哥,你快上!” “不,你上!” “还是你……” “快!” 刘宗敏不容分说,抓住郝摇旗的两条腿就托了上去。这时,嗤嗤声已近在耳畔,炸药显然就在洞口附近,随时都会爆炸,危险就在旦夕分秒之间。 郝摇旗飞速爬上,回手来拉刘宗敏,刘宗敏手刚拉住他的手,忽听得沉闷的滚雷之声从脚下传来。不好,要炸了!郝摇旗暗叫一声,抓住刘宗敏用力向后甩去,身躯随起,快如浮云闪电般向后疾退。 “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鹰嘴”突然坍塌下去,向深崖坠落。一股强劲的气浪从洞中喷射出来,刘、郝二人被气浪一推,飘飘扬扬直飞出五六丈,才安然落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鹰嘴”落地时发出的轰然巨响声隐隐传将上来。 见大家都安然无恙,众人同舒了口气,放下吊在嗓子眼的心。 刘宗敏道:“他们自己炸了洞口,显然还另有通道出去。快,咱们下山去等他们。山下有补之守着,谅他们也别想跑掉。” 李双喜李来亨焦急地寻找成小溪与庄冰荻,见众人里面并没有他俩,不由心胆皆寒,大声喊道:“小溪哥,庄姐姐!”声音远远荡开去,却是寂无回音。 刘宗敏面色一变,道:“怎么?他们没出来!” 李双喜悲泣道:“他们……没有出来。” “啊!——” 刘宗敏目眦欲裂,忍不住狂吼一声,声震云霄,荡气回肠。在场每一个人都默默地垂下头,面向鹰嘴崖致哀。 悲愤的心情充塞于各人的胸臆,仇恨的气氛在鹰嘴崖顶弥散开来,空气象是要爆炸开来,成庄二人的不幸点燃了群雄心中的怒火。报仇!他们要报仇!为义军的优秀战士,为所有受苦难者报仇! 刘宗敏猛地一挥手,道:“下山,拦截逃贼!”转身头也不回地下山而去。 群豪默默地泫然离开。李来亨、李双喜二人与庄成二人感情深厚,两人心中默默地道:“小溪哥,庄姐姐,放心吧,你们的血不会白流!” 随着众人,最后离去。 成小溪、庄冰荻真的死了吗?非也。那他们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原来,成小溪与庄冰荻正随着众人撤离时,突然看见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道歪歪曲曲地向侧延伸出去,洞口丢下一条黑纱巾,仔细看,潮湿的地面上还有一个个杂乱的脚印,不难想象,这里是应无敌等人经常出入之地。黑纱巾干燥无尘,脚印尚鲜,又可想象不少人刚从这里经过。两人心中顿时明白,这条小道必是对方撤退时通向外界的秘密通道。 此时,众人正被***弄得人心慌乱,忙不迭向外疾奔,两人来不及将这情况报告刘宗敏,也不愿刘宗敏等人随自己冒险,于是,两人互望一眼,会意地一点头,就悄悄地离开众人,顺径追踪而去。待炸药炸响时,他们早已离远,火药的威力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这条路很长,盘旋着向下而去,二人越走越是惊异,这一下,岂不是要重新钻入鹰嘴峰肚子里去了?出口不知在哪里,也许在山腰,也许在山脚,也许还更远。极目所至,总是黑暗,脚下的小径蜿蜒曲折,消失在幽暗的山洞拐弯之处。 又走一阵,道路突然平坦,不再斜伸而下。两人心知有异,手心一握,放轻脚步,蹑足而行,脚尖点地即起,身轻似燕,落地无声。再走一阵,果见前方洞口透出微弱的亮光,两人悄没声息地掩近,忽听见外边有说话声,两人赶紧藏好身形。 只听一人来回地走动,道:“反贼将鹰嘴峰围得铁桶相似,我们怎么出去?”正是冷魂飞。 随即听得应无敌叹道:“千算万算,终失一算,没算到闯贼会派兵将整座山峰围住。” 冷魂飞道:“虽然炸死了刘宗敏和郝摇旗,我们只怕也回不去了。” 洞内的成小溪和庄冰荻听他说刘宗敏等人都已被炸死了,悲痛欲绝,情难自己。两人现出身形,叱道:“狗贼,纳命来!”双双飞纵上去。 应冷等人骤然见二人从洞内扑出,都是大惊失色,待看清只有他们两人时,才放下了心。