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茶几上的茶杯被言立清摔碎在地,七零八落的碎片溅到言易棱脚下,让他轻蹙眉,而言真则是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连失去冷静的王静都噤了声。
言立清戻气甚重,脸色阴沉:“哼,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跟我作对?”
他这个儿子,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让整个局面变成今天这个地步,最让他恼怒的是,他浑然不知。
“所以,我会给你们养老。”言易棱眼中的嘲讽丝毫不做掩饰,唇角轻笑:“至于是不是跟你做对,那便要看你安不安分。”
曾经,他还有谦卑,经过了这几年,他才发现,在他们面前,他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
言立清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走到言易棱的面前,眼睛目不斜视瞪着他,仿佛有着猛烈的火焰在燃烧,下一个举动便是抬高手,一巴掌打到言易棱的脸上。
“啪!!!”
那瞬间,时间定格,仿佛回到五年前,言立清将他踩在脚下的模样,过去,历历在目,他亦没有躲闪,而是冷声问道:“手痛吗?”
“是不是很想马上杀了我?”言易棱的身形动了动,渐渐逼到他的面前,寒声说道:“昨天晚上没有杀成,是不是很失望?”
言立清面不改色退了退,捏紧火辣辣的手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言真缓缓睁开双眸,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直射过来,让言立清不由得一震。
王静也抬去疑惑的眼神,试图想看清言易棱那句话的真假性:“昨晚怎么了?”
客厅因这句话,暂时恢复寂静,几人针锋相对,只有言易棱站得最远,仿佛将自己与他们划清界限,言易棱动了动麻木的嘴角,讥笑道:“这就需要你们好好问一下我“亲”爸了,其实想让我死也不是什么大事,习惯了。”
“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在打着亲人的名义对我做太多过分的事,毕竟我的耐心有限,我很难保证,我会对你们做出什么!”言易棱语毕,浑然不理会他们难看的脸色,转身一步步走上楼。
身后是言立清咆哮的声音:“言易棱,这就是你对待家人的态度吗?”
家人?试问有谁见过想将亲人置于死地的家人?
他认真盯着每一级阶梯,一步步走上来,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坐在楼梯口处,他迟疑的走到她面前,与她同阶级坐下:“听到了?”
“嗯!”张嫣然轻应,她根本没有回到卧室,而是一直坐在这里,听了整个过程,直到他上来看到她。
他的脸上有着非常明显的红印,眼神冷漠,仿佛被打的那个人不是他,此时,楼下再次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给我跪下!!”言真质问,拐杖重重下地的声音都十分响亮。
难得言老爷子会护着言易棱,让他在言家还算有一丝温暖,可张嫣然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争吵对话,令人心寒。
“你能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言立清缓缓跪下,仍不认错:“我只是想尽父亲的责任,好好教训他,什么叫尊重长辈,分辨是非对错,以免他误上歧途,担误了他的人生。”
好一句想尽父亲的责任,就把自己的罪责撇得干干净净。
“我可以让出董事长的位置,可以敛起脾气尽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但我不能接受他娶张润辉的女儿,不能接受他去救济张氏,难道他的女儿是哪种人你会不知道?娶了她只会毁掉言家的声誉,就等同我们言家买了一辆人人都能上的公交车。”言立清阴沉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言家,难道爸你想让言家毁在他手里?”
这几天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言真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发现那是他们的婚礼,才意识到言易棱的实力以及他在国外可能拥有丰厚的财产,再反过来想想言易棱回国后所做的一切,他不得不猜测言易棱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说过,你必须放过张氏集团。”言真用两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警告:“至于小然她嫁进来的事,我答应了。”
“爸!!”
“爸!!”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急迫唤道,言立清和王静难得一次的默契。
“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要同意,我们言家丢不起这个脸!”言真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婚礼,甚至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这个时候再反悔,岂不是更败坏名誉。
随后便响起拐杖与脚步声远离的声音,言真缓缓离开,不愿再听他们的话。
王静讥讽的声音响起:“你们言家的人还都是痴情种啊!”
