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絮叨了好半晌,丹泽尔终于回复了点精神,声音颤抖:“那个人……那个人,你说他已经四分五裂了?他究竟……究竟长的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我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人……”
“哦,这样,那也是应该的。”佛尔斯听着丹泽尔的回应,想象着海军团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如丧考妣的神情,心中暗爽,“这个人大约三四十岁年纪,哦,我是看他的头发有点花白了,脸倒是年轻的很,穿着法师公会的袍子,至于个子吗,中等偏矮……”
桄榔!丹泽尔手里的水晶球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屋中几个海军团的人不知就里,俱都疑惑。
“死了,那个家伙……死了!”丹泽尔如在梦呓。
海军团的人先是不解,待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个脸色登时苍白如雪。
“哼哼,跟我扛!”一句话把以太豪宅里的家伙弄的****,小鹰号低舱角落里,佛尔斯施施然收起了水晶球,心情十分之舒畅,一如从原野兰身上爬起时候。
不过,戏耍囚徒只是个小插曲罢了,他很快收拾心情,重新开始关注小鹰号的动力驱动系统。
地精战舰的运动原理说起来十分简单,部分屏蔽驱水石,让其对海水产生持续不断的排斥力,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可就并非那么容易了……
乘装整个驱动系统的小鹰号的底舱高有四米,若是贝格尔号,更是高达六米,是这两艘战舰上,唯一地板与天花板之间,帕维尔的船员们能跑能跳能不受任何拘束行动的所在。
虽然如此,两艘战舰的底舱,看起来一点也不宽敞,因为整个底舱空间里,横七竖八无数管线支架隔离支撑——两艘战舰的底舱都在水线以下,几乎整艘船的重量全都集中于此,需要承受相当大的水压,空间愈是高大,诸如此类的布置也就愈多。
此其一,其二,战舰驱动系统实在太大了!
其实稍微一想也就明白,射出地精子弹,需要地精火枪那么大的驱动,射出地精炮弹,需要地精火炮那么大的驱动,……想要让地精战舰这么大的庞然大物运动起来,驱动得做成多大?
战舰下层的驱水石一颗约略有足球那么大,在小鹰号的战舰底腹周边,如此这般的驱水石足足安装了8×20×3合共四百八十颗,至于贝格尔号上那就更多了,16×20×4合共一千二百八十颗。
第一个数字八或者十六,代表底舱中重新分割以更好的承受压力的驱动舱的数目,小鹰号是八个,贝格尔号是十六个。
第二个数字则代表,每个驱动舱中,可以操作的驱动柱的数目。
那是一种浑圆柱体,就跟屏蔽操作室中将各种驱动石镶嵌其中的巨大钢柱一样,只是略微要细一些,尺许见方,刚好把驱水石固定在里面,经过一个密封舱,直通到船体外部。
每个房间里,这样的钢柱是足足二十根,两排十列,整齐罗列,除了固定驱动石本身,也能给底舱提供强大的支撑力。
就算底舱被撞破,只要部分钢柱收缩回来,就足以支撑着底舱绝不变形,驱水石强大的排斥力,则可以保持底舱内寸水无存,战舰继续横巷绝无下沉之虞。
至于第三个数字,则是一根钢柱上所镶嵌的驱水石的数目。
小鹰号底舱低矮,一根钢柱上驱水石三颗,慢速行进时推出舱外一颗,中等航速两颗,三颗全出算是超速,贝格尔号底舱高出很多,速度档次便也多出一档,不过最高档位估计不能持久,根据钢柱结构与杠杆受力原理,最高航速持续过久,必然导致钢柱受压弯曲。
数百根钢柱,定向屏蔽,共同组成了地精战舰的驱动系统。
所以,地精战舰看起来十分之先进,就仿佛另个世界里的钢铁巨轮一样,甚至连永动机原理都用上了,其实结构几乎没什么跨越时代的地方,假如遇到紧急情况,更需要很多人手才能开动……
每根钢柱都需要人手动进行绞扭操作,好像拧螺丝那样,就算练过的帕维尔人,一人也就刚刚能摆弄动一根柱子罢了,换成地精,恐怕更要八个人甚至是十个人而且得借助道具才成。
战舰抛锚在码头里,其实也就是驱动钢柱全部缩回了船腹。
略略弄通了这种驱动原理,战舰底舱里,许多有志于站上驾驶岗位的公司预备员工,对着那一根根钢柱开始较劲。
佛尔斯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雀跃,因为,以上的操作实在是最基本的玩意,而且,都不是全部。
除了一颗、两颗、三颗这般换挡,地精这套驱动系统其实还有很多花样,通过已是公司正式员工翻译的地精技术手册,佛尔斯知道,驱动钢柱其实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也就是说,钢柱的驱动力不仅可以向前,而且可以随意的向左向右甚至是向后……
除了本身能够旋转之外,驱动钢柱的外层,又有两道可以调节的屏蔽罩。
在立体方向上,地精称呼如同地球仪上经度般的夹角叫做跨维,称呼左右方向纬度般的夹角叫做跨维,这两层屏蔽罩,便一个是环维屏蔽罩,一个是跨维屏蔽罩。
两种屏蔽罩与驱动钢柱的三百六十度旋转配合,便让地精战舰能够在一档、二档、三档、四档之间,选择任意的速度任何的方向前行,而不仅仅只是那几个固定的值。
不过……这两种屏蔽罩的功能还不仅止于此呢!
