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焚香气势汹汹,一手插腰,芊芊玉指笔直地朝向了尽力站在后头的媒婆。老太太浑身一震,向左躲吧,陆家大小姐的指尖跟着,向右躲吧,陆家大小姐显然已经没了耐性,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在,小的在……”媒婆几乎是尖叫着回应,站在一旁的轿夫都纷纷捂上了耳朵。这哪里是答应人啊,简直是杀母猪。
焚香见媒婆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在她没有发更大的火之前已经自动自觉地站在了自己面前,气也顺了些。
“说,怎么一回事儿。”
焚香也没了平常说话的技术,完全单刀直入。双手杵在腰边,手都握成了拳。她想知道,为什么穆长亭绑都绑不回来。难道穆长亭不知道,让他上轿的是小桃么?焚香想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自己居然在失望。
是真真切切,痛彻心扉的那种失望。
媒婆见焚香就发了句简单明了的命令,便低垂着眼帘没说话了。犹犹豫豫不知道该照实说,还是顾及点小姐的面子,半真半假,来个虚虚实实。焚香完美浓密的睫毛此刻正好遮住了她那一对灵动的眸子中的情绪,媒婆根本就看不出来现在的焚香不过是个委屈至极的豆蔻少女,并没有像刚才杀来那一般的气势。她这个那个了半天,一直甩着手里的丝巾,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指遍了,就像是要报花名一般,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肩膀一耷拉,算是投降了。
陆家大小姐的脾气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不仅听见还真正看到过。前一阵,为了能够保住家里作坊的人员不被挖角,陆家大小姐可是单枪匹马的跑到了人家的地盘闹过的。字字珠玑,硬是说的那家的老板哑口无言、自惭形秽。那气势、那性子,谁见了都不得不说:这哪里是小辣椒,根本就是一颗长满了朝天椒的辣椒树。
所以,媒婆刚刚开始根本就不想接陆焚香这单生意,怕就怕现在这样的结果,毕竟会有几个男人答应入赘的事情,还是个读书人?怪就怪自己见钱眼开,看着那一袋白花花的银子心里虽然意志坚定,嘴上却已经背叛了身心。
哎!
媒婆苦着一张脸,说出了整个事情经过。
“陆家娘子,咱们是按照您的指示去了那穆家沟,约了那书生出来,说是让他帮您一个忙。谁知那书生看了那个花轿便问东问西的……”媒婆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瞥向了焚香,见她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并没有其他的动静,才稍稍放心:“小的……小的我也是一时说漏了嘴,他猜测出可能是入赘的事情,结果死活都不肯跟我们回来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将他五花大绑送上了轿。可是……”
“行了,知道这些便行了。”突然,焚香一抬手,让媒婆乖乖闭了嘴。
没错,其他的,她陆焚香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因为……已经没有时间了。
焚香心中很是辛酸,她从刚刚稍微冷静下来开始,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自己弄了这么个动静,王家表哥怕是也等不下去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漫天夕阳,微微泛着粉红色,与她身上的嫁衣交相辉映。焚香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那抹苦笑若有似无,只有她自己清楚曾经存在过。
当她再一次看向站在她面前耳提面命的众下人,陆焚香傲气满身的模样又回来了。
“散了吧,把那些布置了的东西都撤了。收拾个客房出来。”
“……小姐,收拾客房做什么?”
好奇宝宝袖儿忍不住举起了手。
焚香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加解释,她转头用手指轻轻指了指那些轿夫与媒婆:“你,你,你,你们几个人,拿了银子便走吧,虽然差事办砸了,错也不在你们。只是以后少出去嚼舌根;哪天要是实在憋不住了想试试陆家庄的能力,便把我嘱咐你们的话都说出去吧。”
寥寥几句,硬是让几个半大不小的成年人抖了三抖。从管家手中接过银子之后洒泪仓皇而逃。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赚钱不容易啊!!
这是这几位惨被威胁的轿夫的共同心声。
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不管怎么样,再也不趟陆家的浑水!
这是那媒婆见到自己的酬劳被削减一半之后发的毒誓。
焚香默默地看着那几个人像是在躲避瘟疫一般跑开,心中怅然,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股令人目眩的微笑。
因为,属于她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焚香轻轻吸了吸鼻头,只是觉得眼里的一股热浪退了下去。
一年前,那个人因为几句温柔的安慰将她的命运改变。她变得更坚强,更圆滑,更隐忍。为的便是摆脱束缚。
一年之后,也是因为这个人,她却不得不去应付一场摆在自己眼前的阴谋婚姻。果然是如父亲所说,事上没有不用偿还的债。
那么,穆长亭你准备怎么还呢?
别忘了,这一次,是你欠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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