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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途之七

杨宫麟听梁延弼如此说道,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一把拉上庄青从梁上跃下客套了几句道:“在下不愿参与武林中恩怨,刚才作壁上观,还请二位当家见谅。”杨宫麟本想搪塞过去,已经到了福建境内,总坛就在眼前,如此他也不愿意与梁家有所瓜葛。

梁延弼抱拳道:“刚才看阁下使的似乎是白莲教的轻功,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梁延弼心思细腻,从刚才杨宫麟下梁的功夫就看出猫腻。虽没有十足把握,但也相差无几。如今他这般说出对方武功路数,似乎已经想出劝说杨宫麟的计策。杨宫麟心道:“刚才我使出的功夫并没有明显的白莲教的痕迹,梁延弼如此都能看出我的武功路数。此人真是不简单。我若是再隐藏身份似乎也没有必要。”本欲再三思量,可也不愿拖拖拉拉。还礼道:“在下杨宫麟。这位是铁臂膀庄青。”

梁家二位当家脸色大变,梁擒虎虽未曾听说杨宫麟大名,见二位长辈如此神色。心知定是一位大人物。立马收敛了脾气不敢多嘴,站在一旁,不发声响。梁延弼摸了摸青须道:“原来如此,我就应该知道。杨先生使的好计策。定是你们白莲教与那二鬼串通谋得我梁家宝物。不然光凭二鬼也敢与我梁家为敌。如今证据确凿,杨先生又如何解释。”

杨宫麟大惊失色道:“此话从何说起,想必其中误会,一言难尽。杨某并非鸡鸣狗盗之徒。还望二位当家明察。”庄青在一旁听到梁家污蔑杨宫麟便上前一步道:“你们休要含血喷人,你们梁家的东西谁稀罕了。如果要拿我们早拿了,还要等到现在不成。”

梁延弼也不去理睬庄青,像是在思量些什么,随后对杨宫麟道:“杨先生足智多谋,想来白莲教近几年来不与武林为敌。原来是伺机待发。真是居心叵测。杨先生隐秘武林多年,定是在暗中窥伺。真是厉害,厉害。”

庄青听到梁延弼如此陷害杨宫麟,呸了一声道:“姓梁的,说话可要有证据,你如此污蔑我家先生我定不饶你。”言毕欲要动手,被杨宫麟劝下。

梁延弼本不愿与杨庄二人动手。他本意在劝诱杨宫麟帮其追缴二鬼身上的物件。见庄青欲想动武,便觉时机已到。转而收起难看的脸色,笑着说道:“这位兄弟大可不必如此,眼前正有一个机会方可证明二位清白。”杨宫麟道:“此话怎么讲。”梁延弼又道:“先生请想,如今二鬼并未走远。若先生与这位庄兄弟一同前去,我想按先生的功夫要拿二鬼定是轻而易举。这不就解了先生被冤枉的原委了么。待到那时梁某定当赔罪认错。”

杨宫麟一听梁延弼的言语心道:“原来如此,你到最后关头还是要我去帮你拿回梁家的宝物。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做,你就会在武林上散布谣言。说我们白莲教勾结妖邪,图谋不轨。不作声响便能达到目的,真是厉害。”

庄青刚被杨宫麟劝下,如今又听出了梁延弼想利用杨庄二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已是怒火中烧。他本来就对梁家没好感,自从进了这庙宇,梁擒虎便对他们二人蛮横无理。如今梁延弼又想利用杨庄二人取回自己的宝物。

庄青忍无可忍道:“卑鄙小人。亏你们梁家在武林上还有点名气。做起事来倒和那些旁门左道如出一辙。你们还是什么名门正派,沽名钓誉。狗屁不通。”

梁擒虎在一旁忍耐了许久,早已把持不住道:“假和尚,你说什么呢。你们魔教的人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若不是与那二鬼合谋你何故如此激动。大呼小叫,定是做贼心虚。”

