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帘子两边鼾声起了，公公的浓浓，丈夫的重重，婆婆的丝丝，儿子的轻轻。小明妈侧身看看儿子的脸，泪痕依旧未干。原来前天雨后小明爷爷去钓鱼，在湖边拾到一对打湿翅膀的小鸟，养了两天小明爱之如宝，爱鸟周一到，小明爷爷悄悄地把鸟带到郊外放了，头晚上小明知道了大哭一场饭也没吃，爸爸妈妈都劝不好，到现在还委屈地叹长气。真是个孩子！斜月穿窗夜好静，一片春日温馨。小明妈心绪突然极好，便用脚尖点了点那头丈夫的腋窝，重重的鼾声止了，一只大脚悄悄地表示回应。小明妈从儿子脖梗下抽回压麻木的胳膊，猫样轻捷挨到丈夫身边。突然一连串的扑扑啦啦声，有黑影攀着摇头窗，叭嗒掉在公公靠门铺的床上。小明奶醒了，“什么东西？”一声发问，小明爷坐起来。扑啦啦又是一串响，两团黑影沿墙打着旋，撞上天棚冲下布帘，小明爷急拉灯，二十平米的房间雪亮。小明惊醒连声喊妈。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小明妈松开勾紧脖子的双手，怏怏折回儿子身边，小明爸起来了，小明爷爷奶奶也起来了，小明妈和儿子最后下床，全家人通力合作，取帘子挪柜子爬床底，十分钟便捉住那破坏安定团结的宝贝，全家不亦乐乎。天！原来竟是那两只放飞的鸟儿。略显疲倦的精灵站在柜头上喘着气，亮亮的眼睛看着面前惊喜的主人。小明爷感慨不已叹道：“小鸟啊小鸟！大自然天高地阔，你为什么眷恋这拥挤的小巢？”小明爸说：“真难为二位竟又找回来了，得！这屋既挤得下一家三代五口，也就挤得下你们！”“是呀是呀！”小明妈先前那丝不快早被这对精诚忠贞的小鸟感化了，“咱们小巢自有小巢的乐趣，等天明做只象样的笼子好好养起来。”说完拍拍小明的头说：“开心吧，这次再也不放了！”一直没说话的小明，专注地望着小鸟突然摇摇头，喃喃地说：“不！我已经想通了，它们属于蓝天太阳田野森林，我不愿它们在这儿受寂寞！”小明爸和小明爷一听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