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定决心帮父亲寻找血灵珠后,我就开始忙了起来。
我离开了父亲的身边,按照下属们递上来的情报与资料,开始派人调查起血灵珠。
父亲将梁长老和方楼主安排到我身边,除了这两位长辈外,我的身边还跟随着许多下属。
我失忆之前,跟这些长辈都不算熟悉,甚至还有一些疏远,这些长辈都称呼我为少主。
从纪家庄那边流出一些关于血灵珠的消息,有人说过,血灵珠就在柳江手上。
关于柳江这个人,我通过下属们呈上的资料,了解到一些当年的事。
现在柳江已死,容山那边只剩下他的徒弟柳如熙,柳江死前虽在容山布下了极其难破的结界,可结界之术,我们银狼宫的人也是会的,想要破解那种程度的结界,对于银狼宫的长老、楼主来说,并不算困难。
银琅宫之所以能在多个城市建别宫、别院,是因为历代的长老、楼主、宫主都会结界之术,每代银琅宫的宫主都会五种秘术,这五种秘术只有银琅宫的宫主知道,当前代宫主去世时,新任宫主就能立即掌握这五种秘术。
几天前,我跟父亲聊到这个话题时,他没有详细跟我说清这秘术的特殊之处。
我虽然没弄清这五种秘术,可却从父亲的话中明白自己失忆时没化为兽形的缘故,父亲配制的透明药剂,药效时间为一年,花念桥总会定期在每个月圆之夜,将那管无色无味的药剂倒进我的水杯里,让我服下。
每当想起那一管管的药剂,我就会开始烦躁。
到现在,我还是没能完全接受自己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一头狼的事实。
我真的不愿喝下那管药剂,因为,只要我喝下它,就代表我已经承认自己不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投生于此处,我也不想成为他们的儿子,做他们的儿子,实在是太累了,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还要接手父亲交给我的银狼宫。
想起父亲在我面前吐血的情景,他的脸是那般苍白,我知道父亲的身体真的撑不了太久了,很多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想只有跟梁长老、方楼主到y城一趟,将容山的结界破掉,方能寻到血灵珠。
当我跟梁长老、方楼主赶到容山山顶时,却惊奇地发现这里的结界早已失效,我们走进柳江的房中后,下属们搜寻了三天三夜,他们搜遍了整座山都没能找出血灵珠。
梁长老在搜山前,布下了结界,结界能将其他人和我们这帮人隔离开来,梁长老在离开容山前,对容山来了个恢复如初咒,我惊奇地看见柳江房中那些被翻乱的物什,全在瞬间恢复成原先的样貌。
父亲将太多的秘密藏起,他以前甚至不允许我过多接触宫里人,因为这个原因,这才导致我现在才发现宫里人的神奇之处。
回到银琅宫,父亲得知我未能寻到血灵珠后,他脸色平静地对我说:“阿楚,找不到就别找了,我已经放弃,你前段时间,想把血灵珠找出来,我知道,我是劝不住你的,你跟我以前一样固执,我越是劝,你就越想将血灵珠找出来,我建议,你从柳江的徒弟柳如熙身上下手,柳江不是个普通人,他的徒弟绝不会普通,关于柳江的经历、背景,想必你已查到不少,但他的徒弟柳如熙,对于我们银琅宫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银琅宫的宫人不算少了,可是直到今天,我们都没能查透柳如熙这个人,他的父亲是柳天阔,母亲是李琳。”
在听到李琳这个名字时,我记起纪良源说过,他喜欢的人就叫李琳。
我心想,世上巧合的事不会这般多,在我的国家,李琳这个名字是非常普遍的存在,纪良源喜欢的人肯定不会是柳如熙的母亲。
我让下属去查柳如熙和他父母现在的情况。
脑海中不断跳出李琳这个名字,头开始痛了起来,我现在虽捡回了大部分的记忆,却还有小部分的记忆未能找回。
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丢失的记忆,一定跟李琳、纪良源有关。
头痛得不想继续坐在椅子上,我挥退了下属,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床上躺下,我望着天花板,头依旧很痛,可却不想闭上眼就这样睡过去。
我想起了之前没有记起的事情。
跟纪良源慢慢熟悉起来后,纪良源就把我带到了他那些朋友的身边。
纪良源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谢亮,谢亮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存在。
他在读初中的时候就把头发给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谢亮这个怪胎,不止染金了头发,还在两只耳朵上穿了无数个耳洞,每当我看着那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耳洞,只会感到恐怖。
后来,谢亮跟我也慢慢熟悉了起来,当然,他一直都不知道我是银琅宫的少主,谢亮跟我是不一样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那一天,我、纪良源,谢亮,就呆在一家酒吧里,我们喝着酒度不高的鸡尾酒,谢亮的眼睛变得有些迷醉,他看着我说:“阿楚,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奇怪,你家住得那么远,居然会跟源子熟起来,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我今天心情好,就跟你说说……我想成为古惑仔,唉,你露出这种表情干什么?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话的,你不觉得电影里的那些古惑仔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吗?他们讲义气,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而且他们跟其他帮派火拼的时候···你不觉得好爽好刺激吗?当然,我知道自己是不会变成古惑仔的,有些东西只是适合我们想想而已,如果我真当了古惑仔,我妈肯定会用高跟鞋敲死我的,阿楚你都不知道,我妈看见我染头的时候,她用塑料拖鞋打了我多久……有时候我都会觉得她根本就不是我妈,而是我爸,因为她实在是太凶悍了,我爸都没她那么厉害……唉,就说到这里了,我的学习成绩根本就考不上什么大学,真不知道以后我应该怎么混呢,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我们喝一会儿,再到外面去玩吧……”谢亮伸出右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将那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纪良源伸出右手环住了谢亮的肩膀,他对谢亮说:“船到桥头自会直,我们都不是什么读书的料,阿楚和我俩不一样,他有个有钱的爹,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把他送去国外读书了……”纪良源在说话的时候,还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我把口中的液体咽下,对他俩说:“我也跟你们一样,觉得学习是一件挺恶心的事,我爸帮我安排的那所学校的确不错,可是外国的学校跟我们国家的学校是不一样的,我还不如在国内找个普通大学,轻轻松松地过日子呢,某些国内的学校,随便混混日子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了,我还不想去外国念书呢……”
