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复这几日不在家,跑的无非就是绣房重建的材料事情,除此以外,便是为了完成陆焚香的嘱托,打听一下陆家的事情。哪里知道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还真是知道了些棘手的问题。若不是这些事情也直接威胁到了吴家,估计吴复也不会如此愁眉不展。
“你回来了?饿不饿,不然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点东西,垫垫肚子再睡。”
吴复一身疲累,满腹忧愁地进了门,吴曲氏不但没有因为他这样的表现给他脸色看,反而是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一手接过了吴复解下来的披风。
“算了,不用了。今晚上早些睡,明天吃好些便好了。来,池儿,坐我身边来。”
吴复摇了摇头,坐下的当儿便向吴曲氏招了招手。吴曲氏脸一红,顺从地便在吴复的怀里坐下,却又实在觉得变扭,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丫环会突然进来,惹人笑话。吴复似乎就是爱死了曲池这样的羞涩,见她浑身不自在,竟然还笑得出来。抱着她的力度也更紧了。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呢?如果没事,就早些安歇吧。我今天一天都在哄你家儿子和你家妹妹,怪累的。”
“……知秋又怎么了?这几日我不在,将这家中大事都给了表弟去做,她也不过是给你打打下手罢了,有什么事还能够让她这么不满意的?”
“呵呵,她啊,被陆家那位娘子给气得不行。喏,前几日我还在念叨是不是该换会客厅里的摆设了,她倒是好,先替我处理掉了那些东西,替我作了个决定。现在不换都不行了。”
吴曲氏其实并不是要打小报告陷吴知秋于不义之中,只不过她也是一个不喜欢受人唆使的人,更何况吴知秋故意说陆焚香的事情,就是想要挑起自己的怒火,好让她有一个帮手。就算曲池心里对吴复的这些陈年往事不太满意,却还是不会愿意被人当作傻瓜看待。而吴知秋,因为操之过急,偏偏就踩了这个禁区。
“陆焚香?她又去招惹陆焚香作什么?”
吴复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心里马上就想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正是邹正行。曲池一转头,见自己的丈夫眉头紧皱,就知道他肯定是在胡思乱想了。曲池一伸手,抚平了他的眉。
“也没怎么招惹。只不过是故意让人帮你们家吴家做点内务帐,又给错人家对账簿,害别人白忙了一场。”
曲池不动声色,总算是把吴知秋给出卖了个彻彻底底。吴复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最终还是拍案而起,来回在这屋子里踱着步。好像若不是这么做,他一定会三更半夜杀到吴知秋房间里去一样。
“她怎么可以把咱们的内务帐本给人家?再说了,这要是把陆焚香给惹毛了,到头来还不是我来担这个责?真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教导无方,教导无方!”
吴复痛心疾首地说着,好不容易坐了下来,没几秒却又站了起来。曲池见着他这般坐立不安,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晚了,你是打算睡觉还是不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无妨。”
吴复半天沉默不语,突然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瞧着曲池看,搞得曲池浑身不自在。
“……除了这些,知秋没有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没有,早些睡吧。”
曲池回望着自己的丈夫,眉眼都带着笑。正是因为这样的笑容,让吴复总会被迷惑,闹不清楚曲池的真正想法。一句没有,让吴复虽然不知道该不该信,也只好作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日上床安眠的他,竟然迷迷糊糊间梦到了若干年前,自己还是少年时,初见焚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