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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结局

暮色低沉,陵玖眺望远方那一轮圆月,赤红的光芒,似乎要将整个天幕染尽。

老和尚站在她身后,衣袍在冷风中翻飞。

“西都各处,遍地活死人,那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老和尚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暮色中响起。

“师父,我……也该行动了……”陵玖平静道。

“孩子……”老和尚眼里一抹悲戚。

“师父,我自认为我不是什么大英雄,不会为了天下而牺牲自己,可是,如今,遍地死人,人间已然变成地狱,就算我可以找一个地方,终身躲起来,但那个地方,依旧是在这个世界……而且,他……”

陵玖顿了顿道:

“他不会枉顾天下苍生。”

“师父,我去了。”

陵玖闭上眼,然后,决然离去。

风猛得灌入四周,呼啸着,像地狱里无数索命的手,陵玖刚走了几千米远,一袭红衣如血的男子便从她身侧呼啸而过,拦住了她的去路。

“丫头,别去。”

他拽着她的手,狠狠地,似乎永远也无法挣脱一般。

“放手。”

陵玖淡淡道。

“你会死。”

孤绝面露悲戚。

“这是我决定要走的路……”

陵玖用力挣脱出他的手,然后大步朝前走去,孤绝嘴角面露一丝悲戚,世间一切因果,万物诸多缘由,唯一生于世的风之精灵,有她自己的宿命。

……

二日后,一场据说爆发于西都的火山,收割了无数人的性命,有生还者说,火山之巅,有两个头长犄角的怪物相斗,怒吼声如喧天的雷。

两只怪物从日出斗到日落时分,最后,那只漆黑如墨的怪物被灰色毛发的怪物一脚踢到滚滚火焰之中,化为了岩浆。

之后,一位长袍光头的老和尚朝那怪物扔出一捧方形的紫色花来,刹那间,那怪物哀嚎嘶鸣,红衣如血的男子连忙用粗长的树藤缠住了它,猎人雷挥起一把长刀,斩断了怪物的犄角,清番用封印之术,限制住了怪物的行动。

老和尚闭目念出一段经,半晌,那怪物化作人形,额间漆黑的朱砂,如幽深的夜。

“岚山枫,大概已经查出当年的真相了……”孤绝沙哑着声音道,此刻,他目光凝视到怀中昏迷的女子,眼里分明的怜惜。

“他什么时候醒?”孤绝问老和尚。

“最迟明天。”老和尚道。

……

一行人带着昏迷不醒的陵玖回到东都,而随着他们离开,一场即将颠覆世界的大乱也止息了。

远山之巅,因为魅殇之死,靠魅殇力量存活的湘茵,此刻也已经断了气。

东都,一处密室。

岚山枫一脸阴沉,这些日子,他查了很久关于当年司尉府被灭门时的事情,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陵玖。

“当年,司尉府被灭门之日,陵玖也在场。”

“陵玖之所以来东都,是受了皇主之命,目的是为了接近你,找寻司尉府谋反的证据,皇主泄题给陵玖,她才能考上灵爵……”

金焱一脸疼色,他们查了那么久,却没有料到,最后的最后,所有的真凶都指向了他们最为信任的人。

……

岚山枫几乎痛苦地要窒息,过往的云烟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陵玖接皇榜捉拿狱中要犯,说是因为进过时风揭下了悬赏令……如今想想,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借揭皇榜之事,获取他的信任,并且借他之手,达成自己的目的。

“线人说,陵玖养有一只幻兽,那幻兽能让人短时间内陷入梦境,当年司尉府被灭门之时,四处密布的高手就是因为中了那只兽的幻术,才一瞬间入了梦境,被杀手顷刻间全部杀死……”

金焱不忍开口,他赤红着双目,显然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噗——

岚山枫俯身,吐出一口血来,金焱急忙扶住他。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我那么信任她,我那么信任……”

岚山枫目眦欲裂,手握成拳,根根青筋暴露。

他想起,陵玖来寻他,悲伤地站在他面前,问他:“通往你心里的路,要怎么样才能走进去?”

