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的太真、度劫、法贵等人正在商谈派弟子奔赴各地的人选的时候,太极台上另一边的胡如飞却正是在四处闲庭信步,走得不久,却是在太极台上秋水长榭边看到一抹鲜丽的影子,这影子正是穿着鹅黄轻纱的李甜儿,此刻的李甜儿娇躯一弯犹如新月扶柳靠在了白玉栏杆上,两眼顾盼失神,双目落到了长谢之下的水池那一双并蒂莲之上,犹自出神。
胡如飞虽是性格火爆,但看了这场面,但见水面如镜,容颜似花,一池春水,眼光如月,更有阳光暖暖浸透着李甜儿的身姿神情,胡如飞稍稍一愣,似也有几分沉醉,竟也不忍去破坏这一袭镜花水月。只是暗暗躲在一边的一块假山石之下,偷眼微窥,心道:“没想到这个小妮子竟然也有安静的时候!”
李甜儿双眼在那并蒂莲叶上幽幽然看了一会儿,口角轻轻一动,似是轻轻一叹,良久,又是托腮,嘴角嗫嚅几许,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那番神态中竟有哀思无限,只让旁观者心中也生出了同情。
胡如飞沉沉看了一会儿,忽而眼角发胀,立时心下大乱,从心口中蹦出一句话道:“胡如飞啊胡如飞,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偷窥这小姑娘先不说,竟然还涨红了眼眶子差点往外面吐马尿,天啦,简直比苍天无道,鬼哭狼嚎还恐怖!”心中想到这里,胡如飞不觉身子一动,惶惶然就要走开去,却是身子刚走几步,忽而听到身后远远一声娇盼:“如飞哥,是你么?”
胡如飞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大燥,想我胡如飞活了这么些年,胡子比头发都要长了,往日只听到有人叫自己师哥,今日却是有人叫自己哥,还是如飞哥,虽然让自己没了姓,但怎么听着就怎么舒服,胡如飞终于停了步子,转过脸见到远处的李甜儿正看着自己,于是抠抠脑袋,少有的露出了羞涩的样子,道:“哦,是甜儿师妹啊,我……好久不见了!”
李甜儿一听这话,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嗯,是啊,有三秋没有见面了!”
胡如飞本是个粗人,也不懂“一日如隔三秋”的含义,而此刻深心中也有些恍惚,便也没怎么听清李甜儿的话,于是囫囵说道:“我方才如厕从这里过,却没想到碰巧撞见了师妹……”说到这里之后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说自己偷看的话面子上也搁不住,便只好又抠了抠脑袋。
李甜儿轻轻一笑,说道:“不知道胡师哥有没有事情!甜儿想跟师哥说一会儿话,就一会儿!”
胡如飞一听那酥软的声音,心中微微生出一种甜蜜的麻痒感觉,心中顿时大喜,道:“没有,只要妹子愿意跟哥哥说话,我什么鸟事都没有!”
李甜儿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有几分好笑,倒是方才深思时候落寞的眼神忽而有了几分光彩,心情也像是好了不少。
两个几辈子也沾不上边的人竟然就这样倚着栏杆,共同眺望着栏杆远方缓缓下沉的山脊,远远的看不到山脚,只是偶尔有南极剑门的弟子在下面的山林中零星穿行着。
李甜儿此时的眼神又变成了方才那种失神的样子,轻轻说道:“如飞师哥,你说我们生存在这个世间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修道成仙么?那成仙之后呢?”
胡如飞双手盖在栏杆上雕琢的一个漂亮的狮子头上,面色颇有些憨傻,道:“师妹,我老胡是个粗人,这样的问题倒是真没有想过,我从小在北极剑门长大,只知道跟师哥师姐们修炼神器,参悟成仙之道,或者出门打打妖怪……你不提起来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我们生存在这个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甜儿眼波清流,目光里犹如散发出薄薄的雾水,道:“所以你的生活才是这样无忌,才是这般快乐简单,不是么?”
胡如飞点点头,但瞬即又摇摇头……神色颇为矛盾。
李甜儿侧脸一看,笑道:“难道不是么?”
胡如飞圆圆的脑袋一偏,似乎在思索,接着说道:“我说师妹所说的话,一半是对的,一半是错的!”
李甜儿轻吟一声,笑问道:“哪里错了,哪里对了?”
胡如飞道:“我的生活并非无忌,比如我就很怕我的师兄路云,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他总是在我前面,不论干什么,他的法术比我好,他的品德比我好,他的辈分比我高……就连我们各自的神器,别人都说我的不好!”
李甜儿“哦”了一声,又是随口问道:“却不知道胡师哥的神器是什么!”
胡如飞又是一脸的不自在,但见李甜儿面上的渴望之色,心中又是一动,没有了隐瞒的力气,反而是将神器从袖中幻化出来。
李甜儿一看,脸上即刻疑惑了,说道:“你也用的是剑?”
胡如飞面上一红,说道:“师妹看清楚点,这不是剑,是剑鞘!”
李甜儿再一看,果见只是剑鞘,却没有剑在其中。于是喃喃问道:“那这里面的剑去了哪里?”
胡如飞叹口气说道:“这剑被路月师兄拿去当神器了!”
李甜儿一听这话,顿时疑窦丛生,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只留下剑鞘,把剑送给了路云?”
胡如飞哀叹一声,讲出了这柄剑鞘的来历。
原来在二十年之前,东瀛的西田家族准备将河潮西田送到北极剑门学习,这是北极剑门第一次收外族弟子,所以掌门人轩辕才十分看重,为了防止路上有所差池,便决定派几名弟子去迎接,这些弟子中便有路家兄弟路云,路月和胡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