冷魂飞道:“还有两个未死绝,顺便也送他们上路。” 成庄两人虽然悲愤万分,头脑却还清醒,见对方除了应冷两名强敌之外,还有十七、八名黑衣刀客。这些刀客联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两人身形未至,一大蓬银闪闪的度厄神针和黑乎乎的铁砂已如骤雨般先到。应冷二人奋力打落神针与铁砂,但两小的暗器手法奇妙之极,往往从极不可能的角度攻来,弄得他们手忙脚乱,仅能自保。那些黑衣刀客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在度厄神针与铁砂的双重袭击之下,无一幸免。 应无敌双掌不停挥推,发出一道道排山倒海般的掌力,纷纷扫落攻到身前的暗器,趁着二人暗器一疏一密的瞬间,腾出双手,也连发几枚银弹还击。成庄二人身形乍分复合,银弹从二人中间飞过。待二人定下身形时,已双双站在应冷两人面前。 成庄二人目中透射怒火,道:“没想到你们竟还有这么一条秘道通至山脚,难怪住在山洞里不愁吃,不愁喝,也难怪我们搜遍整座山也找不到你们,原来你们随时都可以从这里出去。只可惜一条黑纱巾和一丛脚印暴露了你们的行踪。” 冷魂飞冷笑道:“你很聪明,只是现在才知道已太晚了。” 应无敌淡淡地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成小溪道:“未必。” 庄冰荻道:“也许是你们。” 冷魂飞道:“那咱们就赌一赌。接招!” 声到剑至,快得不可思议,一剑化三式,抖成三朵剑花,分袭成小溪的璇玑穴,庄冰荻的章门穴、期门穴,正是他仗以成名保命的师门绝技“三花剑法”。 他剑快,成小溪与庄冰荻又何尝慢了半分,两人飘身齐退,堪堪避过剑尖。成小溪道:“这只哈巴狗交给你了。”一个腾空飞掠,扑向应无敌。 应无敌右手挥出一道劲风,震偏剑尖,左掌跟着递出,印向成小溪小腹。成小溪身在半空,无法闪避,索性不让不挡,长剑直指对方心窝。应无敌可不愿一交上手就弄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回掌自救,化解了这一剑。两人掌来剑往,互有忌惮,一个忌对方剑奇、针神,一个忌对方掌寒、弹毒,都不敢全力攻击。渐渐地,掌影剑光越炽越盛,排空四射,方圆一丈之内,全笼罩在强劲的气劲之中,枝横叶飞,花草连根拔起,漫天飞舞,空气忽冷忽热,两股截然不同的劲气绞结在一起,时而寒气突盛,时而热浪迭涨。 庄冰荻和冷魂飞一交上手,就各以精妙离奇的剑法争奇斗胜,眩人耳目。浮萍剑法与三花剑法都以轻灵翔实、变化多端为宗旨,二人剑光缥缈缭绕,回旋不定,都是虚多实少。剑光如长蛇般游来游去,耀得人眼花缭乱,剑踪飘瞥之处,都意在撩人耳目。二人之斗,在不懂内情的旁观人看来,便如相互舞蹈戏耍一般。 冷魂飞终于沉不住气,长剑一振,长驱直入,径指中宫而入。庄冰荻使了一个盘龙绕步,斜斜避过,长剑突地指出,反守为攻,长剑如矢,快如电射星驰,直攻入对方内圈。冷魂飞剑招使老,回救不及,脚尖一点,倏地旁飘五尺,堪堪险避过这一剑。 庄冰荻得势不饶人,唰唰唰又一连三剑快速追击过去。冷魂飞一失先机,顿时措手不及,长剑左格右挡,频频倒退。庄冰荻大占上风,紧迫不松,长剑攻势凌厉无匹,层层剑气,道道剑墙,如排山倒海般直涌过去,真是奇招妙着,层出不穷,直压得冷魂飞透不过气来。 冷魂飞心知如此斗将下去,势必性命不保,一咬牙,长剑横空直出,突地点住庄冰荻剑尖,微一借力,一个翻身,轻飘飘倒退二丈有余。他这一招也实是用的冒险至极,庄冰荻的剑使得快若飘风,他这一剑点去若稍有差错,便是穿心裂肺之祸。直到双脚落实之后,才觉得全身直冒冷汗。 两人一退即进,翻翻滚滚,复又斗在一起。这回两人都放开剑势,互相抢攻,劲气排空,剑影纵横,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斗得天昏地暗,两人身形绞作一团,已然分不清谁是冷魂飞,谁是庄冰荻,唯见两道寒光如矫龙游空,紧紧缠斗不歇,难分难解。 