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种爱让她几乎窒息,没有任何一点征兆,没有电话,短信联系,却对她的行踪清清楚楚。
张嫣然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缓缓坐到后座,给陈时时腾出地方来,她甘愿受了二十多年的这种关心,当年甚至从心里觉得幸福,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不信任。
陈时时靠在张嫣然身上,她没有遗漏那丝笑意,心里不禁泛酸,爱过于沉重便会让人失去了喘息的机会。
“时时,我好羡慕你。”张嫣然的醉话从嘴里呢喃出来,落在陈时时的心上,紧了紧她的手,传递一丝温暖给她。
陈时时曾经虽家境贫寒,好在家人和睦团结,现在日子逐渐变好,父母健康,她已接过来养老,她的日子平凡却而温暖,张嫣然却连这点盼望都成奢望。
陈时时说道:“不羡慕,我的就是你的。”
陈宇虽在前开车,但一直留意后座的情况,刚转眼看向前方,便听到张嫣然淡淡的陈述:“以前我会为一件事难过很久很久,而现在不会了。”
她渐渐明白她的难过与别人无关,天迟早会黑,地球依然会转,时间就在她难过的时候偷偷溜走,该下的雨,该出的阳光,都会照常,现在的心境终是与曾经不同,哪怕不愿承认,也改变不了对某些人,某些事的无能为力。
“陈先生,麻烦你调头回我家!”陈时时拿出纸巾,擦掉她脸上悄无声息的泪水。
陈宇摇头说道:“我做不了主,你还是跟慕岩说一声,如果他答应,我就送你们去。”
张嫣然伸手阻碍陈时时,投一抹心安的眼神给她:“天黑了,是该回去了。”
陈时时怎么可能不明白张嫣然的意思,她是在告诉陈时时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她属于那里,无法逃脱,她不舍,也不能。
凌晨三点,慕岩还在客厅里等张嫣然回来,他靠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听到动静便掀开眼帘,看到陈时时和陈宇扶着睡醉的张嫣然走进来,他眉宇微蹙,非常不满。
“怎么喝成这样了?”慕岩还是耐不住性子要上前扶她,但却被她躲开了,他的脸色瞬间黑了。
房子里的人都不敢多言,谁不知道慕岩最不喜欢张嫣然拒绝他?今晚还当着这么多属下躲开他,每个人都不敢盯着看,只直视前方。
张嫣然用手撑住墙壁,迷糊看着他,自知闯祸,连忙补救:“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自己可以上楼,不用你扶,你有伤,有伤。”
慕岩的脸色这才好些,他们也跟着松一口气,陈时时连忙上前扶着她往楼梯走去:“慕大哥,我今晚在这里照顾小然,我怕她半夜需要人来照顾。”
“也好,去吧!”慕岩点头,女孩子照顾也会细心很多,他也能放心一点。
陈时时说道:“慕大哥你早点休息,大家也早点休息,晚安!”
陈时时不禁替张嫣然捏了把汗,好在她自己能圆回来,打开房门将她放在大床上,甩了甩手嘀咕道:“没想到这么瘦的人,喝醉还挺重!”
“不许说我重,我很轻好吗?”张嫣然翻过身拉着陈时时,此刻,她根本就不像一个喝醉的人。
但这般稚嫩的话语,不是喝醉还能是什么?陈时时只能无奈附和她:“是是是,你最轻,你是全世界最轻的人,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你要去哪里?”喝醉的张嫣然极为缠人,紧紧拉着她,努力睁着欲合上的眼问道。
陈时时扶着额头,撑着腰站在床边,好笑的看着她,还没说只片语言,就看到她捂着胃想吐,她以最快的速度去拿垃圾桶,但还是晚了一步,她不在昂贵的地毯上,控制不住的吐。
陈时时看了一眼手上的垃圾桶,叹息对垃圾桶说道:“要你有何用处?”