她要他相信她,她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他……

如今,真相揭晓,如此讽刺。

“陵玖……我要杀了你……”

岚山枫嘶吼着,冲到司察监,陵玖此刻已经醒了。

她虚弱地看着心中念着的人儿,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声道:

“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岚山枫……”

“你……真的是你……”如果说,之前岚山枫过来时,还抱有一种愿意听她解释的侥幸,可如今,此时此刻,陵玖一开口的话,已经让他肯定了一切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是,这是我答应皇主的条件,我想要回东都报仇,所以,和他做了一个交易而已,是你自己太傻,我说什么你居然就信什么……”陵玖淡淡。

岚山枫扑上前,掐住陵玖的脖子。

“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陵玖看向岚山枫,极力隐去眼底深处的哀泣。

“对……不……起……”

泪水自眼眶你奔波而出。

对不起,我已经变成了魑魅……必须让你杀死我……否则,在不远的将来,我就会变成一个同魅殇一样喜好杀戮的怪物……

对不起,因为太担心你,想去看你,让幻兽迷惑了司尉府的人,却让司尉府招致灭顶之灾……

对不起,明明那么爱你,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却要骗你说不喜欢你,只是在利用你……

对不起,明明希望你永远开心,却一次一次地狠心伤害你……

对不起……

千言万语,全部积压在心头,陵玖视野一片模糊,这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吧!为了拯救,而牺牲自己。

陵玖在心中无声诉说。

岚山枫……你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爱你。

是真的。

“啊啊……”

岚山枫猛然松开陵玖,拔出剑来,剑直指向陵玖的喉咙。

“杀了我,你就可以为你们司尉府上百条人命报仇了;杀了我这个背叛你欺骗你骗了你无数次的女人……”陵玖道。

岚山枫颤抖着手,为什么?他不明白……他如此深爱的女人……居然……一直是个居心叵测的恶魔……

“岚山枫……我陵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陵玖压抑着内心发狂的冲动,她知道,自己体内魔兽的血脉又要觉醒了,之前,如果不是师父朝她身上撒了一大把她的克星紫重草,又被清番封印住体内邪气,她压根,就不会回复到正常人的模样。

陵玖沙哑着声音嘶吼道。

她必须,逼着岚山枫快点动手杀了她,不然,她消灭掉一个毁灭世界的魅殇,这世界,之后便会有一个毁灭世界的陵玖。

岚山枫看着那般决然无情的陵玖,终于行动冲破理智,一刀刺向了陵玖的胸膛。

温润的血浸透薄凉的刀,陵玖眼神涣散,却极力睁大眼睛,注视岚山枫,她张了张嘴,无声的情愫飘散在空旷的屋内。

我爱你……

只是,这是一个,你永远也不知道的秘密。

……

十年后,西疆。

这一年,大雪纷飞,草原变成一片雪原,一身雪白衣袍的岚山枫静默地站立在高城之上,目光眺望东方。

“夫君,原来你在这里,在看什么呢?”

红臧笑嘻嘻地凑到岚山枫面前,问道,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不会回应她,甚至鲜少看她一眼,可她依旧不依不饶,在他身边转。

她总相信,终有一日,她可以用自己的温情,化掉他内心的坚冰。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常大,你猜这是为什么?”红臧道。

“魑魅魍魉,兽横行,百年轮回日,千里冰封时,我记得小时候,娘跟我说过,西疆每百年,会下一次大雪,积雪三尺,冰封十里,是因为,西疆的雪神为我们西疆开国的君王哭泣。”

“你也知道,西疆边远之地,有很多奇怪的生物,有一种精灵,据说是受有执念之人所招,完成宿主的心愿,若是一直无法完成,就会变成杀人如麻的怪物……”

“我们西疆的开国君王雪女,是被一名女子召唤而来,她取下的心愿是,杀死一个男人,可那召唤而来的精灵,却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因为无法完成与宿主之间的约定,会变成一个怪物,所以,雪女用计让那男人以为自己背叛了他,最终让那个男人杀死了自己,做上了西疆的王,后来,男人知道了真相,悲痛不已,不就后也自杀身亡。”

“西疆的雪神被他们至坚的爱情感动,所以每百年都会降下这么一场雪……”

红臧说完,深情注视岚山枫。

岚山枫冷淡的面容终于现出一丝近乎崩裂的神情。

“精灵无法完成约定便会变成怪物……”

“是呀!而且,只有精灵最爱的人杀死它,精灵的灵魂才会散去,否则,死后几十年,依旧可能复活成一个嗜血的大怪物……”红臧见岚山枫开口同她说话,十分高兴道。

岚山枫猛然抬头,他突然想起,那天,他手握着带血的剑,跌跌撞撞从陵玖房子出来时,一身红衣如血的男子侧身经过他身边,对他道:

“陵玖,是世界最后一只风之精灵。”

……

刹那间,岚山枫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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