梁延弼生怕梁擒虎坏了自己的好事,立马呵斥梁擒虎的不是,叫他站在一旁不要多嘴。见到杨宫麟有些犹豫又道:“先生武功梁某十分敬佩,武林中人谁人不知道杨仁心的大名。只要先生前去,定是马到成功。何况还有这位庄兄弟一同前往。万事具备,手到擒来。只要先生夺回物件就是梁家的恩人。梁家定是感恩戴德,若他日武林中人敢有对白莲教不敬者,梁家定会主持公道。觉不会坐视不理。”

杨宫麟见状抱拳道:“梁二爷言重了,我辈武林中人侠义心肠,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杨某去去便回。”梁延弼大喜道:“恭候先生佳音。”话音刚毕,只见杨庄二人随一阵清风跳出数丈。又一个金斗翻出墙去。梁延昭叫道:“好功夫。”

站在一旁的梁擒虎见杨庄二人走后才对梁延弼道:“二伯,如此放他们前去果真无碍?若是他二人得了宝物不归还又怎么办。”

梁延弼笑道:“不会的,擒虎你放心。只要他二人得了物件定会归还的。”梁擒虎还是不解,便去询问父亲。梁延昭道:“傻小子,如果他们不还,那不就真的成了鸡鸣狗盗之徒了。凭杨宫麟的本事别说要拿回物件了。就算是活捉二鬼也不在话下。”

梁擒虎大惊道:“难不成那个姓杨的功夫能比大伯还厉害。”梁延弼道:“杨宫麟是武林中杰出的人才,论武功恐在我二人之上,若我与你爹爹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梁擒虎道:“既然如此聪明才智,恐怕他早已识破二伯的计策,可为何又要出手相救。”梁延弼叹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杨庄二人刚出庙宇,庄青便一把拉住杨宫麟道:“先生何故帮他们,他们姓梁的如此奸诈,定是不怀好意。我们又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杨宫麟见庄青面有怒样,心道:“看来我不讲清楚庄青今天是不愿与我同去了。”于是便一把拉上庄青,使出白莲教上乘轻功。边走边说道:“兄弟,我隐居多年,如今重出江湖。回到教中定不能服众。无论师妹如何待我,若不能立下大功,恐怕不能报答师妹的恩情。将来又怎能辅助新的教主呢。现下有一个顺水人情,又何必与他们梁家过不去呢。待我二人速速前去了结此事。若不加快脚力恐事生有变,夜长梦多。”庄青见杨宫麟如此说道句句在理,便不再言语,紧随其后。

杨庄二人心知二鬼受伤,脚力有限,果不其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已赶上二鬼。二鬼似乎并未发觉,朝一处篝火飞去。杨宫麟怕打草惊蛇,放慢了脚步,远远的躲在树上。只见篝火处站着一位黑衣武士,蒙着脸,身材不高。二鬼见了黑衣武士异常客套。杨宫麟内力不凡偶尔听到几句。

范无救放下箱子,朝黑衣武士道:“果不出恩公所料。我们照恩公的指示,拿到了箱子。”那黑衣武士走到范无赦身旁道:“你的伤势不要紧吧。”范无赦道:“不碍事,不碍事。只要是恩公的吩咐,就算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辞。”

黑衣武士不知从腰间拿出了什么对二鬼道:“这次你们做的很不错,这是两颗药丸你们拿去,治疗各自的内伤吧。”二鬼收下丹药后,范无赦道:“恩公为何先前不告诉我们,那箱子的主人是梁延弼一行。我兄弟二人此去真是有惊无险。”范无救接过话道:“幸得恩公妙算,不然这次我兄弟二人恐是回不来了。”黑衣武士一摆手道:“你们这是在怨恨我?”二鬼道:“不敢。”黑衣武士又道:“你们二人下去吧,有客人已经到了。”

二鬼也不敢多问,施展了轻功,转眼间走了老远。黑衣武士见二鬼走了老远便仰天道:“上面的朋友下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杨宫麟心道:“莫不是被那黑衣武士发现了。”正欲从树上落下,谁知从对面数百丈处抢先落下一名人皮怪客。那怪客身材高大,瞧不出年纪。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身上看似并无兵器。步态轻盈,功夫定是不俗。

