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熊你姥姥地,这不是废话么,到了你这赌坊还能有什么贵干?当然是赌钱了。看你这副唯利是图的势利眼,说不得,姬某今天还真得好好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姬远昌心底一阵冷笑,口中故作无奈道:“内人脾气太臭,让各位见笑了。其实在下今日来也并非有什么特别贵干,只是平素里私下也好这口,嘿嘿,你懂的……”
“听公子口音……好像并非是本地人吧?”麻褂莽汉试探着道:“却不知家居何地?尊姓贵名?”
“在下姬元日,老家乃是中土的翠亚那峰,也许你们没有听说过。”姬远昌淡然一笑道。
“姬元日?”麻褂莽汉皱了皱眉,努了努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嘿嘿”干笑了两声,没有再言语。
“呵呵,”姬远昌像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朗朗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便也听说过江湖四君子的威名,知道其中有一位与在下同姓的少年英雄,而且尊名读起来与在下的如出一音。在下素有攀交英雄豪杰之心,但却苦于没那么好的运气……”
“哦,姬公子英姿勃发,也是旷世难觅的少年英雄,便请入中座来赐教两番如何?”麻褂莽汉好似已经相信了他的话语,当下左手按上右臂,作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姬远昌也不客气,当下只点了点头,携着萧晓虹径自朝着赌坊居中的聚围的水泄不通的赌桌信步踏去。
觉得手掌捂住的女子的软润柔滑的樱桃小嘴正不断地发出“唔唔……”的声响,他心中暗暗歉然道:“别怪姬大哥不怜香惜玉,只因今日胜败一举皆看眼下,所以我不得不凝神对敌而顾不得其他了。”心念转间,伸手暗暗捏了一下女子的粉臂。
也不顾得手中的女子是否会意自己的举动他便已大大咧咧地将她带到了众赌客的面前,干咳一声,道:“不知哪位愿意退下,留给在下和内人一方席位?”
众人有大半回过头来,只有几个还在“大”“小”“通吃”地伸长着脖颈奋力地叫嚷着。
“你也会赌?”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肥面大耳的和尚,和尚原本正用左手专注地剧烈摇晃着一只通体皆白的瓷杯,这时却抬眼瞅了一眼姬远昌,诧异地问了一句,随后又摇了摇肥首,闭上了双眼。
那几个叫嚷的赌客这时都两眼精光闪烁地随着和尚的摇杯的手上下起伏,甚或连眨也不敢多眨一下,生恐错过了半眼,瓷杯就会不翼而飞。
杯中有物撞的杯壁“嗵嗵”直响,姬远昌平素赌坊也进的不少,这时当然知道众人玩的正是赌术中再寻常不过的骰子。
骰子作为江湖赌博游戏的六博之一,被视作博具之祖,自古便已流行。
有诗曰: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姬远昌一生涉足丝竹弹唱、琴棋歌赋也有十数载,对于赌博一术也算小有研究,虽不能称作是通晓,但与人赌注却也未曾输过。
“这位姬相公携夫人首次临幸敝馆,还望大家照顾照顾,呵呵,你们几个旁会仙就请让两个雅座出来如何?”麻褂莽汉已经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对着桌围右侧的几个光凑热闹而不下注的闲汉好言相请一番。
也许是觉得这么占着高座不就职却是不光彩,有两人闻言便要歉然地站起身来。
“别动!”便在这时,居中的一个衣着光鲜的黄脸大汉突地清喝一声,伸手拦住了二人,沉着脸老大不高兴地道:“他是谁啊?凭什么让我们给他让座?”
“他不是已经说过么?”麻褂莽汉陪着笑道:“他叫姬元日,与四公子中的姬远昌姬公子同姓。呵呵,周大公子素来行事大方,想必不会不卖简某这个薄面吧?”
“你简老二的面子周某当然会给的,但……”这姓周的鲜衣黄脸汉突地斜眼睨着姬远昌,“嘿嘿”怪笑一声,道:“但是对这个长相斯文的外地人,那就不一样了。嘿嘿,因为谁也不知道他那斯文的长相里是否包藏着什么祸心。”
“这……”麻褂莽汉闻言一怔,讷讷两声,再没有言语,因为毕竟他对姬远昌这个外人也是相知甚少,只是觉得对方携带者妻子,又听他直言说不认识姬远昌,所以才放心大胆地让他进了来,可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姬远昌以外的敌人呢?
姬远昌审时度势,左右细细观察了几人的脸色,心中暗暗压下了一种兴奋的冲动,将萧晓虹提着又近前了半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姓周的鲜衣黄脸汉,道:“难道这里不是赌坊?”
“不错,这里确实是赌坊,但……”黄脸汉点了点头,便欲据力解释两句。
“好!”姬远昌却不给他任何机会,清喝一声,道:“既然是赌坊,为何不让别人来赌,既是如此,不如干脆拆掉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说的好!”那个奋力摇摆瓷杯的肥面大耳的和尚猛地狠一甩臂,“嗵”地一声将瓷杯口端一把盖在了木桌上,抬眼睨着姬远昌,笑眯眯地道:“施主便来猜猜,是点大还是点小?”
对方玩的是一种最常见不过的赌术,便是将三颗骰子置入盅中,奋力地摇摆晃动后,再用瓷杯反身罩住,由赌客们下注买大小,且以十数以下为小,十以上便是大数。
姬远昌初进赌坊时便已注意到了这个摇盅的和尚的举动,觉得对方手形动作上下左右都暗合方位,腕走游龙,臂转舞凤,姿态曼妙,只好似翩跹起舞的歌女在尽情地舞动滑若无骨的臂腕一般。
绕是他肥若馥蟒的臂腕这时翻转弯折,灵活处只怕连纤柔细滑的女子也难办到。
“能够用肥大的臂腕舞动如此曼妙的姿态的人肯定是身怀绝世武功!”姬远昌这时见他肥大的腕肘毫不用力地垫在瓷杯的底面上,神情看起来竟是非一般地轻松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