日头渐渐西移,四人捉对儿厮杀,已快一个时辰。情势渐渐有了变化,应无敌毕竟勤修苦练了数十年,功力沉雄悠长,寒气越来越盛,而成小溪内功较弱,又要抵挡他的阴冷寒气,渐渐落了下风,剑圈越缩越小,终于被寒光团团围住。 成小溪有些心跳气喘,鼻尖上沁出颗颗细密的汗珠,只觉压力越来越重,丝丝缕缕的寒气四面八方围攻而来,无孔不入,无隙不钻,整个身子,如站在冰天雪地一般寒意遍体。成小溪左右支绌,有些不支,只将剑圈缩到最小限度,以节劲力,护住周身,身躯在剑圈内如弹丸玉珠不停跳跃,连连躲开对方的攻势。 而另一边庄冰荻却复占上风,正在着着进迫。冷魂飞狼狈不堪,剑招散乱,脚步不稳,频频倒退。 应无敌面露狰狞,一掌比一掌凌厉,一掌比一掌沉重,直震得成小溪身形不停摇摆,犹如一叶小舟,在骇浪惊涛之中苟延残喘一般。成小溪气喘吁吁,双目赤红,汗下如雨,形若疯狂,拼命抵抗,但真力不继,如此坚持,到最后势必力脱而殁。只感到体内的精力正随着汗珠从体表处一点一点地流失、飞散,明白自己只能再坚持三四十招了。 庄冰荻侧目瞥见他形势危急,突地强攻三剑,将冷魂飞逼得远远的,脚一点地,身形倒纵而起,去势如电,一剑直指应无敌后心。 冷魂飞惊叫道:“应兄小心!” 应无敌已觉得一股犀利之风疾袭后心,向左一侧,反手拍出一掌。他曾与庄冰荻交过手,满以为这一掌可以将对方剑尖震开,哪知她自被成小溪用内力打通全身经脉后,内力无形中已增了三分,他这一掌只使她的剑身微抖了抖,向旁偏开寸余,扑的一声,仍刺中了他的右肩,深入骨髓。 应无敌大叫一声,飞身掠开数丈,后肩血已如泉水般涌出,急用左手连点伤口四周穴道,止住流血,忍痛咬牙道:“臭**,分手三日,真当刮目相看。老子今日低估了你,算我倒霉。” 庄冰荻不去理他,急扶住摇摇欲倒的成小溪,道:“小溪哥,没事吧?” 成小溪强笑道:“没事,只是有些脱力。” 庄冰荻道:“咱们联手斗他们。” 成小溪点了点头,真气三转,流遍周身,顿觉精力稍复,凝神伫立,稳如泰山,目视前方,平举长剑,与庄冰荻并肩而立。 应无敌只觉一阵阵痛彻心肺的痛感自右肩传遍周身,几乎要晕倒,连吞几粒固本培元的丹药,才觉疼痛稍减,右臂已不能动,微微一动便会牵到伤口,令人痛得难以忍受。冷魂飞与他唇齿相依,见他受伤,忙撕下一片衣襟,将他右臂吊在胸前,又在他伤口上敷上一层金创药。两人见成庄二人并肩而立、玉树临风的样子,心知此战已避免不了,二人也相互凭靠,缓缓向成庄二人逼近。 激战再度爆发,一条条冷焰流芒象蛇般游窜在空中,寒潮再度漫延泛滥,充塞于四人身形之间,成小溪至阳至刚的度厄剑法每一招使出,依然热浪迭出,冲散了森森寒气。咻——咻——的剑刃割空之声,锵——锵——的金铁狂鸣之声,更夹杂着吐气开声之声与娇叱吆喝之声,便在刹那之间全都爆发,身影幢幢,摇晃不清,从松枝间隙透入的线线点点淡黄色的阳光被搅得跳跃飞舞,形状百变。松针一根根从树上震落,不多久,地上便铺了厚厚的一层。在四人身周三丈方圆内,却是寸草不生,成为一方净土,只是这方净土中却充塞着凛人的杀气。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味,裹着四个俱趋近疯狂的搏杀者。 必然有一方要倒下,这是最终的结局。也许,双方会斗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你死我亡,容不得半点仁慈,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在这种情况下,一方心有仇恨,一方舍命狂拼,谁也不会留情,谁也不会心软。 双方都已筋疲力尽,成小溪在咬牙苦撑,心知自己一倒下,庄冰荻也免不了会步自己后尘,脚步踉跄之间,长剑仍划割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庄冰荻一直在保护他,尽管自己也有些头晕眼花,但一直在保护他不受伤,这就使她分了心,分了心,她也渐渐不支。 