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宇强行把吴文涛拉到医院,又是挂号,又是排队,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看到了医生,不出三分钟,便被医生给支了出来。
“搞什么?这就看完了?”谭佳宇不满意地说道。
“不是告诉去做胃镜吗?人家的眼睛又看不到我的胃,算了,不做了,回去!”
“停!”谭佳宇伸出双臂,挡在吴文涛的面前,“涛哥,你弟我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到医生,你就忍心这么回去?怎么咱也得把胃镜做了,回去再看一眼医生啊!”
吴文涛看到谭佳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乐了,“好啦,别装可怜啦,我去还不行吗?”
“行,真是我亲哥,走,咱得上楼去!”谭佳宇乐呵呵地拉着吴文涛往楼上走去。
还没走到胃镜室的门口,谭佳宇就觉得两腿发软,妈呀,中国的真是人口大国啊,怎么做胃镜的人也这么多?晕——
“佳宇,我看这胃镜还是别做了,这人也太多了,啥时候能排到啊?不如改天再来吧!”吴文涛转身就想往回走。
“不行,一定得做!”谭佳宇立刻摆出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决绝。“涛哥,你等着我去问问护士小姐,啥时候能拍到咱。”
还没等吴文涛回答,谭佳宇已经直奔一美女护士,发挥强项去了。不出五分钟的功夫,便见他笑呵呵地跑了过来,短短几米路程,还不忘给那美女护士抛俩媚眼,吴文涛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小子功力深厚,那美女护士还真的对他有点流连忘返的架势。呵呵!
“涛哥,大约一个小时才能拍到你,不如咱俩出去喝点咖啡,美女说了,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给你打电话?”吴文涛一愣,这小子的功夫还真是越来越高,三分钟就能让人给他打电话?
“是啊,你还不知道你兄弟啥魅力啊?”谭佳宇陶醉地捋捋头发。
“知道,真是佩服啊!”吴文涛笑着点点头,幽默地抱起拳头以示真心佩服。
“嘿嘿,走去喝点咖啡!”某人还不好意思了,好想脸还红了。
“算了,不如咱们就在外面走走吧!”吴文涛一想起外面的好天气,突然有种想晒晒太阳的冲动。
“行!”谭佳宇屁颠屁颠地跟在吴文涛的后面。
两个人沿着医院的踊路随意地走着,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周围的草坪绿油油铺散开来,旁边的柳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几只小鸟正在枝头快乐地叽叽喳喳,不远处的湖边一个金发的小家伙正拿着什么东西在水边玩着……
“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我看比公园都好。”谭佳宇一边东张西望地欣赏着美景一边说。
“嗯,这样的环境才有利于病人恢复健康。”吴文涛盯着湖边的孩子说道。
“涛哥,看什么呢?”
“在看那个小孩,好像是个混血儿。”
“孩子?在哪里?”谭佳宇晃着脑袋来回寻找起来,“哦?好可爱的小孩,一定是个蓝眼睛的美女。”
“喂,你不会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吧?小色狼!”吴文涛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哥,我迷人的脑门就毁在你手里啦!”谭佳宇夸张地捂住脑门大喊。
“危险——”吴文涛大喊一声,向湖边冲过去。
“涛哥——”谭佳宇一愣,也跟着冲了过去。
还好,有惊无险。
吴文涛紧张的心脏跳回了肚子。
“涛哥,怎么了?”
“小孩在湖边一晃,我还以为要掉水里——”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涛哥,下次麻烦你看清楚好不好?别吓到人家孩子。”谭佳宇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孩子大概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好奇地回头看着这两个陌生的大人。
“小朋友,一个在水边玩多危险啊?”吴文涛温和地说。
孩子依然瞪得两个大眼睛上下的打量着吴文涛,突然咧嘴一笑,继续转过身去放她的小船。
看着孩子的微笑,吴文涛一愣,好熟悉的笑,一种无法拒绝的思念立刻将自己缠得死死的,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孩子,心更加难受,一种窒息的痛,他必须快点离开……
“佳宇,我们走吧!”
“涛哥——”看着吴文涛突然发白的脸色,谭佳宇的心里也略知一二,那个孩子真的是太像梅琳了,就连我都看出来了,涛哥会看不出来吗?
谭佳宇连忙跟上吴文涛,关心地问:“涛哥,你没事吧?”
“没事……”吴文涛摇摇头,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佳宇,有没有发现那孩子的笑容特象一个人?”
