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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死尸

一阵诡异的风,没有吹动窗帘纷飞,却吹动施中的发髻乱颤。

凉,融合着积雪的温度,让整个客栈都凉了好多。每个人的心底,都莫名地升起了一丝寒气,似乎自己就成为了冰窖中的那具没有感觉的死尸,只有寒冷缭绕着自己,深深地裹着自己,一层一层再来一层。

“咚——”

施中瘫坐在了地上,而那张凳子就在一步之遥的眼前。恐惧,折磨着他的心,颤抖着身体,大地都好像在晃荡,拐杖失去了平衡的能力,施中重重地栽在地上,额头磕出了一丝血迹。

“你怎么了?”刘烨赶紧上前扶起了跌坐在地上,难以动弹的施中。

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一道道的血痕,附在干瘦的面颊上,显得狰狞而且恐怖。蓬头垢面,鲜血淋漓,让施中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具会动的死尸。那失神的眼睛,空洞无色。

秦豫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为这样的想法感觉到毛骨悚然。又是一阵诡异的风,吹得后背好像结了冰。而此刻,衰尾道长拿起了八卦镜,在四处走动,神色紧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们是怎么死的?”刘烨继续问道。而施中,则痴痴地盯着大门外,皑皑白雪。一阵风过之后,又恐惧的瑟瑟发抖,可就是没有回答刘烨的话语。

看着地面血迹斑斑,望着门外白雪灿灿,施中的恐惧凝聚到了极点。全身都在急剧的颤抖,干瘪的身体最后蜷缩在了一起,似放在锅里的卤鸡爪,嶙峋羸瘦。

“喝了它。”衰尾道长端了一碗黄酒,扶起施中,让他喝了下去。碗中漂浮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似纸张燃烧后留下的纸灰。据衰尾道长而言,这碗黄酒被他施了法,具有安神定心的功效。

不假,施中在喝了黄酒之后,恐惧在慢慢的减退,紫红色的面颊变成了原有的枯黄色。喘着粗气,扶着胸口,被刘烨扶起,坐在了凳子上。

“就在两个月前的夜里,那些被你积聚在这里的各地英雄们,在喝酒聊天,谈天说地,论古评今,每个人都在畅想着自己的未来,一战沙场,勇往直前,封侯封将,扬名立万。”施中痛苦地说道,那是一种锥心的痛。

“期间,一阵古怪的风吹来,当时的我在厕所里,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我也没有在意什么,我想大家也不会在意的,可就在我回去的时候,我听到了凄惨的叫声,头皮发麻。”恐惧再度侵占而来施中的心,不过,很快就平复了。

“我悄悄地趴在窗下,用手捅破了窗户纸,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死尸,好多的死尸,蛆虫在眼睛里窜来窜去,衣服上还悬挂着一些碎肉,而且这些死尸居然在动,张牙舞爪,一双獠牙,鲜血淋漓。”施中颤抖着说道。

“他们在咬人,撕碎了四肢,咬断了脖子,那双双獠牙深深地插入了皮肉中!疯了,所有的人和尸体都疯了,他们舞动着刀枪剑戟,或砍或劈,或刺或挑,但那些尸体毫无感觉,也无惧毁灭,争先恐后地向着众人扑来。”平复了一些激动地心,继续喝了一口黄酒。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死了!而死尸也所剩无几,但此时他们发现了我,也许嗅到了我的人气。发疯似的朝着我跑来,我的腿,我的身体,都是他们造成的,太可怕了!我永远也忘不掉,那双獠牙。”施中一口气,将碗中的黄酒都喝了。

“僵尸?”在施中说完了之后,衰尾道长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僵尸?”刘烨惊讶地说道。而夙缘则紧紧地靠着秦豫,全身瑟瑟发抖,显然很害怕那所谓的僵尸。

“据《道心智》上面所记载,只有三阴相合的人死后才会变成僵尸,而这样的几率很小很小,自古至今,历史上也不过出现过一个僵尸,但也造成了一方大乱。而且被僵尸咬过之人,也会因为尸毒攻心而变成僵尸。不过,仔细推敲下,这好像也不像僵尸!”衰尾道长说道。

“为什么呢?那些死尸也是咬人的!”刘烨提醒道。

“第一,书中所说,僵尸是跳的,可他口中的那些死尸很显然和正常人一样,是走或者跑的;第二,被僵尸咬过之后都会变成僵尸,而他就没有,所以我猜那不是僵尸,也许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变异体。”衰尾道长说道。

“镇里的人是不是都惨遭杀害了?”秦豫看着施中,问道。

“只有一些人逃过了,其他的人都成为了那些可怕死尸的口中餐了。”施中全身颤抖,恐惧与愤恨,让他咬牙切齿。

夜晚挣脱了时间的桎梏,驱逐着白昼,铺天盖地而来。

昏黄色的烛火,洒下慵懒的光芒,让人无精打采的。一袭困意,让夙缘眼皮沉重,几天的赶路,马不停蹄地,自己也累死了,马车上颠簸不平的,也无法安睡,所以几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几人各自找了一间房,然后贪婪地趴在床上,享受着幸福。而夙缘被施中说的心中害怕,所以让秦豫陪着她,直到睡着,只可惜,在夙缘睡着的时候,秦豫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阵寒风,从关闭的门窗中挤了进来,吹冷了整个房间,也吹灭了烛火!