她绕过张嫣然呕吐的脏物,轻拍背部,一阵阵恶心的味道散开,看来这个房间,今晚是不能睡了。
“我们去另一间房,这里让阿姨明天收拾好,你能不能起来?”陈时时问道,没有听到声响,就马上回头,发现她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陈时时只能无奈唤来门口的保镖帮忙把张嫣然,抬到客房去,又是好一番收拾,帮张嫣然擦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这么一折腾,转眼就天亮了,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张嫣然的,这辈子是来还债的,但这债她倒是愿意慢慢还。
陈时时坐下沙发没多久,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床上躺着的张嫣然已经不见,相反,她躺在了床上,还换了一套舒服的睡衣。
张嫣然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原样,一股淡淡的花香将那异味取而代之,陈时时在衣柜里拿出一套她的衣服换上,看到桌面上摆放着两台手机,一台是她的,一台是张嫣然,今天张嫣然该是没有去上班,她拿起手机准备下楼去找张嫣然。
她边下楼边给手机解锁,满屏都是YF集团和张氏集团连锁合作的推送新闻,她发现一条特别醒目的新闻杯题,点开一看,是言易棱在偏房亲张嫣然那张照片,虽然极其模糊,但依稀可以看的清楚是谁,她加快了下楼的脚步。
果不其然,张嫣然站在客厅中央,慕岩坐在沙发上,随身的保镖被撤到门口,只有陈宇和欧阳晴在,都是熟悉的人,却也有几分陌生,他们眼神对张嫣然的逼迫,与她的坦然形成强烈的对比,茶几上的晨报,这只能说明他们看到了。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问她。”慕岩沉声说道,他脸上虽然做修复手术,但依然看到淡淡的印子,配上现在的神情,与张润辉当日赶张嫣然离开的模样,几乎有些相似。
陈时时想了想还是先不要为她申辩,免得火上加油,她随着陈宇他们走出别墅外,看看风景,晒晒毒辣的太阳,地面宛如被开水滚过一般烫脚,陈时时心中烦躁,便不自觉在门口来回走来走去。
欧阳晴捂住眼睛:“好了,你别走了,我看我还没有中暑就被你晃晕了。”
陈时时停止了脚步,改成趴在大门上,企图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整个人扭来扭去,落在别人的眼里,倒是有几分好笑。
慕岩看着她站在那里,火气不打一处来:“难道这就是你的保证吗?”
“我们在玩游戏,我输了,这只是游戏里的惩罚。”张嫣然三两句带过,就当作是解释了,她不想细说,是担心他会很生气,当然,现在已经生气了。
慕岩嘲笑说道:“这只是游戏的惩罚?呵,那不是他让你上床你也上?”
张嫣然猛然抬眸不可置信看着他,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要比外界的传言,比网上的评论,更为伤人,他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
“你说,是不是?”慕岩逼问道,他对言家没有任何的好印象,将张氏的一切归纳于言家,他们就是让这个家破灭的刽子手。
张嫣然面对他的质问,无言回应,她在他的面前,也已经成为出卖自己来获取利益的女人,明明他说的是事实,可不知为何如此刺耳,让她的心阵阵刺痛。
她面前的男人是对她一次次的失望,起了这般念头,她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这四个字在心里反反复复想着,就像在告诉她自己,这都是她的错,怨不得任何人,如果杨清琴还在,会不会一耳光打过来?如果张润辉醒了,是不是对她恶心得很?
“是,你说的是,我就是这种人,一直以来是你太抬举我了,很抱歉,让你白疼我这么多年。”不可否认的是慕家这句逼问,就像是狠狠抽了她一耳光,她终是低语承认,如他所愿。
慕岩怒吼道:“你怎么能这么贱?”
是,她贱,她很早就已经知道了,那能怎么办?她现在担心的是他的身体,会不会受到影响?会不会伤口裂开,更在乎他,会不会因此更讨厌她。
张嫣然默默转身上楼,她想,对于这件事情她没有办法去狡辩,句句属实,桩桩事实,她不能否认,她也无颜面对,唯一可以的就是她选择离开这里!
慕岩没有叫住她,而是任由她上楼,他对她实在太过于失望,一次又一次在挑战他的底线,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可以让她一次次去投靠仇家?
张嫣然上楼按开手机,有一条短信进入,显示新闻已经被压下,“某人”动用关系压了下来,只是已经大肆推送,包括印刷的杂志报纸,早已送到每家每户,现在压下来,效果不大,毕竟该看的人已经看完了。
而这个某人,自然是言易棱本人,他这么晚才动用关系,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炒热度吗?只要一切对张氏有利,她可以牺牲这点坏名声,她不是早已没了声誉,这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