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你真没用!”陀淘坐在桌子上,瞪着一双牛眼望着海天。
“去去去!你懂个啥?”林正用肩膀把他一拱骂道。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你俩累不累啊?”玟月一边帮海天擦着药膏,一边朝两人骂道。
队长一回来,两人就开始吵了,足足闹了半个多小时。海天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还是玟月硬把他压住,才让她敷的药。
“你也是!让人打不知道还手啊?”玟月一推海天的脑袋骂道。
“就是!那小子和我对过招,不可能伤得了你!”陀淘一听有人帮腔,更来劲了。
“哎!都别怪队长啦,他也有他的难处。”林正长叹一声,替玟月把药箱关好。
石海天默不作声,把衣服往脖子上拉了拉,站起身走了。
屋里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傍晚海天回来时,脖子上清淤一片。
陀淘多嘴,被他狠狠抽了几下,还是玟月再三相问,海天才告诉她,是和秦天泽打了一架。
瑾萱打电话,海天也没接,后来找林正,知道他到了队部,才放下心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陀淘抢过来强行挂了。瑾萱伤害了队长,就是伤害了陀淘。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很尊重瑾萱,把她当成知心的姐姐。女人真是易变,生死之交输给了青梅竹马。这一点,愣小子始终想不明白。
玟月知道海天的心思,只是不还手让人打,她还是接受不了。海天在她心里,不是这样的男人。
“嗨…感情面前,谁又能全身而退?”林正斜倚在门框上,看着海天渐行渐远的背影叹道。
“啪”玟月一拍桌子,哼了一声,拎起药箱就走。
林正陀淘相互瞪了一眼,跟着海天追了出去。
操场上人不多,石海天已经跑了二十来圈,还不知道疲惫。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又跳上单杠折腾了老半天。
林正陀淘怕他孤单,也爬到单杠上耍了起来。
“好!”
“真牛!”
“队长加油啊!”
“小淘子!裤子掉啦!”
“林正加油!”
战友们三三两两聚拢过来,嘻嘻哈哈围着三人起哄,两人看海天不声不响,只能跟着他一块折腾。
“哎哟!可把老子累坏了!”陀淘洗完澡,抱着一只脚丫子直咧嘴。
“别装了,要累也累不到脚啊。”林正躺在床上看书,这小子一个劲地叫,吵得他心烦。
为了海天的事情,陀淘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想找秦天泽讨回公道,又没人理他。
林正这小子平时还是个好人,一遇上事情,就躲得远远的了,陀淘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你不是看书吗?装知识分子?小爷偏让你不得安宁。
“哎哟哟!妈呀,可把老子疼死了。”陀淘咧着大嘴,抱着一只脚,拿脑袋撞墙。
林正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翻书,小说写的还不错,都市爱情的书。
和玟月的恋爱关系确定之后,林正特地去书店买了这本书。战友们大部分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是青春热血的年纪。
“没出息,一个大男人,看什么《爱在无尽远》?婆婆妈妈的娘炮。”陀淘见林正不理他,直接开骂。
林正知道他的小心思,不就想跟自己吵吗?偏不理你。
“哎,你倒是吱一声呀,我都说这么久了!”实在忍无可忍,陀淘拿起枕头朝林正扔去。
“你还要不要睡了?”林正把枕头扔回给他,没好气地问道。
“你不也没睡吗?”陀淘接过枕头,搁在脖子上,往墙上一靠。
林正掐了掐眉头没理他,把书一合,丢到桌子上。书页被他折过,封面上“爱在无尽远”五个深红色的大字特别醒目。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林正从床上爬起来,背着两只手,低头吟诵。
“啥意思?”陀淘不解。
“谁在窗前种下芭蕉树,把我的院子遮掩得一点光都没有。”林正摇头晃脑轻声说道。
陀淘听不明白,问他他又不说,气得把被子蒙住脑袋,假装睡了。
“嗨,嗨嗨!别装了,起来干活!”林正一把将他的被子扯掉。
“大半夜的干啥活?”陀淘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真是个贱种,刚才找他说话他不理,现在人家要睡了,偏来折腾。没事尽整些没用的,看到这种装斯文的小子就来气。
“想不想替队长出出气?”林正趴到陀淘耳朵边上轻声问道。
“啥?!怎么干?”陀淘一下子蹦了起来,脑袋差点顶到林正的鼻子。
“直接揍他呀!”林正真的觉得这小子的脑子锈住了。