“你...”言立清的话,张嫣然没有听清楚,只因她已经将言易棱拉到房里,他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让她的心抽了一下。
张嫣然在浴室洗出一条毛巾,再走回房间时,就看不到他的身影,最后在吧台发现他,开红酒的动作熟练让人心疼。
她拿着毛巾走到他的身边,将毛巾敷在他红肿的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言易棱回过神来,他握住张嫣然的手,似是想起了什么,便缓缓放开手,解释道:“我不痛。”
视线追随着张嫣然,只见她在冰箱里拿出冰块,包在毛巾里,继续为他冷敷,言易棱心头倏然涌上一股冲动,不禁按着她的头固定,急促粗鲁吻上她的红唇,他现在与平时不同,气息杂乱不稳。
张嫣然眼睁睁看着泪水从他眼角掉落,此刻,她放弃挣扎,甚至开始回应他的吻,紧抱他的腰,感受到他忽然的僵硬,随后加深了这个吻,只是他逐渐从粗鲁变得温柔,但气息却比先前的更乱!
他情迷之下,低头捧着她的脸,两人的额头互抵,他沙哑的声线缓缓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没有看清他的神情,便被他再次吻住,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将她镶进他的身体里,融为一体,他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气息变得越发沉重,她轻轻抵开,他眼里的情欲未褪去,疑惑看着她。
“我好像饿了。”张嫣然撇开视线,脸色涨红,半倚靠在吧台上,肩带掉落,露出了春光一片,脖子处有着许多星星点点的草莓印。
此时,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诱人,他双眸紧紧盯着她,最后找回了最后一丝理智,克制体内那股冲动,哑然失笑:“这辈子,我真的败给你了。”
“你去换套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言易棱离开她,整理好衣物,便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反倒是她,这件裙子不能穿了。
他们下到一楼时,空无一人,就连地上的碎片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一切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出门之后,发现言立清过来的游艇也不在了。
黑夜降临,头上的星星密密麻麻,与在清州市的几颗星星无法相比,言易棱开车要到城堡后面,短短十五分钟就看到灯光,他找了地方停车,便牵着张嫣然走进一条村庄里,大概漫步五分钟左右,便灯火通明。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说他们的耳中,街道两旁摆了许多摊位,朴实的居民都各自站在自己的摊位上叫卖,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逛街的人可都不少,在这里孩子可以随街乱跑,丝毫不用担心车辆会开进来会出事故。
嫣然误以为这是一座空岛,却没想到这座岛里还有村庄,这里竟有这么热闹的街,与城市繁华的小街不同,这里给人的感觉很温暖。
只顾看摊位上稀奇古怪的饰品,浑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带到小吃街,他低头问:“想吃什么?”
店铺的名字也都十分稀奇,最终她选择一家叫温馨家园的店铺进去了,里面的老板非常热情,菜色十分简单,却让她有一种家的感觉。
每位居民见到他,都称他一声言先生,同时弯腰示礼以示尊重,待他走开时,张嫣然才唤来店里的老板娘问道:“大娘,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叫他言先生?”
“姑娘,你是有所不知,言先生是个大好人呢,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们。”老板娘徐徐道来:“我们本地的村民原本只有三千多人,现在整个村庄已经达到一万多人,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但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无家可归,许多人在这里扎根生儿育女,言先生从在这里建城堡开始,就对我们颇多照顾,引进许多新的东西,让我们学会生活,学会富强村庄,学会怎么去生存,每个月都有一次出海见见城市的机会,一批一批轮流出去,我们能过这么幸福,全都是言先生的功劳。”
“因为出于对他的尊重,每一个人都见到他都会不由得让他打招呼。”老板娘的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说过,这里的城堡是建给一位叫张嫣然的女人,她将会是言先生的太太。”
“我想,你应该就是那个人吧?”老板娘意味深长看着门外,只见言易棱买了两种她从未见过的小吃,放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