“嗯,很象梅琳,涛哥,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外国人好像都是一个样子的。”
“不,她真的是太想梅琳了,我甚至都以为那孩子就是缩小版的梅琳了。”吴文涛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
“唉——”谭佳宇偷偷地叹了口气,这话茬还真不好接耶,沉默是金,现在还是把嘴闭好了,等会在说。
两个人还没走出几步,只听“扑通”一声。
“孩子——”吴文涛警觉地回过身,立马向湖边跑过去。
谭佳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一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划过一优美的弧度,“扑通”一声,也紧跟着落入湖面。
啊?孩子落水了?涛哥他?
谭佳宇也紧跟着跑过去,大叫道:“涛哥——”
“淘淘——”紧接着后面也有人大叫着,向这边跑过来。
一会儿吴文涛抱着孩子从水里钻了出来,淌着齐腰的湖水艰难地向岸边走了过来。
“涛哥,快把孩子给我!”谭佳宇连忙伸手去接孩子。
“淘淘——”蒋君皓连忙脱下衣服,裹紧孩子,从谭佳宇的手中抱过昏迷的淘淘,向医院大楼跑去。
“涛哥,你衣服都湿透了,冷不冷?快回去换吧!”谭佳宇心疼地说道。
“我不冷,我想去看看孩子!”吴文涛甩开谭佳宇的手,紧跟着也向医院大楼跑去。
“涛哥——”
看着吴文涛湿漉漉的背影,谭佳宇就纳闷了,这涛哥怎么啦?人也救了,孩子家属也来了,他还跟去干啥?想看也等自己换完衣服的再说啊,你又不是医生,去了也不顶用啊!
吴文涛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当他触摸孩子的那一刹那,就仿佛触摸到自己生命曾丢失的一部分,一种说不清却难以割舍的情愫,让自己的心,再也不舍放下她。
都怪自己不好,为什么就不能再陪她一会儿?为什么害怕自己难过?他不停地责怪着自己,内疚的痛苦让他的心再一次紧紧地揪在一起。
“医生——”蒋君皓抱着淘淘发疯似的大喊着,焦急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刺凄厉。
紧接着医生、护士一阵紧张的忙碌,淘淘被抱进了急诊室。
蒋君皓皱着眉头,望眼欲穿地抓住一个又一个来回出入的护士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先生,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样!”吴文涛看着蒋君皓不忍地劝道。
蒋君皓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浑身湿漉漉的吴文涛。
感动、内疚、痛苦复杂的感情让蒋君皓的眼眶立刻溢出了晶莹的液体,他紧紧地握住吴文涛的手,哽咽地说:“谢谢你!”
“别这么说,你先坐一会儿,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嗯……”蒋君皓吸吸鼻子,点点头。
“涛哥——”
正在这时,谭佳宇拎着一包衣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
“佳宇——”
“涛哥,你快去把衣服换了吧!刚买的,应该还合身。”
“佳宇,我没事,等孩子出来再说。”吴文涛望了一眼急诊室的门推辞道。
“涛哥——”谭佳宇就纳了闷,这涛哥是怎么了?就算孩子长得再象梅琳,也不至于这样吧?弄得跟他是孩子亲爹似的。
“兄弟,我真的很感谢你。你先去换衣服,小心感冒了,这样的话我会更加过意不去的。”蒋君皓拿过谭佳宇手中的衣服,塞到吴文涛的手中,推着他离开这里。
“那好吧!佳宇,你先在这里陪着他。”吴文涛接过衣服,对谭佳宇说。
“行!涛哥你快点去换吧!”谭佳宇恨不得一下子把他给推走。
吴文涛刚走,谭佳宇就见急诊室的灯暗了下来。接着有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
终于看到从急诊室出来的医生,蒋君皓一下子有了精神,连忙抓住医生的手。
“我女儿怎么样?”焦急的表情,让谭佳宇也忍不住跟着把心提到嗓子眼。
“蒋先生,孩子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恐怕……”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他实在不忍心再说下去。
“什么?”蒋君皓先是一愣,接着他激动地握住医生的手,说:“医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求求你,医生……”
医生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是多陪陪孩子吧!”
蒋君皓只觉得嗓眼中一股腥咸的味道,不停地往上喷涌,眼前一黑。
“喂!先生——先生——”谭佳宇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蒋君皓,“医生、医生——”
紧接着医生又是一阵忙碌……
黑暗中女儿的脸不停地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笑着向自己跑来又匆匆地跑向妈妈……
“淘淘、淘淘,别离开我——”蒋君皓不停地喊着女儿的名字,突然睁开了眼睛。
“君皓哥——”
“倪桑,淘淘?淘淘呢?”蒋君皓一把抓住倪桑的胳膊,仿佛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
“君皓哥,淘淘她没事了!”倪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边掉眼泪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