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淘明明知道,林子里野鸟惊飞,不可能没有原因。爷爷既然不想说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
换做往常,他早忍不住拆穿了,刚才爷爷套林天的话,技巧实在是太高了。愣小子在一旁装睡,学到不少经验。
原来,龙彪带着人来凉山是盗宝的,他们已锁定杜鹃岭是宝藏的所在地,约好月圆之夜在栖凤坡汇合,想必是发现了什么。
陀子到吩咐两个年轻人睡觉,特地把外面的大氅盖在林天身上,陀淘这次倒没耍小性子,第一次觉得爷爷深不可测。
一夜无话,还没睡够,天就亮了,等陀淘醒来,发现爷爷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还特地烤了两只野鸡。
“起了!起了!”陀淘一脚把林天踹醒,这小子真把这当他家了,穿着爷爷的衣服不说,还用爷爷的大氅蒙着脑袋,呼呼呼睡得香呢。
“干嘛?”林天被陀淘踢醒,揉揉两只睡眼,不情愿地爬起来。昨晚一觉,是他进山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
“你说干嘛呢?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伺候你啊?”陀淘喝着牛奶吃着烤鸡。
“哪里弄来的吃的?”林天问。
“爷爷天没亮就起来弄啦,等你醒,喝西北风啊?”陀淘边吃边说。
“淘子,干嘛老欺负人家?”陀子到丢了一壶牛奶和一只烧鸡过去。
林天也不答话,和陀淘一样,喝着牛奶啃着鸡。不一会功夫,整只鸡被他吃个精光。陀子到乘他们吃饭的功夫,把行囊收拾好了,点了锅烟,坐在一边慢悠悠地抽着。
昨夜野鸟惊飞,陀子到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他心里知道,必是灰衣人无疑!目前大凉山中,有两股敌人,一个就是冲着五色花去的灰衣人,一个就是进山盗宝的龙彪。
龙彪的情况,昨夜从林天嘴里,基本摸清楚了。这灰衣人也可以断定,就是三十五年前的两个神秘客之一。
从自己这方的实力来看,杜鹃岭对付龙彪他们一伙,实力绰绰有余。但是这个盗宝团伙藏在暗处,如果使什么阴招,倒也不好对付。更多的情况他也不好再去盘问林天,得想办法把这个消息给椒盐错送去。
灰衣人的实力,目前还不敢确定。另一个神秘人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否和灰衣人一同来了凉山。
先决老人说五色花开在碧水潭附近,这里离碧水潭还得走一天,灰衣人一直跟着,想必他还不知道五色花的地点。
让他跟着倒也无妨,灰衣人的目的是五色花,有他在周围,倒也少了些野兽的侵袭。
“好啦,我们也该出发了。娃子,你这一路独行,也得注意防范啊,上了那道岗子,继续往西去,再过两个岗子,后面就是栖凤坡了。”陀子到在山石上敲敲烟锅。
“好的,林天跟爷爷告别了,你烤的野鸡真香。”林天对着陀子到鞠了一个躬。
“行了行了,别假惺惺了,赶紧滚吧。”陀淘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陀子到对他这么好,还送他衣服,林天也不好跟陀淘计较,朝陀子到挥挥手,狠狠瞪了陀淘一眼,往山岗上爬去。
陀子到带着陀淘慢悠悠地往碧水潭走,石海天和梁瑾萱却在荒山野岭里找寻通往双龙峡的路。
二人告别白狼一家,往山崖上攀登。按预估的方向,过了眼前的山崖,应该离双龙峡不远了。
哪料到,爬来爬去,不知不觉天黑了,竟然又兜回到原来的地方,白狼和它的家人还远远地站在那里。雪白的狼毛,在黑暗的山谷里分外醒目。
“不对啊,走了老半天路,怎么又兜回这里了?”瑾萱问。
“我也觉得不对,明明辨别了方向,怎么又兜回来了呢?幸亏白狼一家还在,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又回来了呢。”海天也觉得奇怪,以他在野外生存的能力,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哎哟,白跑了一整天呐。”瑾萱捶捶腿扭扭腰说。
“累啦?待会弄点好吃的给你补补。”石海天笑着对瑾萱说。
“这荒郊野岭的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瑾萱想起昨晚林天的烤鱼,味道还不错,就是没有盐。
“待会你就知道了,反正天也黑了,不如今晚和白狼先生共渡一宿吧。”石海天打趣地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瑾萱附和。
