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
风起秋至。
秦天泽老带着关小叶往大凉山里跑,又不提结婚的事情,让瑾萱很是为难。
一年一年过去,他耗得起,她可等不及。江雪刚刚还打来电话,口气里已经明显露出,对天泽的不满。
要不是云汉在边上劝着,估计她老人家明天就得找上门来。即便追到大凉山里,也得把秦天泽抓回来问个究竟。
吃完午饭之后,闹闹被阿韩抱出去玩了,瑾萱闲来没事,在画室里玩弄着画笔,打发无聊的时间。
“嗨!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想什么呢?”石海天忽然从门外走来,手里头拎着一把吉它。
“没…没想什么呀。”瑾萱无精打采地说道。
“喏,给你。”海天从兜里掏出一只弹壳,放到她手里。
每次出完任务回来,他都会来瑾萱这里坐上一会。给她一只填满泥土的弹壳,算上这只已经存了十六个了。
“你黑了,瘦了。”瑾萱望着海天,幽幽地说道。
半个月没见,海天确实黑瘦,满脸的疲惫,还粘了两张创口贴。
看到他完好归来,是瑾萱最大的愿望。确实如江雪所说,石海天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来的好人,只可惜职业太过危险。
偏偏他又喜欢这份职业。
“你也瘦了。”海天放下手里的吉它,望着瑾萱说道。
看着她清瘦的脸庞,海天心里一阵难受,明显不是之前那个梁瑾萱了,看不到一点朝气。
“陀淘他们怎么没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海天的面前,今天竟然无话可说。
自打他出征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不知是什么任务,反正每次都凶险万分。
老想着和天泽的婚事,她的心里又很矛盾。无数次责怪过自己,为什么让她同时爱上两个男人?
爱情的美丽无可否认,却也最为磨人。
尤其同时爱着两个男人的女人。
突然想起妈妈的梦语:我有三只铃铛,一只给你,一只给她,还有一个握在我的手中……
风吹铃铛,你的响了,我的响了,还有一只在哭泣,其声清远兮,直透天地……
可能是海天拎着吉它,让瑾萱伤感,也可能是这恼人的秋风,带来莫名的悲凉。
她不敢听海天唱歌,害怕他唱出太动人的歌谣。
“陀淘在家睡觉,林正和玟月也要结婚了。”海天拉了只小板凳坐了下来。
“啊?玟月和林正要结婚了?”瑾萱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结婚了。
钟文雍何靖瑶,林正宋玟月,连石建兵和万琳琳都开始恋爱了。
“是啊,你和天泽打算什么时候?”海天轻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瑾萱听得出来。
“我…我…陪我出去走走吧。”瑾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和海天出去走走,很久没有跟他散步了。
“好啊。”瑾萱的建议,海天从来不会拒绝。
特地拎了把吉它过来,本想唱支歌给她听的。自打熬制糖人的本领练好之后,海天迷上了吉它。
这次派给小分队的任务十分特别,十一个人在边境线上等了整整十天,军部突然宣布行动结束,让他们归队。
参军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执行过这么轻松的任务。所以一回来,海天就迫不及待地赶来看瑾萱。
如今她提出散步,海天倒也欢喜。好久没跟她好好聊聊了,心爱的姑娘好像藏了很多心事。
古老的巷子里,青砖铺地,叶子微微泛了些黄色,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斑驳的墙壁仿佛是天然的音箱,只是调子里,透着无尽的苍远悲凉。
和海天一起,做什么事都不需要刻意,在他的面前,哭和笑也不觉得丢人。
“怎么啦?看你不开心的样子。”海天打开了话题。
“真的没什么,就是不想说话。”瑾萱回道。
这些天连她自己都看不懂自己,总是莫名的忧伤,象怨妇一样触景生情。
她知道海天的心胸宽广,却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和天泽的事吧?
至少瑾萱觉得,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嘿嘿,好办!”海天忽然反过身,在瑾萱面前一步步退着往后走去。
“什么好办?”瑾萱没听明白他的话。
“我说你的心事好办啊?”海天笑着说道。
接触这么久了,她的心事能不明白?从来都是无话不说,今天吞吞吐吐,一定和天泽有关。
闹闹是瑾萱一手带大的,从吃奶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可恶的秦天泽,已经和温雯离婚了,还不给瑾萱答复,真是岂有此理!
“哪有心事呀?就是被秋风一吹,莫名其妙的觉得很伤感。”瑾萱终于找到了搪塞他的理由。
“瞎说!凡事有因,哪有莫名其妙之说?”海天看得出来,今天她这么低迷,肯定不仅仅是秋风的原因。
瑾萱的心里纠结得很,秋风吹走地上的黄叶,仿佛也拉扯着她的心。
她认识的天泽不是这样的,七年前两人早就做好了结婚的打算,对着北园的古老城墙许下誓言。
“我…我…他…他不要我了。”瑾萱忽然趴到海天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可恶的关小叶,可恶的市局订单,可恶的秦天泽!瑾萱一边哭着一边把这帮人骂了个遍。
在她的心目中,是这些可恶的人和事,阻拦了她和天泽的爱情。
“不会的,天泽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呢?”海天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无缘跟瑾萱结婚,海天希望她幸福。不管是谁给的,只要她幸福就行。
巷子里的行人虽然不多,零零散散还是有人经过。见到两人当街搂抱在一起,全都不好意思地绕道而行。
“哟吼!真是有缘呐,咱两又见面了?”瑾萱正伏在海天怀里忘情地哭泣,冷不丁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抬起泪眼,朝来人望去,正是恶心至极的林天。身旁还站了一男三女,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天气挺凉了,那男人却敞开着胸,露着一身猪鬃一样的黑毛。三个女人更象异类,鼻子耳朵上穿了七八只钢环,浑身雕龙画凤。
“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开!”石海天轻轻搂过瑾萱,伸出一根手指头,朝林天点了点说道。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上次去古城,竟然在飞机上遇到。本以为他在上海不回来了,哪知道今天还是碰上。
“怎么?这路又不是你的,老子还不能走了?”林天歪着脖子,靠在墙壁上说道。
在凉山时,海天就看他不顺眼,长得人模狗样,偏偏阴阳怪气。只要他一出现,世界都不好看了。
这小子跟着他表哥张天野,去了非洲好一阵子,不知道又回来干嘛。
“天哥,这娘们不错。”敞胸黑毛大汉癫着一只脚,浑身抖个不停。
“滚你妈的!这是老子的妞!”林天反手抽了黑毛大汉一巴掌。
凶神恶煞般的大汉,被他打了,还一脸兴奋,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
“天哥,这小子长得挺猛。”三个女人仰起五彩斑斓的脑袋,冲着林天说道。
海天把瑾萱微微往身后拢了拢,望着面前的几个玩意没有说话,倒要看看他们,想耍什么把戏?