阴冷的黑暗,肆无忌惮的蒙蔽了整个屋子,秦豫打了一个寒战,睡意退了下去,刚想拿起火折子点起蜡烛的时候,静悄悄的屋外响起了一声特别的怪声,沙沙之音,似乎有东西在地上爬着。

秦豫赶紧趴了下来,假装着继续睡觉,他倒要看看,那会是一个什么东西。

“吱呀——”

夙缘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慢慢地游走着,越过门槛,径直向着夙缘的床上爬去,根本忽视秦豫的存在。

“封天术——”

神秘的手印,缔结着奇特的印迹。星光熠熠,似万千银河落入屋内,黑暗刹那间被刺破,七点星光,封天困地,诡异的力量让空间都扭曲,道种智的修为,让封天术的力量更加的强大。

青面獠牙,牙上还滴着鲜血。眼瞳泛着惨绿色的光芒,嶙峋的手掌死死地抓着地板,一条干瘦的腿拖在身后,显得不伦不类的。

“施中?”被惊醒的刘烨,赶紧跑到了夙缘的屋内,惊讶地说道。

那是施中。一双獠牙,狰狞刺目,惨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惊恐不已的夙缘。此刻的夙缘蜷缩着身体,用被牢牢地包裹着自己,害怕恐惧,脸色煞白。

“僵尸?”侧对面的衰尾道长也穿好了衣服,赶了过来!

除魔卫道,是道士的第一戒令。一道黄符,泛着灿灿黄光,阴阳之力,道之气息,荡漾出黄色的涟漪,一层一层,当施中的干瘪的手碰到那层涟漪的时候,便冒出了焦黑的浓烟。

“啊——唔——”

凄惨痛苦的叫声,刺破了死一般沉寂的夜空,传了很远,才慢慢地消失。

黄符脱离了衰尾道长的手指,贴在了施中的身上。浓烟滚滚,好似烈火在灼烧,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散在了空气中,凄惨的尖叫声,却无法动弹,待封天术消失之时,施中已经化为了黄水。

“他白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刘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搞不清这里面的一切事情,反正觉得越来越多的谜团。

“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但刚刚施中确实是僵尸,如果不是僵尸,是不会惧怕黄符的力量的。”衰尾道长说道。

“会不会他早就是僵尸了?只是学会了伪装?”秦豫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也不会!白天的那碗黄酒中,我已经放入了黄符,如果他是僵尸的话,肯定会原形毕露的。”衰尾道长摇头说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说白天是人,晚上是僵尸?”刘烨疑惑地问道,可谁也不知道。

“你们不觉得他刚刚的叫声很不对劲吗?”恐惧的夙缘,颤音道。

“不对?有什么不对劲的啊?人在被火烧的时候,还发出凄惨叫声呢?何况是僵尸了。刚刚的情况,就好像是拿火在烧他一般。”刘烨说道。

“不对,不对,经夙缘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对劲。到底哪儿不对劲呢?声音?声音?!”衰尾道长苦思冥想,还喋喋不休地嘀咕着,只是到最后也没有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他似乎在呼唤着什么。这感觉好像狼的叫声。狼一旦遇到危险地时候,就会大声叫唤,来呼唤着其他同伴的到来。”秦豫想了想说道。

“遭了——我们快走。从后门走。”衰尾道长大吼着,然后冲进了屋子,拿起乾坤袋,而其他的人则紧张兮兮地收拾好了行李跟着衰尾道长冲下了楼。

“哐——”

木条封住的后门,被衰尾道长一脚踹开了,踹的粉碎。

大家鱼贯而出,可在下一秒,四个人都愣住了,马没了,只剩下了一副鲜血淋漓的骨架,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碎肉凌乱的散在地上,施中的拐杖就跌在远处。

“被施中吃了!”衰尾道长说道。可这样的场面,实在是惊人。

“轰——轰——”

前门传来了被撞击的声音,很响,而且越来越急促,木门也传来了濒临破碎的声音。

“快走。我来断后!”

衰尾道长大声说道,示意他们向着前面的那条幽深的巷子跑去,而他则拿出张张黄符,贴在巷子口,一道水纹似的涟漪挡住了巷口,而后面,则是悬浮在空中,黄色的光芒,充满了阴阳之力。

黑夜中,整个镇子都沸腾了,人影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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