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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瘌眼连着喝了一瓶太雕酒,早已醉眼迷蒙。亏得涛姐扶他去了包间,还是他嘴里一直念叨的四一八包间。
等不到醒酒汤来,他就呼啦呼啦睡死过去了。涛姐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拉开被子盖在他身上,把金蝉放进烟壳子里,出门而去。
包间的隔音效果相当的好,疤瘌眼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等涛姐走远了才缓缓张开眼睛,借着暗幽幽的灯光观察了好一会儿,爬起身快速地朝空调柜走去。
“这死警察,都他娘的翻遍了,毛都没找到一根!”疤瘌眼坐在地上,空调柜的盖板被他拆了,也没发现吕四通说的U盘。
“不会弄错包厢了吧?”疤瘌眼一边想着,一边开了门,假装往走廊里探头探脑,用眼睛的余光仔细瞅了瞅门上的标牌。
没错呀,金色的牌子上,三个红色数字明明就是“四一八”呀。
见了鬼了,关上门拨通石海天的电话,他要跟吕四通说话。
“喂,是不是空调机盖板里头啊?”疤瘌眼压低声音问道。
“对,四一八包间。”吕四通肯定地回答。
“对你个头!翻遍了也没有!”疤瘌眼恨恨地骂道。
“不可能!明明放在里面的,房号没错吧?”吕四通再三强调房号。
“妈的,我又不是不识字!”疤瘌眼没好气地说道。
他都看了三四遍了,就那几个蚯蚓般的数字还能不认识?见了鬼了,这倒霉蛋死条子,会不会被人追得晕头转向,犯迷糊了?
疤瘌眼使劲把电话挂断,再一次把空调柜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妈的!”“砰”朝着空调机就是一拳,“啪啦啦”“轰”破空调柜居然朝他倒了过来,用的力太大了,冷凝管吃不住。
“见鬼!”赶忙去扶,还没等他把空调柜竖起来,就听到“啪咜”一声,包间的门开了。
“啊!”把他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暴露了?
“嘘!”一阵幽香袭人,熟悉的香水味道,和昏暗的灯光很配。
“呃,嗝,呃…”疤瘌眼使劲打嗝,装作醉酒的模样。
“行了行了,别装了。”涛姐瞪了一眼,朝他说道。
完了,这女人确实精明,竟然知道自己装醉,这戏演得真他娘的棒。
疤瘌眼扶着空调,半蹲在墙角。尴尬万分,一时找不到说辞,总不能说自己睡醒了,闲着没事扛空调柜玩吧?
“我…嘿嘿…嘿嘿。”疤瘌眼眯着眼睛,咧开嘴冲着涛姐傻笑。
“找这个对吧?”涛姐把手掌翻过来,朝着他一扬。
“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U盘怎么在这娘们的手里?
“快!”涛姐冷不丁把疤瘌眼掀翻,一下子扑到他身上,迅速扯开衣服,一头秀发也被她拨乱。
疤瘌眼惊魂未定,只感觉到地板震动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娘的!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没按好心!”一声爆喝,身后一连串脚步声。
疤瘌眼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大虎,后面跟了十来个穿着黑衣服的汉子。
“啪!”大虎狠狠抽了涛姐一个耳光:“你个贱货!老子待你不薄!你他娘的居然背着老子勾引别人!”
“我…我…”涛姐捂住被打疼的脸,低头趴倒在疤瘌眼的怀里。
疤瘌眼只觉得胸口湿湿黏黏的,用手一摸,是血,涛姐嘴里流出来的血。
“让你犯贱!让你犯贱!”大虎一把揪住涛姐的长发,直接把她拎了起来,甩到墙角,冲上去狠狠踢了两脚。
涛姐双手护住脑袋,身子蜷成一团,象一只可怜的金丝猫。
“你他娘的住手!”疤瘌眼一声爆喝,把大虎拉开。
“哟吼!英雄救美?他娘的你也配!”大虎一拳砸到疤瘌眼脸上,差点没把他给打晕过去。
“奶奶个熊!”从没受过这鸟气,疤瘌眼骂了一句,刚想朝大虎扑去,就觉得自己的脚,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了一下。
对!是来执行任务的,跟这小子蛮干做啥?