仔仔细细观察着这些驱动钢柱的分布,与战舰底腹周边的入水部分相对照,佛尔斯在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了整个战舰驱动系统的全貌,同时也明白这两种屏蔽罩的特殊功效——构建流体力场。
海洋中的生物经过亿万年演化,身体曲线大多呈流线型分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进化?仅仅是为了好看吗?显然不是!
高空中的大雁迁徙的时候,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它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心血来潮吗?显然也不是!
就算有足够强大的动力源,怎么将动力源生出的能量尽可能发挥出来,这是门丝毫不比前者容易的学问!
超音速飞机诞生之前,足够强大的发动机早就出现了,但是不行,就算动力足够强大,只要探触到音速障壁,飞机铁定撞的四分五裂,直到空气动力学应运而生……
两维屏蔽罩除了让战舰的速度更自如身姿更灵活之外,最大的效果也就在此了,地精显然已经发现了,当动力达到一定程度,战舰的速度就不是光靠增加驱动数量可以提高的了,必须进行更细微的调节,方向、角度、力量……
地精不懂流体力学,不晓得贝奴里方程方程,所以它们唯有将所有驱动柱装上屏蔽罩,以穷举法的方式探究其中的奥妙,他们不懂,但是……佛尔斯懂啊。
勾勒着战舰轮廓,在数百乃至上千的驱动柱一一安放在相应位置,模拟着海水在驱水石的驱离效果下,从细部到整体的流体结构,这绝对是佛尔斯自穿越以来,需要计算最多的一桩工程,而且,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拿不出最优方案。
所谓最优方案其实也有无数,前行时至少一种,后退时当然也要一种,左拐弯,右拐弯,大拐弯,小拐弯,再配合相应的风向、洋流数据……每种都需要相当复杂的运算以及实践才能落实。
眼下,佛尔斯也只能对照地精技术手册译本,将上面记载的地精经验方案进行细部的调节罢了……其实真不需要多快,只要……比跟在屁股后边的追兵快上那么一点点,也就足够了!
佛尔斯脑中勾勒着某些计划,面上正笑的邪恶,底舱窄窄的过道里,对面行来三个船员。
之前已经说过,底舱虽然上下够高,其实横七竖八全是支撑结构,并不宽敞,这么一条甬道,帕维尔人的体格三人并行接近极限。
佛尔斯这时正想着别的事呢,也没留意三人神色,擦身而过时候往边上一靠让出路来,不料,三人中靠近佛尔斯那位徒然将身一侧,狠狠把佛尔斯挤上了墙壁。
“嗵!”一声大响,毫无防备的佛尔斯结结实实撞在甬道钢板上,背脊生疼。
“小子,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本来该是佛尔斯的台词,没等他出口的,已经被撞人的家伙抢先发布了。
三个人就好像事先训练过不知多少次一样,边上之人一撞,另外两人立时转身踏步,只是瞬间,就将佛尔斯围在当间,困在了肌肉组就的牢笼里。
三个人,六双眼睛,三分不屑四分不爽五分不惧的瞪视着佛尔斯。
消受蛇蜥血之后,佛尔斯已经变成了魁梧大汉,可是跟这三位一比,无形中便小了一号。
找茬的?为什么要找自己?佛尔斯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愣愣的看着三个人。
三个人他倒是都知道,前两天新招来的海盗,据说是亲兄弟,实力皆是斗师,这两天,相互无意间倒聊过几句,虽然谈不上交情,也绝对没有仇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