白狼好像知道他们要回来似地,早站在那里朝二人看了。母狼卧在地上,受伤的爪子上敷了一层厚厚的黑色草药。两只小狼趴在妈妈的身边,相互用前爪打着玩。
“嗨!老白!我们又回来了!”石海天冲白狼一摆手。
白狼用嘴巴蹭了蹭地,抖了抖身上的白毛,不知道是表示欢迎,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两只小狼崽看到他们回来,蹦蹦跳跳地跑到瑾萱身边,用小爪子直挠她的脚,瑾萱一手一个把它们抱起来,往母狼走去。
白狼也不阻挠,这野狼似乎通灵,早把二人当成朋友了。
瑾萱把小狼放到地上,捧起母狼的前爪查看。伤口被一层黑黑的草药包住,看它神情,似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来这野外的动物,生来就是医生,对各种草药的熟悉程度,不比人类的专业医师差。
这地方不错,两块大石头后面有个不小的山洞,山洞里有些被嚼烂的叶子,大概是白狼采来,给母狼治伤的草药。
母狼卧在洞口休息,白狼昂首挺胸,站立在洞口,山风吹拂它背上的白毛,象一尊山林的守护神。
瑾萱和两只小狼在洞外不远处玩耍,狼崽像极了小奶狗,扑腾扑腾地和瑾萱追逐打闹,仿佛这里不是深山老林,只是山间的一座小屋,女主人正和她的宠物狗狗,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石海天抓来三只野鸡,丢了两只给白狼先生。他知道野生动物怕火,特地跑到洞外的石壁拐角处生了火堆。
把剩下的一只,用荷叶裹好,封上黄泥,丢到火堆底下的土坑里慢慢烤。
山里的月色纯净皎洁,瑾萱象月光下的天使,两只小狼忽上忽下,一会缠着要她抱,一会又跑远了让她追。
天使咯咯咯地笑着,给空旷的山谷带来无限生机,石海天笑眯眯地望着瑾萱,拿了根树棍,慢悠悠地在火堆里搅拨。
时光能够静止,该有多好,在这里终老山林。
静静的山谷,弥散着难得的悠闲,如一杯茶,清醇而味久,闻香之时,已让人醉于其中。
“吃饭喽,瑾萱。”石海天从土坑里挖出裹了泥巴的野鸡,喊瑾萱回来吃饭。
“我的大厨,今天的晚餐是什么呀?”瑾萱调皮地问。
“烛光叫化鸡!”石海天捡了块石头,在泥巴上敲开一条裂缝。
“哦?还有这种吃法?”瑾萱很好奇。
“哈哈,保管你满意。”石海天很自信,这是他小时候就玩熟了的把戏。
泥巴块掀开,清香四溢。
“哇啊!你哪里弄来的荷叶?”瑾萱惊喜得跳了起来,她最喜欢荷叶了,小时候每到夏天,吴奶奶就买来荷叶,洗净了给她做荷叶小伞或是清凉小裙。
“林子后面有个水塘,长满了荷叶呢,过阵子,想必要荷花满塘了。”石海天噘着嘴巴往远处示意。
荷叶里的鸡香喷喷的,海天用刀子割下一条,放到瑾萱嘴里。
“好吃吗?”海天问。
“嗯嗯嗯,好吃,好吃,再来一块。”瑾萱一边嚼一边嚷嚷着再来一块,怀里的两只小狼也拨浪着脑袋,把嘴巴往鸡肉上凑。
用罢晚餐,瑾萱把小狼放回到母狼身边,白狼趴在洞口,静静地望着远山空谷。
石海天在火堆旁的一块大岩石边上,整理出一小片空地,今晚就在这里露营了。
瑾萱靠在大石头上,望着夜空里的星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有石海天在边上,无论身处何方,她都不需担心。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象镀了一层银,海天望着瑾萱弯弯长长的眼睫毛,把身上仅有的T恤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百鸟齐鸣的早晨,瑾萱睁开眼睛,贪婪地吸满一口气,轻轻的吐出。
身上盖着石海天的短衫,海天没了人影,白狼先生安安静静地趴在洞口,两只小狼和母狼在不远处追逐奔跑。
看来那草药真是神奇,一夜之间,母狼的腿伤竟然好了。
“瑾萱!你醒啦!”石海天光着上身,从林子里跑出来,用荷叶包了不少野果子。满身的肌肉被清晨的阳光一照,阳刚气扑面而来。
“谢谢你啊。”瑾萱笑眯眯地望着海天,把短衫递给他。
“嘿嘿,昨晚睡得好吧?”海天有些不好意思,把荷叶往石头上一放,接过短衫,背转身穿好。
“棒极了,这是我睡得最舒服的一觉!”瑾萱拿了一只野果,放到海天手里。
两人一边吃着野果,一边计划路程,距离月圆之夜,剩下没几天了,五色花长在哪里,还不知道。
现在又迷失在山谷里,这山谷真是邪门,大白天居然找不到出路。
正商量间,白狼突然爬起来,走到石海天边上,用脑袋直往他大腿上蹭。
“它也想吃野果。”瑾萱拿了一只果子,放到白狼面前,白狼用爪子拨拨,脑袋继续蹭着海天的大腿。
“好像有什么事哎。”海天觉得蹊跷,他养过黑电,狗和狼源出一家,黑电有事的时候,也喜欢做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