“你他娘的找死!”疤瘌眼是停住了,大虎可不闲着,又是一通老拳,打得疤瘌眼满嘴满脸都是血。
“别欺人太甚!”疤瘌眼贴住墙壁,挡在涛姐前面说道。
“王八盖子的!以为老子不敢整你?”大虎打得累了,停下来喘喘气。
这些天尽被石海天揍了,打人的滋味真爽。
“嘿嘿,大虎,你他娘的别跟老子一般计较。从小长大的弟兄,哥哥我错了,错了,您老大人大量。”一堆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从疤瘌眼猪头似的脸上浮现。
转变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躺在地上的涛姐都觉得恶心。
“别他娘的套近乎!”毕竟都是一个村的,说到底,老祖宗都是一个,大虎的态度也缓了下来。
“嘿嘿,嘿嘿,大虎,哥哥都被你打成这样了,您消消气,哥哥不是人不是人。”疤瘌眼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一不小心,那只金蝉掉了出来。
“妈的!贱货!这么一只小玩意就把持不住了?”大虎用鄙夷的眼光瞪了瞪地上的涛姐,接过疤瘌眼递过来的烟,夹在手指头上骂道。
“来来来,大虎,抽根烟消消气,跟这种娘们有啥可气的?别伤了您万金之躯。”疤瘌眼像条狗似的掏出打火机给大虎点烟。
“我靠!你小子牛逼啊,你他娘的不是跟石海天穿一条裤子的吗?”大虎对着疤瘌眼一喷,呛得他眼眶含泪。
疤瘌眼陪着笑脸,在大虎面前佝偻着腰,说了石海天不少坏话,什么偷鸡摸狗为害乡里的事全按到海天的头上。
刚才还剑拔弩张,一下子成了诉苦大会。得不得不一通胡侃,说得大虎都觉得刚才打错他了。
“哎!兄弟啊!哥哥也是不得已哦,养家糊口不容易哦。”疤瘌眼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着大虎,说不定今晚能把欠他的钱要回来。
“这年头,谁他娘的容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大虎长叹一声。把这些年在外头受的苦倒出来不少。
妈的,跟我玩心计?哭诉几声就想要回那笔钱?门都没有!大虎也不是吃素的。
“真他娘的憋屈啊,兄弟!哥哥一直错怪你了,没想到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那笔钱哥哥不要了,算哥哥给你投资!”疤瘌眼一拍大虎肩膀,豪气干云。
你小子狠,跟我玩阴的。那笔钱看来讨回无望了,索性想办法混几个分成吧。疤瘌眼心里盘算。
“我他娘的全村就服你!还是你小子仗义!好,咱就说定,你那笔钱就当入股,每年年底万分之一的分红!”大虎也一拍他的肩膀。
哼哼,兜了半天还是为钱。你不是要钱吗?你不是装豪气吗?给你!大虎在心里将疤瘌眼鄙视了一番。
“好!就这么定!还是咱兄弟最亲!”疤瘌眼伸出手,和大虎一握。
“那可不是?打小我就知道你小子没真心向着海子。”大虎对石海天还是念念不忘。
两人惺惺相惜,觉得三十年前就该这么沟通了。临走大虎还丢给疤瘌眼一包烟,算是犒劳。
涛姐的工作算是丢了,高薪没啦,大虎不用她了。还好疤瘌眼好说歹说,才没为难她,让她立马卷铺盖滚蛋。
不对,铺盖不让卷,直接滚蛋。
疤瘌眼扶着涛姐,问门口的保安借了件衣服,给她披上。两人喊了辆出租车,往涛姐家开去。
“今天真对不起啊,让你挨打。”疤瘌眼扶住涛姐的肩膀,真诚地道歉。
“没什么,上去再说。”涛姐把衣服拉拉紧,往楼上走去。
真没想到,这女人拿着高薪,居然住这种租来的破房子,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那种两层的小破楼。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丝毫看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一张床一挂布帘,一桌一椅而已。
“你就住这地方?”疤瘌眼惊奇地问道。
“怎么?这地方不好?”涛姐从暖瓶里倒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敷敷被打疼的脸。
“不不不,很好很好。”疤瘌眼连忙改口。
“好在哪?”涛姐不依不饶。
“好…嗯…人好…对对对,人好!嘿嘿。”疤瘌眼终于找出一条无懈可击的理由。
“哼,假惺惺!拿去!”涛姐骂了一句,从衣领子里掏出一个东西扔了过来。
疤瘌眼一把抓住,正是那只U盘。
这玩意怎么会在她手里?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还真是找对人了。
人说疤瘌眼是员福将,还真不假。
“你怎么知道我找这个的?”涛姐是值得信任的,不过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破警察来了半年多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涛姐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说道。
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被白织灯昏暗的光线,照射得柔和丰润,象戴了观音菩萨的光环。
“你,你都知道啦?”疤瘌眼大吃一惊。
吕四通这小子算是捡了条命!人家半年前就发现他了。他还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深入虎穴八个月,战绩多么辉煌似的。
和涛姐每次接触,都觉得她深不可测,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和吕四通?会不会有更深的阴谋?
“那傻瓜蛋警察倒挺可爱的,多一些像他这样的就好了。”涛姐掀开帘子。
闲聊的这会功夫,她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换了身宽松的轻便卫衣,长发随意在头顶挽起一个萝卜髻,其余的披在肩上,象纯洁的邻家女孩。
“哇哦,我就说你肯定没有三十五岁。”疤瘌眼眼前一亮,从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女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是吗?”涛姐朝疤瘌眼微微一笑:“我有三十五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