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痴珠满腔孤愤,从偷园上车,向秋心院赶来。时正黄昏,晚风刺骨,朔地扑衣,好是一箭多地就到了。步入月亮门,跛脚和那小丫鬟站在台阶,将棉袄前襟接着雪花顽耍。瞥见痴珠,一个便打开南屋软帘,一个跑入北屋告诉秋痕。秋痕迎了出来,说道:“好好天气偏是不来,这样大雪何苦出门呢?”一面说,一面替痴珠卸下头篷风帽,教小丫鬟取过鞋,换下湿靴。痴珠见秋痕打个辫子,也不涂粉,却自有天然丰致,身上穿件旧纺绸的羔皮短袄,青给纱的棉裤。便携着手,同入北屋。觉得一阵阵梅花的香扑入鼻孔,便说道:“梅花开么?”秋痕道:“你回去那一天就开数枝。你怎的隔两天竟不来呢?我又没得人去瞧你”痴珠道:“我为着差人回南边去,忙了一日。第二日却为游鹤仙自蒲关来了,他就住在李太太公馆,我饭后去回看他,就给他兄妹留住,到三更多天才得回寓。今日清早要来看人,却被上岑、剑秋绊住脚。吃过饭,正吩咐套车,紫沧又来,我只得和他同到愉园。鹤唳风声,天寒日短,我倒像个隋场帝汲汲顾景哩!”秋痕不语。痴珠尽管向玻璃窗瞧着雪,望着院里梅花,也不理会。忽听得哗喇一响,吓了一跳。回头见满地残羹冷炙,秋痕满脸怒容,坐在方椅,只是喘气两个丫鬟和一个打杂,眼掐掐的瞧着。痴珠忙问道:“怎的?”秋痕一言不发。打杂的说道:“我们好端端送饭上来,姑娘发气,将端盘全行砸下”痴珠便含笑说道:“不是姑娘发气,是失手碰一下,你们不小心,天冷指僵,自然掀下地来。”打杂正要辩说,痴珠接着道:“如今不要多话。”就向四喜袋内检出一张钱钞,付给打杂道:“这是两吊钱,你替我办几味下酒的菜来,余外的赏你。”那打杂自然欢天喜地的买办去了。痴珠便教两个丫鬟收拾,端出南屋,方来安慰秋痕。秋痕哭道:“我劝你狠着心丢了我,你不肯听,给这一起没良心的恁般轻慢!”痴珠一笑,末了说道:“如今我和你聚一天便是乐一天,你体贴我这意思罢”秋痕止住哭,痴珠倒伤心起来。秋痕十分愤懑,十分感激,就十分的密爱幽欢。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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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诗稿:熊召政旧体诗词精选
" 作者的童年与少年充满苦难,但“做诗”这一项活动,却给了作者许多乐趣。后来下乡当了知青,在偏僻的山村里,认识了同样喜欢做诗的一个郎中与一个木匠。他们两个人都年过五十,而作者才十七岁,但作者们很快就相濡以沫,因为作者们都喜欢做诗。这时,外祖父已经作古,作者没有继承他的高超医术,却接下了他的旧体诗的薪火。兹后,旧体诗的写作,便成了作者的一大嗜好。比之新诗,作者的旧体诗更具私密性,也更加真实地记录了作者的生命历程,出于敝帚自珍的,作者就想把自己写的旧体诗结集出版,但其间因各种原因,终于得以实现,这还得感谢四川文艺出版社的执事者金平、林文询及蔡曦等道兄的襄助。收在这本集子里的诗作,是作者十七岁至五十二岁这三十五年间的大部分作品。作者从来都没有花整块儿的时间来写作旧体诗。集中之作,多半是茶余饭后、读书笔耕后的即兴之作;旅途上,开会时,朋友雅聚微醉之后,都是作者“做诗” 的最佳时间。作者之所以将诗集名为“闲人诗稿”,乃是因为作者认为一个人尽管可以在俗世中忙得不亦乐乎,但心一定要闲。这本集子前面的两篇序言,是作者的两位老师徐迟和曾卓写,作者准备出《闲人诗稿》,徐迟很快写了这篇序言,曾卓看过集中诗词后,又欣然提笔写了一篇,轮到诗集出版了,两位老师却都作古。在此,仅向他们的在天之灵表达作者的崇高敬意。两位老师都是名震文 坛的新诗大家,都是新文学的健将,对旧体诗都持排斥态度。特别是主持过《诗刊》编务的徐迟,排斥犹烈。但奇怪的是,两位老人看过作者的旧体诗后,都改变了态度,都成了 “不薄新诗爱古诗”的人了。否则,单纯的师生之谊,他们也不会写出如此感情真挚的序言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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