“切。”陀淘切了一声,抢过被子往头上一蒙,倒了下去。
以为他能想出什么好点子的,要是这种馊主意,自己随便就可以整出七八个来。
直接揍,说得好听,还没揍打人家,自己先被队长关了禁闭。
要是可以揍,队长回来的时候,陀淘就去了。
“我说你会不会用脑子?他怎么打队长的,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还给他?”林正揪着陀淘的耳朵,把他拎起来。
海天是在天泽送他出来的时候被揍的,秦天泽笑嘻嘻搂着他的肩膀,送了好远都不舍得回去。
看瑾萱没跟出来,凑到海天耳边,说有几招拳术想不明白,请海天指教指教。
海天当时脑子都懵了,心情极其糟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哪知那小子的招式奇出怪样,亏得海天临阵经验足,才没着了他的道。
正在激烈处,瑾萱忽然大喊一声。天泽的性子她清楚得很,从小就这样,喜欢恶作剧。
刚才看到海天和自己抱在一起,别看他表面上乐呵呵的不在意,心里肯定惦记上了。
当然,瑾萱他是绝对相信的,只是忍不下这口气。
海天听到瑾萱大喊,一下子愣在那里,说时迟那时快,天泽一掌可就劈下来了。
结结实实削在海天的脖颈上,幸亏本能的反应十分迅速,不然脖子都得被他劈断。
“他奶奶的,要不是咱队长本事大,早被那小子整残了!”陀淘一拍桌子。
“嘿嘿嘿,你也变马屁精了?本事大还被人打?”不找碴的林正不是好林正。
“你懂啥?队长那是让着他,怕瑾萱姐伤心!”陀淘牛眼一瞪。
“哦,你也懂这个呀?”林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等愣小子反应过来,林正一把将他的衣服摔到床上,自己也把睡衣换掉。
两人摸着夜色,偷偷潜出营房,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已经是关灯的时候了,军营里一片漆黑。
“喂,下来。”林正让陀淘给他防风,两人躲到阴影里拨通了玟月的电话。
三人鬼鬼祟祟藏到墙角边商量了好久,才各自散去。
隔了些日子,又是休息天了。大清早杨医生就打来电话,找海天的。喊他来家里一趟,宋军长找他有事。
海天刚走,玟月就跑来找林正了。难得休息,可以出军营放风,她喊林正一起去市里看电影。
“哎哎哎,你们去哪里呀?”二人没出军营,陀淘屁颠屁颠拎着一只大包从斜刺里冲了过来。
“有你什么事?我和玟月处对象你不知道?”夜里跟他一个宿舍,白天还甩不掉他,跟屁虫一个。
“带上我呗,一个人也没劲。”陀淘自说自话,把大包往车上一扔,一屁股钻了进去。
吉普车“轰”的一声,急驰而去。林正埋怨陀淘的声音,还没完全消散,站岗的卫兵板着脸,心里暗笑。
“天泽!拿支板刷来,快点!”瑾萱正忙着给几幅画上光。
天泽不情愿地放下书,走到墙角的箱子里拿出几支板刷递给瑾萱。
这几幅画都是那欧洲客商定的,上次买回去的一下子供不应求,特地发邮件又定了几幅。
成天画画,也没时间玩了。闹闹只能由天泽带着,不然小家伙老去打扰,创作的灵感就断了。
“哎,倒杯水呢。”大清早忙到现在,水都没顾得上喝。
“小萱,能不能别画了?干这玩意挺累的。”天泽端着杯水凑到瑾萱嘴边。
“那哪行?答应过人家的。”瑾萱这点比较好,答应了的事非办成不可。
一般也不轻易答应人,何况画画本来就是她的职业。虽然天泽说过好多次,让瑾萱呆在家里陪闹闹玩玩就行了,自己足够养家糊口。
瑾萱才不领他这个情,吴奶奶的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哪能依赖别人活着?
何况又没答应嫁给他,虽然温雯已经一年没有消息。
“嘎吱”“瑾萱姐!”二人正说这话,陀淘笑嘻嘻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在门口探头探闹地喊道。
“啊呀,陀淘啊,你们来啦?”不知怎么回事,每次见到海天陀淘他们,瑾萱总有一种见到家人的感觉。
林正和玟月跟在后面,瑾萱探头往他们身后一看,车里的人全下来了,没有海天的影子。
“别找啦,队长没来。”陀淘朝门外甩了甩脑袋说道。
“来来来,你们来得正好,正闲得没劲呢。”天泽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子高兴起来。
瑾萱一上午没理他了,好不容易把闹闹弄睡了觉,一个人闲得发慌。
“天泽哥,没劲找我们玩呀。”陀淘说道。
“他才不会没劲呢,和瑾萱姐恩爱还来不及呢。”玟月插话。
“你以为天泽哥象姓林的那小子啊?见色忘友的家伙。”陀淘朝林正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小子自打和玟月好上了,就不搭理自己了。原本还能有个玩伴,现在老觉得形孤影单,成天和操场上的单杠拼命。
瑾萱骂了两人几句,拉着玟月进屋说些细话。三个大男人在外面天南地北地海吹胡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