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江裴度跟着那人,一气赶回行里,其时已有十二点钟模样。自来火半明不灭,江裴度把它拧亮了,急将电报新编一个一个字的翻出来,方知道什么地方倒了一座银行,他行里也关倒十多万。江裴度正如一瓢凉水从顶门上直灌下来,口内无言。他舅子范仲华道:“姊夫何必如此?只等明天与洋东碰了头,再商量一个绝好的主意。”江裴度无法,只得咳声叹气的出得行门,偏偏包车夫又不知去向,把他恨得跺脚。只得叫了一部东洋车子,拖回新闸。等到了,给了铜线,寻着自家的门口,蓬、蓬、蓬敲了三下,老娘姨在内接应,将门开放。江裴度刚刚踏进门口,看见天井里放着一部包车,认了认是自己的;再回头一看,他那个车夫披着衣裳,揉着眼睛,昏头搭脑的撞将出来。江裴度正是一肚子没好气,开口就骂。那车夫不服道:“我本来等在行门口的。后来你为着坐了陈大人的马车,所以叫我回来的。”江裴度他细一想,果然不错,便没得什么话说,登、登、登一直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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