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诚意?孤眼睛一亮,正愁没东西可以送给沐易,这礼物就送上门来了!
贾有貌该传的话传到了,该送的礼也送到了,收拾了一下就起身准备走了:“那官家你可千万记住啊,我二姐比较适合当皇后!”
这娘子智商真是……
不过不管怎么样,贾有貌来得太及时了,她带来的这荷包也很及时,我将荷包收好,换了身常服,按照惯例溜出宫,早早来到了福瑞楼里等着,沐易也来得早,来接我的时候手里还提着条鱼,我是素来不大会理刺的,也闻不惯那鱼腥味儿,心想他今日是寿星,还亲自下厨,不吃好像不大好,于是一路上都在默默琢磨,到时候要寻个什么法子不露痕迹地避过去才好。
沐易一张美人脸,今日穿得又素雅,我觉得他手上提着的那条鱼怎么看怎么和他气质不搭,便硬是要了过来,提在自己手里,沐易完全忽视了我眼睛上那一坨乌青,随口问道:“言兄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
什么都不想吃,可我不能这么说。
“说起来还未恭贺沐兄今日生辰,那日应得草率,今日方觉不妥,”我赶紧说道,“何况今日沐兄乃是寿星,可不好下厨,在下可受不起。”
“言兄客气,说来惭愧,其实在下手艺一般,全凭心意罢了。”沐易带着我左弯右绕的,最后停在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宅子的……后门?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道:“在下方向感不大好……”
我信了你的邪!但我还是要装作相信的样子,尴尬地笑两声,道:“无妨、无妨。”
沐易这个人吧,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做起事来……确实也柔柔弱弱的,我看着他举着刀对着案板上那只鸡老半天了,就是下不去手,好几次举起来又放下去,我的心都跟着提起来又落下去,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般砍下去了,好家伙,脑袋都没砍断,这手劲儿得弱成什么样啊!他还抽空瞥了眼正在盆里游得十分欢快的鱼,看样子在沉思什么。
我闭了闭眼:“那个……要不做点儿素菜吧,我最近刚好想吃素。”
沐易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欢快地拿着木盆出去洗菜了。
这我才得空四处扫了扫这小厨房,一看这院子就不是主人经常来的地方,虽说打扫得很干净,但就是太干净了,显得没有什么人气,除了我和沐易之外,也没有旁人进来,看着跟冷宫似的。
四处看了一圈,沐易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小竹篮,里头装着好些瓜果蔬菜,看见我正坐在台阶上四处瞄,就兴奋地招呼着:“言兄,过来咱们一块儿摘菜!”
两个大男人一起摘菜的画面有点奇怪吧?而且要不要这么兴奋啊?兴奋点在哪儿?
我一边各种不满,一边不得不被他召唤着坐过去,他将水桶里的瓢递给我:“帮我舀水冲一冲,这都是自家园里种的菜,稍微清洗一下就可以了。”
直到开始舀水洗菜我都没搞明白,堂堂官家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蹲在这里给人家洗菜打下手的,传出去简直比官家好龙阳还让人不敢置信!
沐易刚一动手我就知道他在做菜方面,绝对是个新手了,手忙脚乱不说,刀工真是差得可以,那只被他砍残了的鸡十分随意地被丢在锅里,还象征性地扔了几根葱进去,原本放水到漫过鸡身,想了想他又加了一碗水进去,我在做饭这方面实在没有经验可供他参考,也只能随他去了。
居然还真被他捣鼓出来一桌子菜。
“来,言兄,喝汤!”他伸手把我的碗拿过去,自顾自盛了一碗鸡汤给我,“一会儿多吃点菜!”
我将汤碗接过来,看着上头漂浮的油星还有烧糊了的葱叶,闻着也一股糊味,但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尝一口,于是我就真低头闷了一口,咦?感觉味道还不错?再来一口、再来一口,然后就……喝完了。
我打了个嗝,将空碗放在桌上,抬头就对上沐易期待的眼神,于是实话实说道:“味道还不错,再来一碗呗。”
他一下子高兴起来,一边伸手替我盛汤,一边问我:“你眼睛怎么了?”
“……”说好视而不见的呢!怎么又问起来了!没有一丝丝防备!我结巴着回答了一句,“就……跟人打架,被误伤了。”
话说出口我就想咬死我自己,都跟人打架了那还叫误伤吗!那是被殴打!
好在沐易也没计较,顺手从桌上拿了个煮鸡蛋给剥了递给我:“揉一揉。”
我接过来揉了两下,觉得还挺舒服,就又多揉了几下,听他说道:“言兄……”
“不必这样客气,”我打断他道,“就叫我阿沅吧,宫……家里人都这样叫我,都是兄弟嘛,而且你说话其实可以放松一点,我平时可没这么喜欢咬文嚼字的,既然是兄弟,就随意一点。”
他也没客气,点点头继续道:“阿沅,你可知如今江南旱灾一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题转得是不是太快了点?而且这还真是跑哪儿都逃不出讨论国事了是吧!他坐在我对面,微微皱起了眉头:“如今官家久居朝堂、闭目塞听,朝中又奸臣当道,百姓疾苦是无人可管了,可我等也不能就此不闻不问。”
我:“……”官家才不闭目塞听,他可喜欢往宫外跑了。
见我不吭声,他就轻笑一声,鬓边落下几缕碎发,他顺手拂了拂,然后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方帕子,轻轻拭了拭嘴角,整个人淡定又从容,举手投足间都在召唤你,来啊来啊……怎么看怎么像只等着猎物上钩的老狐狸。
我就奇怪了,我怎么就觉得自己会是那只猎物呢?
“这么大的事,想要不知道也难,”我干笑两声,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掩饰一下我的局促,于是顺手开始吃鸡蛋,含了一嘴鸡蛋含含糊糊继续说,“不过这种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且即便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