“好啊,看中了自己上去拿呀,哥哥给你掠阵。”林天往墙壁上一靠,右手大拇指朝海天指指。
“好嘞!姐妹们,拿回去当今晚的夜宵!”三个女人发了疯似的朝海天扑来,好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
“啪!啪啪!”只听见三声脆响,三个女人被海天抽了好几个耳刮子,齐刷刷往后便倒。
“哟吼!真他娘的猛!老娘就喜欢这种带劲的!”为首的女人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吼道。
这女人鼻子上的钢环特别大,配了一张花里胡哨的脸,活脱脱一头花面野牛。
“拉倒吧,你他娘的别失了手,这货可不是你的菜。”敞胸黑毛大汉冲着发话的女人说道。
“滚!你个软蛋,当心老娘整死你!”花面野牛一掌打得黑毛大汉哇哇乱叫。
这几个货色好像非常喜欢挨打,每次被人揍了,都是一脸喜色。
街上的行人看到这里打架,纷纷躲到一边。也有些胆子大,喜欢看热闹的人,朝着他们指指点点。
海天也没想到,原本只想和瑾萱好好地散散步,却被这几个小子败了兴致。
“走吧,别理他们。”瑾萱拉拉海天的衣袖说道。
“走?看你往哪里走?!”花面野牛看上石海天了,长久没见到这么威猛的男人,馋得她口水直流。
“三个数,立马滚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海天指着林天说道。
四人明显都是他的手下,海天不想跟这几个女人动手,一来长得太丑,二来怕收不住手。
打打杀杀对他而言,就如吃饭走路一般寻常,只是实在厌倦了跟这帮人动手。
“别呀,三只母狗看上你了,想拉我也拉不住啊。”林天的口气永远阴阳怪气。
三个女人确实够贱,林天喊她们母狗,三人竟然同时趴在地上,嘴里头“汪汪汪汪”叫了几声,往海天扑来。
瑾萱看得一阵恶心,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这几只还算人吗?
海天刚想动作,陡然被瑾萱一拉。
只见她一个箭步,迎向三只母狗。啪啪啪双手翻飞,耳朵里只听到“哇啦哇啦”的惨叫声,那三个女人纷纷倒在地上。
实在受不了这路货色,身为女人,瑾萱恨不能见一次打一次。
“好!”石海天大声喝彩。
“够味!”林天一拍墙壁,扑簌簌掉下一堆墙粉。
“妈的,真他娘的没用,三个人收拾不了一个女的。”黑毛大汉朝躺在地上的三个女人踢了两脚。
“滚你妈的,敢骂老娘?”为首的花面野牛,一把抱住黑毛大汉的腿,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上去。
“啊!你个臭娘们!”疼得黑毛大汉死命乱踹,就是摆脱不开。
另外两个女人见大姐动了手,立马扑了过去。两只留着口水的大嘴巴,一左一右咬住黑毛大汉的肚子。
鲜血从三张嘴里不停地流出来,疼得那小子惨叫连连,却是一脸兴奋。林天歪着脑袋,靠着墙壁看戏。
真是一帮乌合之众,还没开打,先自己内讧。
场面实在血腥,三个女人象发了疯的野兽,死命咬住大汉。花面野牛的嘴巴里不停地嚼吧,不知道是不是黑毛大汉的肉。
“哎哟,简直是一帮疯狗啊。”
“不对不对,是精神病。”
“嘿嘿,过瘾。”
“咬!咬死他!”
“毒瘾上来了估计。”
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瑾萱被他们的举动吓得不轻,转身躲到海天身后。
黑毛大汉也不闲着,象发狂的野猪,不停地抽打三个女人,尽管被她们咬得鲜血淋漓,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度兴奋。
“咬!谁他娘的咬得凶,老子有赏!”林天懒懒地站在一旁,不但不劝阻,反而押上了赏钱。
女人们脸上的钢环,早被黑毛大汉扯下去好几只,有些带着血,有些连着肉,四个人早已陷入疯狂之中。
“毒瘾上来了,走!”海天懒得看这帮人的熊样,拉着瑾萱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哎哎哎,美妞你别走啊。”林天在身后嚎叫。
“滚!”海天回转身,指着林天一声断喝。
“哼!别拽,迟早从了老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被海天一喝,声音低了不少。
海天后悔万分,在大凉山的时候,为什么没让灵乾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