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直淡定喝茶的崔公公都不由多看了华容华几眼,心想,我们太监爱钱就算了,怎么这一个有家有子的妇人也舍下脸来这么贪财?
肖先生再次卡了壳,半晌他干笑两声,打着官腔道:“太子殿下仁厚,自是不会亏待我等。”
华容华皱了皱眉,漂亮话谁不会说,还是一二一的摆出来最好,正要说话,忽然又感觉云秋在下面踢自己,不由转过脸看她,“怎么了?”
云秋刷地把头扭向了旁边,脸色通红,暗骂,这容华妹妹是不是故意的让自己出丑?本来还想提醒她不能直接要钱的,否则会被上位者不喜的,现在,她才懒得说。
肖先生到是能理解云秋既担心又郁闷的心情,笑着对华容华道:“这位夫人……”
“我叫华容华,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华容华打断他,总是这位夫人那位夫人的,鬼知道他叫的是谁。
“……”其余三人全都无语的看着华容华,女人的闺名岂能告诉相公之外的人?何况还是男人?
“华夫人。”无奈,肖先生只得微笑道:“只要你替太子殿下办好这趟差事,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华容华最不耐烦听这种空头支票,直接开口道:“肖先生,我也不多要,你只要给够我买一座宅子的银子就行!”
“放肆!”崔公公实在听不下去了,掐着嗓子捏着兰花指,瞪着华容华训斥道:“张嘴就要宅子,上嘴唇顶天下嘴唇顶地,你好大的一张脸!”
云秋也真是被吓住了,她万没想到,这位姑奶奶是真敢开口啊!急忙在一旁打圆场,“那个崔公公您别见怪,我这妹妹就是说话太直没什么坏心眼。”
华容华拍拍她安慰道:“云秋姐没事的。”然后继续对崔公公和肖先生道:“我不用几进几进的大宅子,只要一个两进的就行,地点也不用多好,只要治安好一点儿就行。”
崔公公和肖先生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见状华容华有些急了,“你们放心,我绝对会替你们赚回这宅子钱的。我也不会在中间吃回扣,也不会把五千两的瓷马说成三千两!”
“你说什么?那只彩轴瓷马卖了五千两银子?”肖先生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华容华点头,“五千是Five thousand,三千是Three thousand,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位史密斯说的是什么。”
肖先生仔细回想了下,脸色变的越发难看,恨恨的一拍桌子,骂了句,“奸商!”
“也不能怪人家从中挣差价,肯定是你们没把好处给足1”华容华在一旁凉凉的道。
崔公公在一旁忍不住了,“谁说没给足,殿下替谢掌柜的商行免了三年的税呢!”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多嘴了,便愤恨的道,“商人果真最是贪财寡情!”
华容华听着却不乐意了,“也不能这么说吧,付出就该有回报啊!总不能让人替你做白功。”要是再说下去自己不也成了贪财的人了?
肖先生呵呵笑了两声,见华容华执意先谈报酬便道:“华夫人说的事我等做不了主,需回去禀过殿下后再做决断。”
“那好,你们去吧。”华容华虽然有些担心因为自己狮子大开口而失掉这次机会,但让她去做白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看着肖先生和崔公公的离去的背影,华容华有些不安的问云秋,“我是不是要的有点儿太多了?”
云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她道:“不是要的有点儿太多了,而是你根本就不该要!”
“不该要?为什么?”华容华愣了一下,“我付出劳动然后得到收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那是太子啊!要是有人能替太子殿下做事都得给祖宗上香,你这到好,反到朝太子要起好处来,也不怕太子殿下一生气砍了你的脑袋!”
华容华顿时感觉自己的肚子凉嗖嗖的,有些后怕的道:“不至于吧,太子不会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吧?大不了他不给也就是了。”
眼见着华容华是真的怕了,云秋才缓了缓语气,“以后你说话小心些,这可是京城说错一句话就可能要了你命的地方,跟你来的小县城可不一样!你这嘴也太快了,我想拦都拦不住。”
华容华老实的点点头,“嗯,以后我一定注意。”又担心的问:“那这回我不会有事吧?”心里暗自着恼,早知道她昨天就不嘴欠了,要真因为这事丢了脑袋哪儿多哪少啊!
“我也说不好,上位者的心思谁能猜的准?”云秋又奇怪的看向华容华,“你,真的会说番语?”
华容华嘿嘿干笑两,用两根手指比了那么一下,“就会那么一点点。”
云秋歪着头打量她,笑道:“我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你了,既胆大的敢从婆家私逃出来,又会番语,你男人究竟是从哪里找到你的?”