杨宫麟心道:“这怪客是谁,为何在上面偷听。到底是敌是友。”

那怪客一落地黑衣武士便道:“你是谁。”

那怪客反问道:“你又是谁。”

黑衣武士大笑道:“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人这样问了。老夫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来告诉老夫,老夫是谁。”

怪客道:“我知道你是谁。”黑衣武士“哦”一声,怪客又道:“你是个卑鄙无耻的贼人。”

黑衣武士一时不语,随后又道:“哦?此话又从何说起。”

怪客大笑道:“你先谋划指使滇南二鬼偷袭梁延弼一干人等,这是不是卑鄙。明知二鬼功夫不如梁延弼等,却未告知二鬼偷袭的人就是梁延弼一行。是不是无耻。而后唆使二鬼夺取宝物并欲占为己有,是又不是贼人行径。你说说看,你是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贼人。”话语沉着有力,犹如声讨一般。

黑衣武士被怪客一阵指责不为所动。他戴着面具,瞧不出现在的神色。只听他的声色深沉道:“既然如此,那便如何,难道你想为梁家主持公道,要回这宝物?”怪客道:“这件东西原本就不是梁家的谈何公道。物归原主难道阁下不明白么。”

黑衣武士道:“物归原主,这可就难了。这物件的主人家早就已经不在世上了。却又如何能物归原主。”

躲在树上的杨宫麟听到二人如此说到,心中一头雾水。心道:“若真如二人所言,我若帮梁家夺了去那物件,岂不是惹上大麻烦了。看来事情原委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怪客大笑道:“看来阁下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熟悉的很。何必这么婆婆妈妈,干脆说个明白。”黑衣武士道:“朋友,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怪客道:“我要报仇雪恨。”

黑衣武士又道:“好,老夫也一样要报仇雪恨。只是老夫的仇家太多,不得不借这物件一用。朋友,不如说出你要找江湖上哪个仇家。说不定老夫可以帮你。”

怪客一阵狂笑,从他落地到此次与黑衣武士对话已经有数次大笑。以这次为甚。笑声时而凄惨,时而癫狂。在这阴森恐怖的林中尤为渗人。随后怪客倒吸一口气道:“大丈夫报仇,报的便报得。报不得便壮死当场。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轰轰烈烈,死又何妨。阁下好意在下心领,但这物件今日在下志在必得,无论阁下愿与不愿。在下都要得。”

黑衣武士道:“我知道你谁了,当年我应该见过你,朋友何不把人皮撕去一睹露庐山真面目呢。”怪客道:“当年?不错,封禅台一役,阁下也是施计,但未曾想到半路杀出林念文与刘延钊。阁下与罗清仓皇逃窜。狼狈不堪,颜面尽失。阁下自问武功天下无敌,莫想到输给了一介女流之辈。如今又故技重施,卑鄙无耻,何不交出物件,今日饶你性命。不然大仇未报,含恨而死岂不怨哉。”

此言一出黑衣武士把拳头握得“咯咯”声响。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倏闪之间已攻到怪客面前,出招狠毒有力。一对虎爪使的呼呼作响。那怪客似早有准备,左挪一尺,右腾一丈。左手拆招,右手抢攻。

杨宫麟在树上看的脊背上发凉,封禅台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当年若不是刘延钊与林念文,武林真是要面临一场浩劫。那黑衣武士的武功不必说已经到达出神入化。若论单打独斗恐天下无人能及。这怪客到底是何许人物,竟敢与那黑衣武士正面交锋。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听他刚才言语,似乎当年封禅台一役也在其中。若算起年纪来,应该与杨宫麟年龄相差无几。为何言语中毫不留情,处处点到黑衣武士的要害。老成持重的人应该不会如此。那怪客和黑衣武士所说的“报仇雪恨”到底指的是什么,他们的仇家又谁。杨宫麟心中不敢思虑过久,既然当年黑衣武士欲残害武林同道,今日所为定是与当年如出一辙。待到那怪客不敌,定要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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