谢亮听到我这么说后,他摇摇头叹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跟源子听到你这些话,心里真是酸得很,你爹帮你铺了这么长的路,想把你送进外国的一流大学,你呢?叛逆期的少年呢?还想在国内读个普通大学,你是想要气死你爹吗?你们家的情况我不了解,但是,阿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越过越好,希望你可以换个角度想一下,再做选择。”
我想了想后才说:“从小到大,我跟他待在一起的次数,用手指头都可以数出来,他整天坐在桌子前,处理那些他需要处理的事,我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他,小学初中,就连高中我都听他的话,好好呆在学校念书,难道,我连大学都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谢亮用手支起下巴,他斜眼望向我:“你跟源子都要去读大学了,我呢,就要留在这个破地方了,真不知道我长得这么帅,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女人呢……”
纪良源拍拍谢亮的肩说:“不急不急,我们现在才多少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时,我、纪良源、谢亮都没交上女朋友,很多次,我在纪良源、谢亮的口中都听过两个字:李姐。
我们三人的关系越来越铁,高中那三年,无论是放假还是周末,我们都会聚在一个地方,或是喝酒打牌,或是玩桌球、赌/钱.
虽然我有些好奇李姐的长相,却没主动问过他俩有关李姐的事。
高二寒假的某一天,我们身边多出了个长相俊秀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方意媛,我记得纪良源这样向我介绍他:“阿楚,他是李姐的朋友,他这次来这边,只是想取一些东西回家,我们这次就四个人一起聚聚。”
我没说话,转过头看向谢亮,却发现谢亮也在看着我。
那天晚上,纪良源跟方意媛走在前面,我跟谢亮走在后头,我们跟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我低声对谢亮说:“看你刚才的表情,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方意媛吧?”
谢亮点点头说:“嗯,是啊,虽然我们三个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我和源子从没跟你详细介绍过李姐,今天我想跟你说说···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久了,就会发霉···源子小时候,通过他父亲认识到了李姐,源子跟李姐的关系比较复杂,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其实李姐比源子大十八岁,我一直都知道源子喜欢李姐,源子十岁生日的那一天,我见到了站在他旁边的李姐,那时,李姐跟我们还有来往,后来,她突然就消失了,像一阵风,阿楚,其实我也蛮喜欢李姐的,可能源子也看出来了,只是,我们都没把这件事情挑破而已,在我察觉出自己喜欢上李姐的时候,我其实觉得蛮不可思议的,因为我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象过,我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十八岁的女人,阿楚,你是站在我跟源子中间的朋友,我想,我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了,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对李姐的感情,是比不上源子对她的感情的,源子比我早遇见她,也比我早喜欢上她,如果我不是源子的发小,我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认识到李姐,在学校里,其实也有喜欢我的人,只是我都没跟她们在一起,阿楚,我们三个真可怜,身边都没有女人,哈哈哈哈……”
晚风吹过我们的脸,谢亮笑的样子,看起来虽然十分爽朗,可我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苦涩。
我没想到谢亮跟纪良源居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比他们大了十八岁。
我开始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恋姐情结。
因为有恋姐情结的男性才会喜欢上比他们年龄大的女性。
如果纪良源跟谢亮没有这种情结的话,那就代表李姐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她吸引了他们,让他们不顾年龄差距,继续喜欢她。
那天我跟方意媛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们却意外地聊得来,这种感觉使我好像回到了认识纪良源的第一天。
方意媛是个奇怪的男人。
他喜欢穿鲜艳的衣服,也喜欢在指甲上涂上艳丽的指甲油,最奇怪的是,我觉得他既不是同性恋,也不是人妖。
每当我跟他相处的时候,我总会觉得他不像个二十多岁的人,他的眼神出卖了他,那双眼饱含了太多的神秘,虽然他那张脸非常水嫩,但某些时候,他的表情又像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谢亮经常称呼方意媛为--娘娘腔。
我觉得方意媛一点都不娘,他这人的眼神有时会变得十分诡异,令人感到莫名的心寒。
直觉告诉我,方意媛不是个简单的人。
那天,我们四个到了酒吧里,我喝了个酩酊大醉。
我根本就看不出方意媛的酒量这么好,我跟他打了七局牌,都是我输他赢,他强行把一瓶烈酒灌进了我的肚子,我当时也没反抗,谁叫我输了呢?愿赌服输,我们赌的不是钱,而是输的人必须得喝下整瓶酒。
我喝下那瓶酒后,就没有再跟方意媛打牌了,纪良源把我推到一边,他坐在我刚才坐的位置上,跟方意媛开始打牌。
他们玩牌,我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纪良源的手气非常好,他一连赢了方意媛四局。
方意媛一口气喝下了四瓶酒,脸上却没显现出丝毫的醉意。
反倒是我开始有些撑不住,许是喝下了一瓶烈酒的缘故,我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我又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又一口,喝了不少酒。
在我神智不清的某一刻,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我的声音: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我有父亲,可是他跟我之间,却那样陌生,我交到了我的朋友,可是他们都不能一直陪我,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