“呵呵。”华容华干笑,“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学番语。”
“算了吧,我可不想变得能跟魔鬼说话!”云秋坚决的摇了摇头。
“……”华容华无语了,不过就一门英语,会说就成了跟鬼说话?
“你在院子里待着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安排好华容华,云秋坐车直接去了永安伯府,这件事情可不算小,得尽快亲自跟主子报备一下。
永安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公西楚的那个女人竟会说番语?”
跪在地上的云秋头也不敢抬,只恭谨的答道:“是,肖先生是这么说的,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还说可以教属下学番语。”
惊讶之下,永安伯甚至连茶水溢出了杯子都没发觉,不可思议的继续问:“而且,她还朝太子要宅子?”
“是!”
将茶壶放到一边,旁边的小丫环过来擦拭桌上的茶渍,永安伯推动轮椅来到云秋面前问:“太子知道华氏的身份吗?”
云秋点头,“知道了,见华氏之前肖先生有问过属下,属下已经全都告诉他了。”
“那康乐伯府和公西楚那边呢?”永安伯若有所思的问。
“应该是不知道,因为属下来时还看见康乐伯府的人乔装进了茶斋打探华氏的消息。”
永安伯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一下,“这下可有意思了。”对云秋吩咐道:“你回去吧,华氏若是要去太子那里就让她去,不用拦着。”
“是。”云秋应了声就往后退。
永安伯又问身后的寒山,“给公西楚的信儿还没捎到吗?”
寒山回道:“还没有,听说公西将军带着人马进到山地去练兵了,大概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告诉传信的人,让他把华氏会番语引起太子注意的事也告诉公西楚。”
云秋往外退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实在是不知主子是怎么想的,原本她以为主子帮忙将华容华藏到了茶斋就不会对公西楚说,谁知转眼主子就派了人去送信,现在更把华容华引起太子注意一事告诉了他,主子是想做什么?
“你说,要是公西楚知道自己的女人趁着自己不在偷着跑了不说,还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话会怎么做?”云秋走了以后,永安伯问随侍在侧的寒山。
寒山想了一下回道:“属下不知,不过如果是属下的话一定先好好教训她一顿然后再休了她!”
永安伯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呢!”
与此同时,在东宫的太子也在与肖先生崔公公谈论华容华。
“殿下,老奴就从没见过像她那么没规矩的女人,咱们又不是非她不可,要真是应了她的要求,那殿下您的威信可就……”崔公公是十二万分的不想同意华容华的条件。
年近三十便华发早生的太子又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肖先生,问道:“先生怎么看?”
肖先生冲着太子行过礼后才回道:“殿下,属下刚才已经命人将那华夫人的底细摸清楚了。”
“哦?她是哪一家的?是韩王的人吗?”太子问。
“不是。”肖先生摇头,“这位华夫人是康乐伯府三公子的妾侍。”
太子一皱眉,“康乐伯府?那不也是韩王府的姻亲吗?”
肖先生连忙解释,“殿下,康乐伯府与韩王府的确是姻亲没错,但康乐伯府的三公子却与韩王府交恶。听说,永安伯的夫人和康乐伯三公子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康乐伯三公子还因为表妹和永安伯定亲而动手打了人,结果因为藐视皇族而入了狱。”
太子恍悟,“本王想起来了,他原本是跟袁帅一起从战场上回来的,记得父皇好像封了他一个五品游击将军,结果不到两个月就被父皇给撤了职,就是他吗?”
肖先生点了点头,“是,后来袁帅托关系将他送出了京城,这不过年时北边边境紧张,袁帅趁机和皇上求情,又将这位康乐伯府三公子公西楚给调回京了。”
“好像不止袁帅求情吧,本王记得那康乐伯府的老夫人年前时也在太后面前提了来着,还献了草莓,当时太后还赏给了侧妃一些。”太子点了点头,随后又不解的问:“既然那华氏是公西楚的妾侍,为什么又会待在那间茶斋里?她不知道那是永安伯的地方吗?”
“呃……”提到这里,肖先生都不知自己应该怎么说了,“其实,那华氏是自己偷着跑出府的。”
噗!太子险些喷了茶,瞠大了眼睛,“这公西楚的女人跑出府去找永安伯?”太子只觉得自己听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肖先生为难的点了点头,虽然很难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崔公公听了在一旁不屑的道:“殿下,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万不能用!不是还有谢掌柜么!虽然他有些贪财,但好好敲打一番也就是了。”
太子问:“那匹马他究竟有没有私吞银两?”
“呃,刚着人去查了,在鸿发通票里谢掌柜名下的确多了二千两,存入日期和那匹彩轴瓷马的交易日期是一致的。”崔公公弯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