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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交流

现在一楼除了柳如熙和林雪外,没有其他人。

外婆在二楼看电视剧,大舅和二舅则在外面工作。

林雪压低声音对柳如熙说:“这里有一块小黑板,你的手现在虽然拿起钢笔、圆珠笔这类的东西比较不方便,但应该还可以抓住小颗的粉笔头。”

柳如熙仰头看向林雪,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林雪在小黑板后面找啊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那盒粉笔。

林雪记得自己在半年前的时候,明明在小黑板后面看到过半盒粉笔的。

她想:也许是外婆在打扫清理的时候,把那半盒粉笔给藏起来了。

林雪抱起柳如熙走上二楼,打开房门,她问:“外婆,楼梯脚旁的小黑板后面不是有半盒粉笔的吗?为什么我找不了?”

外婆看了她一眼,说:“你要用那盒粉笔呀,在一楼杂物房里面,嗯,就是在杂物房的玻璃窗下边。”

林雪:“哦,好,谢谢外婆,那我就先下去了。”

外婆看了一眼电视机屏幕后,又对林雪说:“你要那半盒粉笔干嘛?画粉笔画?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很喜欢用粉笔在那块小黑板上面画画,最近怎么都不看到你在家里画画了,是不是要学习书本上的东西,没时间画画了?我有时候看着那块小黑板,就会想起你小时候画的那些东西。”

林雪淡笑道:“不是我不喜欢画画了,而是最近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我一时间抽不出时间来,再说了寒假过后,我又得去美术室画画了。”

外婆随意点了点头,她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电视机屏幕,说:“哦,这样。”

林雪“嗯”了一声,就用脚踢开纱门,抱着柳如熙下了一楼。

一楼的杂物房设计得有些奇怪,因为杂物房那两扇窗户打开之后,看到的不是外面的风景,而是洗手池跟料理台。

在她的印象中,外婆家的杂物房里面总是会堆积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林雪抱着柳如熙走进杂物房后,摁开了小灯,小灯是昏黄的橘色。

窗下的那一长条位置上面放满了许多小小的东西,有乒乓球、鞋油膏、鞋刷、羽毛球、羽毛球拍、乒乓球拍,等等的各种杂物,1分钟后,她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纸盒包装的粉笔。

看到这盒粉笔后,林雪就想起了校园,她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还经常用粉笔和其他颜料帮班级弄黑板报。

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因为林雪懂跳拉丁舞,还会画漂亮的画,所以在她竞选班干部的时候,被同学们选为文艺委员。

在小学的那六年里,林雪参加过很多绘画比赛,无论是校内、校外、省内、省外的都有,她不是得一等奖,就是得二等奖。

林雪又想起自己读初中的时候,居然因为心情不好,就把那一沓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奖状给撕了,撕碎的奖状连同着几本红色的荣誉证书也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现在想起,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幼稚得可笑。

只因为长时间的心情不好,就试图想要将过去获得的荣誉撕毁。

那时的她不单撕毁了奖状、荣誉证书,就连小学的毕业照,也被林雪用剪刀剪成了如指甲大小的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谁都有过黑暗的过去,谁都有过黑历史,谁都不是一出生就能像成年人一样,拥有理智的思维模式和足够成熟的心态。

林雪觉得自己读初中时做过的某些事,有些疯狂。

有些事,她不觉得后悔,有些事,现在再去回想,她的确开始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真傻,那么美好的时光,却不懂得珍惜,当时的她只会活在黑暗里面,不想走出来,不肯去面对周围的那些人。

杂物房里面各种各样的东西,有老旧的衣柜,有堆成一堆的旧衣服,有压成一叠的废纸箱,还有装在蛇皮袋里面的矿泉水瓶,忽然间一团雾水般的透明球状物体朝林雪飘了过来,她下意识就抱紧了柳如熙,那团透明的东西穿过了林雪的身体,往一楼的大门飘去,林雪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东西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们俩。

她知道这只是普通的灵体,就顺了顺柳如熙背部的毛说:“你瞧,我刚才想东西想入迷了,居然被那么个东西给吓着了,这杂物房里面堆的东西真多,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柳如熙望着一楼大门的方向,有些出神。

装粉笔的纸盒很旧了,但还是可以勉强把那半盒粉笔给装进去,林雪一手拿着粉笔,一手抱着柳如熙走到楼梯脚,蹲下。

她问他:“你现在觉得身体还会不舒服吗?我觉得你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但我有很多事想问你,所以,你用粉笔头回答我好不好?”

