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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看到的是什么?

鞠冰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来到了历仙路的最后一站。当这一天来临时,鞠冰突然发现,一切也不是很梦幻。

是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鞠冰总是有种不真实感。一切就那么发生了,可是,鞠冰却总是无法将自己代入这个世界。哪怕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如此梦幻。

于是,鞠冰寄心于无休止的练习之中,才能一年内跨入舞剑境。可是,剑舞的再好,却不知道,剑,该指向何方。鞠冰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坚持不懈的人。而他能坚持这一年,也不是因为他想要什么。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只是以练剑来逃避自己的内心而已。

地组大赛时,剑痴告诉了鞠冰,自己的剑所指的方向。可是,那不是鞠冰要走的路。鞠冰看似收获了很多,剑术也被磨练得炉火纯青。可是,鞠冰,从来都只是一个旁观者。终于,剑痴在鞠冰的陪伴下,找到了自己下一步的方向。而鞠冰的心,还是站在原地。只是心中多了一丝感动,为了剑痴能走向下一步的感动。

而后天组大赛,付明月有心戏弄鞠冰,鞠冰本不该为所动。可是,他却很愤怒。

鞠冰开始自问,戴着这样的面具,真的是自己的选择么?鞠冰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一路走来,总觉得不真实的原因。

自己走的,真的是自己的路么?答案是否定的。这条路,是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自己看到的每一样事物,或是指引,或是逼迫,而后形成的路。而过去的自己,选择了,就那么走下去吧。

可是,鞠冰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那种不实感,就是自己内心的抗争。

身受重伤,躺在月桂下的鞠冰,前所未有的放松。

“是啊,我的内心,早已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方向。可是,自己却总是在自欺欺人,为了他人的期待,为了避免异样的眼光,努力去走着可能会被人认可的那条路。”

“可是,最终的结果只会有一个,我,永远都不会认可我自己!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认可我自己了,或许,我也只剩一个躯壳了吧?”

“真是可笑。我,作为一个人类,到头来,却只能在一棵树身上找到一丝慰藉。”

月桂其实并不能理解鞠冰的想法。月桂还没有完全诞生自己的思想。可是,那种和鞠冰血脉相连的关系,让月桂能够对鞠冰的感受,感同身受。也正是因为月桂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它本能的,无条件地相信鞠冰,感受着鞠冰的悲伤和迷惘,并反馈给鞠冰安慰的情绪。

鞠冰为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浑浑噩噩而懊悔不已,但是,此时的他,内心却通透无比。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鞠冰自己也不甚清楚。更不用说,告诉别人,以期别人的理解。而自己的路,是什么样的,鞠冰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个方向。这个方向,是一条康庄大道,还是死胡同,或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望着远处亦静亦动的云海,回想起付明月御剑时的气息,鞠冰发现,御剑境,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气,乃是自然本来就有的东西。人的修炼,无非也就是模仿而已。想透了这一点,鞠冰自然就踏入了御剑境。

不过,剑道,毕竟不是自己要走的方向啊!虽然自幼鞠冰就很崇拜古装剧中的大侠,也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代剑侠。但是,想透了这一点,鞠冰就算再不舍,也决定要放弃。自己的路,是怎么样的呢?鞠冰突然想到了论道大会时,月华真人提到的:万物本一的说法。

“回想过去,自己似乎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嗯,自己昏迷前,脑子里想的,似乎也和这相关吧。既然如此,有机会,应该再去问问月华真人。”至于剑道,鞠冰笑了笑。不论如何,自己对这条道,也有好感。既然如此,那就给自己的剑仙路,画上完美的句号吧!而且不管怎么说,舍弃了剑的自己,就真的一无所长了。所以,在走出自己的路之前,剑还是会陪伴自己一阵子吧……

就这么想着,鞠冰靠着月桂睡着了。鞠冰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醒来后就全然不记得了。只是鞠冰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未曾有过这么甜美的梦。如果有,或许,是在自己还不记事的时候吧……

明悟的鞠冰,比从前从容了许多。于是,就有了鞠冰轻松战胜季恭顺的故事。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鞠冰还是忍不住在比赛时耍了些小聪明。

……………………

思绪渐渐回归,鞠冰走入场地,对阵月华年轻一辈的传奇人物,楚问天!

真正面对这传奇般的存在时,鞠冰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知是楚问天天生如此,还是鞠冰的心态变了?答案或许只有鞠冰自己不知道。

但是,这都不重要!因为,此刻,站在传说对面的,是自己!

“鞠师弟,你和传闻中的,并不太一样。”楚问天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是么,或许,人就是这么善变吧。”鞠冰淡然笑道。

“嗯?虽然我很好奇,不过,也不能让师弟们久等了。我们这就开始吧。请!”

“请!”

言罢,二人摆出架势,各自出招。此刻的鞠冰,剑术与之前相仿。可是,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多了一分仙姿。

楚问天对鞠冰有一丝好奇,自然不会急于以地煞剑气结束战斗。也不能说是他托大,事实上,月华派中,除了诸位长老及其同辈弟子,以及月华峰当代大师兄,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接下地煞剑气而不败。鞠冰,自然也不行。

鞠冰的剑术中,有剑痴的影子。以星剑术对决,也是楚问天有心感受另一种剑道,一种比自己更纯粹的剑道。或许这是楚问天起初的想法,但是渐渐地,他更在意的,是那属于鞠冰的部分。毫无疑问,鞠冰自身在剑道上的感悟是远不及剑痴的,但是,他的路,却能让楚问天有所触动。因为,他楚问天,走的也并不是纯粹的剑道。

地煞剑气,乃是以剑御气的剑招,而不是以气御剑。看似只是顺序之差,却是天壤之别。顺序不同,主次也就不同。而鞠冰,似乎就在走这么一条路。而且,楚问天也怀着一点提携的心思。难得碰到一个和自己走相近的道的师弟,还是天机印使,楚问天觉得有必要帮鞠冰一把。

可是,渐渐地,楚问天就感觉到不同了。他的剑招,看似与自己相近,可是,却少了些什么。

“你……为何没有剑意!”楚问天停手问道。

鞠冰只是笑笑,并不答话。楚问天再三追问,鞠冰仍是不答。一个御剑境的人,为何没有了剑意?照理来说,优秀的知剑境弟子,就该有的东西,鞠冰为何没有!他却不知,鞠冰已经决定放弃剑道了,自然不会再有剑意了。

“没有剑意的你,不配和我比剑。下去吧!”楚问天道。

“师兄,这恐怕是我的最后一次比剑了。您真的执意如此么?”

“你……究竟看到的是什么?”

鞠冰望着天际,摇头不语。

“也罢,就让你华丽的谢幕吧。”

言罢,楚问天施展出了地煞剑气。

鞠冰也施展出了他有史以来最强的一次剑术。虽然没有了剑意,但是,鞠冰有了属于自己的意志。

虽然,最后鞠冰还是败了,但是,那是鞠冰作为一个剑仙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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