应无敌可就更惨了,受伤之处时时妨碍着左手,左手出招过猛,右肩就是一阵剧痛,只得将攻击范围缩小到肘关节以内,这就迫使他得欺近敌人内圈贴身肉搏才能发挥所长,于他显然也不利。他纵横江湖数十年,终于也尝到了这种苦撑苦斗的滋味。 冷魂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看出了成小溪脚步虚浮,出剑虽然剑风嘶啸,但东划西指,准头全无,就频频向他出剑。但庄冰荻岂容他得逞,将他的剑招全部接了去,硬打硬架,双剑连连相击,“锵——”“锵——”之声不绝于耳。这一番以硬对硬之下,冷魂飞立即觉得她内力骤增了许多,不禁大是骇异,不知她又练了什么怪异武功,进境如此神速,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心下更是发狠,非要将她这个日后大患除去不可。 但庄冰荻岂是弱手,剑法更在其上,她的青萍宝剑又是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器,双方强攻强架,冷魂飞的长剑虽也算得上是一件宝物,但哪及得上青萍剑的锋锐无匹,不过多久,他的剑刃上就多了许多疙疙瘩瘩的缺口。双方这么强斗一个时辰下来,冷魂飞自己也有些脚步虚浮,出剑不准了。 四人疯狂格斗,世界仿佛在沉陷,时光不止地消逝在剑光掌影之中,太阳又向西偏了许多,四人头脑都僵死了,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字: “杀!” 杀!疯狂地杀!杀他个屁滚尿流,一干二净! 只可惜,现在场中四人的搏杀已越来越缓,各人身形都是东倒西歪,好似风中之烛,随时都会跌倒,搏杀之状还没有四个普通士兵的精彩,只能尽自己的本能接招发招,头昏眼花,看不清剑招来路,而对方来剑也确实没什么招数可言。四人身形摇摇晃晃,手中长剑舞来舞去,象是四个鬼怪在翩翩起舞一般,既滑稽可笑又阴森恐怖。 庄冰荻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丝清明,明白如此战将下去,必然会同归于尽,艰难地取出一把铁砂,瞄准两个已渐趋模糊的影子,也不管击在什么方位,只将铁砂漫天撒了出去。应冷二人哪里知道躲闪,两人满头满脸顿被打得象个蜂窝一般,铁砂俱嵌进皮肉里。 两人血流满面,疼得杀猪般跳了起来,双双捧住脸。成小溪手起剑落,刺得应无敌个透心凉。应无敌惨嚎一声,仰天倒下,死时双目还圆睁着,不知是痛恨,是愤怒,还是不甘死去,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江湖败类的最终下场。 成小溪已无力将剑拔出,他呆站了一会,头脑渐渐清明,看见庄冰荻摇摇晃晃地正要提剑杀冷魂飞,忙叫道:“荻妹,留下他命……点住他的穴道。” 庄冰荻全身骨骼作痛,双腿发颤,快站不稳了,闻言以剑支地,撑住身体去点冷魂飞穴道。 忽然,两人听到有人叫喊着自己的名字,还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但两人已懒得去想这是怎么回事,只感到双眼疲乏,想睡了! “咚!”的一声,冷魂飞腰间的章门穴被点,应指而倒。 “咚!” “咚!” 紧接着,成小溪与庄冰荻一个后仰,一个前俯,也跌倒在地,晕了过去,两颗头恰好跌在一起,紧紧相挨。 在意识昏迷过去的刹那间,两人都望见一群人正欢呼着向自己奔来,跑在最前面的身影依稀是李双喜、李来亨的模样…… 正是: 孤胆双侠诛群魔,从此威名慑敌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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