林雪不知道柳如熙的眼睛还能不能像过去一样明亮,因为她在他的眼里面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她觉得柳如熙在经历了李琳那件事之后,能够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算好的了。

至少他的精神没有失常,没有像那些心灵脆弱的人一般歇斯底里。

林雪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她自己是柳如熙的话,现在也许已经被李琳折磨得精神失常了吧,以她这种心理承受能力来说,就算不死也得残掉,那种残是心残。

她虽然知道自己等下问柳如熙事情,有可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但林雪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跟柳如熙无法像以前一样进行正常的沟通。

他现在是说不出话了,可柳如熙还可有爪子,他能用爪子抓住粉笔跟林雪聊天。

林雪迫切地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无法通过他简单的点头与摇头,去了解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林雪怕他刚醒过来,不能长时间握着粉笔头跟自己聊天,她看向自己怀里面的柳如熙,问:“我一会就跟你简单聊几句,你刚醒过来,应该没有什么力气抓粉笔。”

柳如熙看向林雪,轻轻点头。

林雪转身拿起一个小木凳,坐到楼梯脚旁边,她先把柳如熙放到自己的大腿上面,然后又把旁边的那张小黑板拿到他面前。

她挑选了一颗长度合适的粉笔头,塞到柳如熙的爪子里。

林雪双手扶住小黑板,问他:“容山上面的那些药对你现在这种情况没有用,那你现在也没法调配出合适的药,唉,究竟是因为你找不到帮你配药的人,还是其他原因?”

他顿了顿,在小黑板上面写出一行小小的白字:就算我写出药方也没什么用,如果你想让我能像以前一样说话,就必须要等我的身体自行修复。

林雪问:“你说要等你的身体自动修复,每晚让你晒月光就可以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拉开窗帘睡觉的,只要月亮不被云遮住,晚上就会有月光照进床上,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只是,你还要多久才可以完全恢复?那条锁妖链对你的影响怎么这么大。”

柳如熙慢慢写下另一行字: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我体内的元丹会将我身上的伤给修好的。

林雪一听最少得等上三个月,就说:“你说什么?最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怎么这么久?那个女的究竟......唉,算了,你能好过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三个月的时间不算长。”

柳如熙抬头看向林雪,他的目光中盛满了许多东西。

林雪忍不住问:“她这样对你,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她看见他那只抓着粉笔头的爪子动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放松下来,柳如熙写下新的一行字。

林雪看见他写字的姿势比较僵硬,不够灵活,就知道他已经开始累了,她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她现在只想让他休息一下。

林雪等了片刻后,小黑板上面出现了一行新的字,上面写着:我和她没有长时间相处过,我与她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我没有爱过她,所以也恨不起来。

她咬了下自己的唇:“你怎么这样?你这心态也太不正常了...她都把你虐待成了这副样子,你居然一点都不恨她,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恨不得那种人去死。”

他将那颗粉笔头慢慢握紧。

林雪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了出来:她是因为别人才会对我这样的,她是将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人,我

林雪看见柳如熙没有继续下去,就没再多说什么。

她知道柳如熙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林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琳即使是个人渣,但她也是将柳如熙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如果李琳当初没有将柳如熙生下来,那么林雪也就不可能在那年寒假遇见他了。

也许柳如熙是恨李琳的,可是恨自己的母亲是没用的,林雪只知道柳如熙受到的不单单只有身体上的伤害,他心底留下的伤,是她没办法看见的。

虽然她很想让柳如熙现在上二楼休息一下,不过林雪又怕自己现在不问,过段时间就会把这个问题忘记,便又开口:“你那么小就被扔到容山上面了,因为想见你的父母,所以那天才会跟着那个黑衣人去寒月山,对吗?”

柳如熙写了一个“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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