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易棱将门的钥匙递给慕岩,双手插袋,一声不响上楼,对他们深情的戏码没兴趣。
慕岩开门就看到张嫣然瘫坐在地上,手控制不了在清理呕吐物,压抑不住的呕吐,用力过度紧抓使身上衣服邹巴巴不成样子,脸上无比苍白无助,反胃过度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慕岩二话不说就把张嫣然抱起来,拉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有力的双臂给了张嫣然晕厥过去的安全感,慕岩来不及细想便带着她离开,陈宇和阿清已经在门外等候,两人看着慕岩抱出来的张嫣然,迅速上去帮忙。
房子突然安静,没有了呕吐的声音,没有了咳嗽的声音,没有了她的气息。
言易棱缓慢下楼,空荡的房子如同被抽空的心,他步入餐厅盯着餐桌上早已失去凉透的饭菜,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筷子一口一口送入嘴里,一个人吃完所有的饭菜。
他随手拿几支红酒走到阳台的摇椅中落座,红酒如同白水一般,被他灌入喉咙到腹中,丝毫尝不出任何酒的香醇,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为什么,为什么?”言易棱的胃如同像火烧一般痛,精明的双眸失去焦点,对着夜空轻喃道。
林承轩回国拔打他的电话许久不见人接,就拿着袁枫给的备用钥匙进到别墅内:“言易棱,你在干什么?”
一股呕吐的臭味混合着酒味飘在房子里,客厅就像案发现场一样乱,而他躺在了阳台里的摇椅中,庞大修长的身形显得非常拥挤不适。
“你回来了?”言易棱深邃而迷茫的眼眸渐渐找到了焦点,无力伸手去抓他轻笑道。
林承轩甩开他的手,坐在旁边打通袁枫的电话,语气中不免带着一丝嫌弃:“袁枫,叫几个人过来棱这里把卫生搞了。”
“半夜搞什么卫生?”手机话筒传来了袁枫莫名其妙的声音。
林承轩看着客厅的混乱,无奈说道:“别说了,带人过来就行了,案发现场,顺便把家庭医生带过来。”
“怎么回事?”正在迷迷糊糊补眠的袁枫,睡意瞬间全无,反射性坐起问道。
林承轩说道:“过来就对了,要快!”
林承轩还记得他颓废是在逃跑不了的时候,绷紧神经线的言易棱终于在他面前崩溃,但却保持着基本的优雅,可如今?如同躺在垃圾堆的废人一般,哪里有半点电视上报道的意气风发?
两个人坐在一起,相对无言,直到袁枫带人过来,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你们几个把这里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刚进门的袁枫连忙捂着鼻子对卫生阿姨说道,几个人钟点工迅速过去收拾,而家庭医生跟随在袁枫身后。
袁枫无奈看着言易棱的模样,给了个眼色给林承轩,最终被他们费劲扛回房间,他们简单的收拾一下,就让医生进来检查。
“必须马上送到医院去,这里的设施不全,可能是急性胃出血。”家庭医生收走检查工具,赶紧说道
林承轩意识事态严重,毫不犹豫将言易棱背到门口,等袁枫开车过来,几人匆忙将他送到医院,按排到急救室抢救。
林承轩和袁枫在椅子上坐着等待,袁枫沉不住气问道:“他发什么神经?”
“你能不能查查看,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承轩眯起眼眸,双手放在膝盖相握,能让言易棱变成这样还能有谁?
“我试试!”袁枫对言易棱的事情略知一二,却不知其中利害之处,作为特助他不能问,作为朋友他不想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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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胃检查出来没有任何问题,我想...应该是心理问题。”阿清做了详细的检查,对着两位着急的男士迟疑说道。
慕岩审视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张嫣然微微蹙眉,心中揣测,隐忍怒意:“这种情况,只发生了一次,她是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多想疯了。”张嫣然耳边隐约传来谈论声,意识渐渐回笼转醒,恰好听到慕岩的那句话,便赌气喊道,撇开瓜子脸到另一边:“出去!”
“小然,你...”陈宇走过去欲想安慰她,话出一半就被慕岩怒气打断,指着她说道:“你不要管她,让她自己好好反省,让她看看去世的母亲对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失望,躺在医院的父亲,对她有多失望,而我,有多..有多失望。”
慕岩将他们都赶出去,用力将身后的门重重关上那瞬间,她知道,慕岩很生气。
张嫣然哽咽的声音闷在被子里隐约传出抽泣声,她觉得自己就像精神失常一样,记得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言易棱学做饭,待她学到真传时,母亲走了,如今物是人非。
杨清琴离世之后,春节年三十夜晚,她做了饭菜给他们吃,只是浅尝第一口,熟悉的味道,脑袋中滑过曾经的回忆,喉咙不停涌上酸水,反胃呕吐不止。
是的,她有心理疾病,张嫣然就像个废人一般,当初不是不是慕岩的话,那她现在还活着吗?
早晨,暖暖的阳光照拂入房内,驱逐一丝丝凉意,张嫣然捂住有些浮肿的眼睛,起床拿些冰块急速消肿,化上精致的妆容遮掩略微苍白的脸色。
张嫣然在餐厅遇见在吃早餐的陈宇和阿清,唯独没有看到慕岩,他即使受伤每天都会在看护的帮助下在客厅看新闻,张嫣然入座后看着陈宇问道:“慕岩呢?”
“小姐。”慕岩新调了两个可靠的佣人回来,小花把早餐放在张嫣然的面前,便懂事退出餐厅。
“他为了抱你回来,伤口撕裂了,现在在楼上休息。”陈宇一向对她温和如斯,难得面无表情回应道。
清一向少言少语,并没有说什么,陈宇先离席,张嫣然对着碗里的粥食不知味,简单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徐步上楼,进到慕岩的房间,发现一向早起的慕岩还在睡。
张嫣然上前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探探他的额有没有发烧的现象,其实张嫣然知道有阿清在,慕岩基本上是没有问题,可她还是上来了,凝视着熟睡中的慕岩,轻语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当张嫣然离开慕岩房间,身后的慕岩缓缓睁开眼睛,关上门的背影有些孤独,慕岩心里无尽的惆怅,如果可以,他希望如同父母一般护她长大,无忧无虑,明知道她心中的愧疚,却也不得不逼着她变得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