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属下无能,没有将人拦住,让公主被劫走了。”修子期翻身下马,在一人面前猛然下跪,面色凝重地抱拳道。
“那个人样貌如何?”天色微沉,但也丝毫掩不住这立在那儿的年轻男子拥有的风流翩然之姿。
年轻男子一身雪白衣衫,墨黑的发淌在脑后,一双漆黑中带着光华熠熠的眸子如星辰般闪耀,眉目飘然若仙,肤如凝脂,但好似又多了几分苍白。仿佛只要他勾唇一笑,便是可以美胜芳华,比那些娇美的女子都还要惑人几分。
此人,正是容袭。
修子期回想了一下,才沉声开口:“模样没有看清,但见身形应是一个女子,身着一袭红衣,约莫是红月阁的人,想来定是那位宁国太子派来的人。”
容袭的神情未变,须臾之后眼底愈发深邃了起来,唇角微提道:“看来,我也的确要去一趟宁国见一见那位太子了。”
“可是公子……”修子期一惊。
那宁国太子的确着实厉害,每每遇上什么敌对之人,都能想方设法地找到办法化解。这一次也是如此,容袭才刚刚接到华国国君的旨意,要他帮着三皇子慕容燕破了宁国的要城舒阳城,却转瞬便是下手带走了被容袭匿了身份的颛顼染,或许现在该是叫她玉染才好。
容袭摇了摇头说:“不要再露出破绽,所以你就不必随我去了,安心留在此处便可。”
修子期踌躇片刻,但下一刻还是遵从命令,“是,公子。”
而官道之上,两匹烈马崩腾而过,马蹄掀起地面上的尘埃,前行的速度极快。
“小姐,我们要不要再下一个镇上先歇一歇?接下去的夜路不好走。”卓冷烟看了眼天色,朗声喊道。
玉染闻言,断然说道:“不行,容袭接下去肯定会去宁国找我,所以太子府里就不能没有太子。”
“小姐……”卓冷烟顿了顿,忽然接话说:“您这个自己把自己绑走的办法,真是委实折腾自己。”
玉染也是面露无奈,“再这么总是被他留在身边,也不是办法,我现在能想到的脱身的办法,这个是最合乎情理的。”
“小姐此计可以让容公子分神,至少可以少针对些宁帝。”
“那华国二皇子领军,凭着的是一股子硬脾气,可这世上要是有靠着这个就能打胜的仗,还真要稀奇了。也就只有这个时候,那华国国君才会将容袭给推出来应付。”玉染一边说着,又是一拍缰绳,口中低喝一声,更是赶得快了些,“前面就过安国边界了,我们再快点吧。”
“是,小姐。”卓冷烟应了一声,随即驾马跟了上去。
两人连续赶了五天的路,中途仅是夜间停留休息了三次,所以当两人风尘仆仆地从后门回到宁国太子府的时候,已是疲倦得不行。
玉染将卓冷烟打发了去歇息,而自己也往寝房走去。
宁国太子府里的侍从和侍卫少得可怜,几乎是大部分人都知晓的,可偏偏看似如此松散的防备,就没有一个人可以轻易闯入,因为这些人手本就是玉染亲自从红月阁的大量暗卫之中亲自挑的,只会尽忠职守,绝对不会向外界透露出里头的任何消息,每一人的武功都是极佳的。况且这太子府里的阵法也是不少,如果不是心底下熟知之人,绝对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踏入太子府一步。
玉染的步履缓慢,浑身也是乏得很,一路上遇见的侍卫婢女都是略显惊喜。虽说玉染本生就是大部分时日都见不着人,时而便会出一趟远门,也经常传来消息。可这一次,在发生了明戌皇朝被四国侵占毁灭这样的大事之后,玉染一下子就像是断了联系一般,将近快要一年没有回来,要不是卓冷烟还经常替玉染报信,还真要叫他们忧心。不过现在看到玉染竟是回来了太子府,能不让人觉得惊喜惊讶吗?
“殿下,你回来了。”一身湖蓝色的衣衫,来人是个年纪二十出头的俊秀公子,虽说不及容袭的天人之姿,却也是格外出众的,拥有着会让多数千金小姐一见倾心的温润平和。
秦奚的手里握着一本书卷,还束着发,不过应是也正好准备回去自己的寝房休息了。
“看你的神情,是不是不太欢迎我回来啊,怎么一点都没有惊喜的感觉?”玉染扬了扬眉,双手抱臂道。
“殿下能够顺利脱身自是再好不过,但想来那位容公子的心思是殿下都拿捏不准的,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赶回太子府才对。”秦奚只是静默了一瞬,便笑着开口,那眉眼之间的平和竟是当真看不出丝毫的久别惊喜,反倒像是昨日便同玉染见过一般。
玉染吁出口气,提起一手揉了揉额角,“看来将近一年没见,你还越发了解我的心思,也越发沉稳了。”
“殿下不惜牺牲自身原本的地位,可以放下情分亲手毁去明戌皇朝,由四国瓜分疆土,当属心怀天下,可成大业之事。”秦奚说笑着开口。
玉染静默了一下,却是心底下颇有感触,下一瞬却笑着叹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国之常态。颛顼夷从未喜欢过我的存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利用我,终有一天,他的眼里会容不下我。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就怕是哪一天他容不下的便是那百姓,弄得人心惶惶,还有四国估计也不会得到好结果了。明戌皇朝,终归走向毁灭,我只是帮颛顼夷推了一把罢了。”
现在的玉染可能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今天的景象,那是她前一世没能敢去反驳的,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之时,她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毁灭。
从此,世上再无颛顼染。
只有一个普通的身份玉染,和宁国太子赫连玉的身份。
“太子殿下!”不远处传来急匆匆的喊声,让玉染和秦奚都停了原本的谈论看了过去。
来人是个年轻娇美的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只是身上披了一件单薄的纱织披风便跑了出来,衣裙也是系得不大整齐,脚下踩着软鞋,头发一股脑散在后头。
秦奚看见,微微一笑,朝边上退了一步,朝来人轻轻一揖,“见过太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