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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虚伪的真实

老酒鬼指着前方的一栋别院道:“就那里,冲过去!”

徐晓洁却慌了:“那不是一栋房子么!你疯了么!”

鞠冰看了一眼,也没来得及细细分辨。他只是觉得,这房子似乎有些眼熟。

“听他的,冲过去!”

徐晓洁闻言闭上眼,一边尖叫着,一边踩足油门就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即便是在这种危急关头,鞠冰依旧感觉菊花一紧。女司机,果然可怕。

鞠冰盯着前方。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么他将催发熔融焚天炎,将这辆车和车顶上的东西一同燃成灰烬。即便是死,鞠冰也不想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眼看着,汽车就要撞到那处别院了。鞠冰却突然看到,后座上亮起了光芒。

鞠冰吃惊地转过头,却看到老酒鬼脸上流露出痴醉的神色。

“在这最后时刻,我终于勇气来到这地方了啊,哈哈!”

鞠冰看到,老瞎子的身体开始慢慢崩溃,血肉化为点点光华消散。

“这是?”

鞠冰顾不得吃惊。下一秒,老酒鬼所化的光华就向前扩散,形成了一道拱门的形状。在门洞区域,原本的别院也消失不见,变成了山林的模样。

拱门转眼间消散了,就连鞠冰的轿车也被收缩的拱门削去了车顶。至于车顶上的那个怪物也早已鸿飞冥冥。

车子撞在了一棵粗壮的树上,鞠冰和徐晓洁都昏了过去。待得鞠冰清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刚一醒来,鞠冰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先查看起了徐晓洁的状态。看到徐晓洁悠悠转醒,鞠冰终于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徐晓洁抱着鞠冰放声痛哭,鞠冰则抚摩着徐晓洁安慰着。

许久,泪水收歇,二人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虽说之前他们将车开到山坳的时候因为天色未明,加之情况紧急,谁都没有看清,但二人都知道,那片区域的风貌绝不应该如此原始才对。

再加之鞠冰先前看到的一切,以及老酒鬼的失踪,鞠冰有理由相信,他已经到达了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只是,老酒鬼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拥有进入这里的能力?鞠冰很想知道。只可惜,老酒鬼已经死了。

二人因为剧烈的撞击,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幸运的是,都没有伤及筋骨。徐晓洁又是护士,出于职业习惯,他们的车上随时备着药箱。现在,这个好习惯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给自己和鞠冰进行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后,徐晓洁和鞠冰开始在这片区域探索了起来。毫无疑问,这里是比他们之前探索过的月华四峰还要原始的丛林。而且,这里的鸟兽也更加丰富。只是置身其中,二人就如同来到了一片动物的海洋,到处都能听到鸟鸣声,偶尔也会有兽类经过。

二人穿梭在这原始的丛林中,却很幸运地没有遇到任何凶猛的野兽。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这是……月桂峰?”

鞠冰看着眼前的高峰,却有一种近乡心怯的感觉。只不过,月桂峰,是没有山路的。月华五峰之中,只有作为山门的月华峰是有山门的,其他四峰只有到了半山腰以上才会有路。

没有明显的证明表明这就是月桂峰,但鞠冰如此坚信着。

“小洁,我们上去看看怎么样?”

“鞠冰,我们不应该等人救援么?”

鞠冰摇了摇头道:“老酒鬼把我们送到了一个有来无回的地方。你也应该发现了,这里跟安溪村周边的地区有很大的差别,我们已经不在那个山坳里了。”

徐晓洁闻言沉默了。思考一番后,她同意了鞠冰的决定。

二人都有精良的登山设备,且身在这连方向都无法分辨的地方,徐晓洁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选择。只是,她也隐隐猜到了,鞠冰一定要来调查这处山峰,恐怕这里就是他所说的月桂峰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二人熟练地穿戴好防护服和登山索,开始了攀爬。月桂峰的山势并不算陡峭,但却高耸入云。二人花了一天时间终于爬上了半山腰。

当鞠冰来到半山腰时,他终于找到了他期盼已久的东西。在鞠冰的面前的,赫然是一道荒废了的山道。山道上长满了杂草,鞠冰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月桂峰上的痕迹!

天色已晚,鞠冰却怎么都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月桂峰,这是月桂峰的山道,这里真的是月桂峰,哈哈!”

徐晓洁看着欣喜若狂的鞠冰,神色有些黯然。不过,看到露出这般神态的鞠冰,徐晓洁也不忍心让鞠冰看到自己的样子。

徐晓洁来到鞠冰身边道:“鞠冰,恭喜你。”

鞠冰看到徐晓洁,高兴地将她抱了起来。被鞠冰的喜悦所感染,徐晓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看到鞠冰这么开心,总比看着鞠冰因为被困在这里而神色凝重要好。

激动过后,鞠冰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因为一整天的攀爬,二人的体力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即便月桂峰的痕迹近在眼前,即便鞠冰还有精力,徐晓洁也累坏了。

强忍着心中的冲动,鞠冰和徐晓洁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安下了营帐。幸好二人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赶远路的准备,本来就随身带着不少的食物,即便在这里被困上四五天也没有大碍。

吃完晚饭,二人便早早的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月桂峰的缘故,即便是露宿野外,鞠冰这一觉却依旧睡的很香,直到半夜,他被徐晓洁唤醒。

鞠冰睡眼惺忪地问道:“小洁,怎么了?”

徐晓洁却激动地说道:“鞠冰,你看天上!”

鞠冰闻言抬头,只见整片天空都覆盖在了红色的星辰之下。

不,那不是星辰,而是点点红色的光芒点缀在星空之下。

二人看着这醉人的景致,各有所思。

“好美啊。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如同红色星辰般的景象,我……”

说着,徐晓洁竟然流下泪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伤感……”

鞠冰将徐晓洁拥入怀中,怅然道:“是啊,很美,只可惜,这是凄然之美。这光芒的主人,这些年来想必一直都很沉浸在痛苦之中吧。”

“光芒的主人?”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光芒,属于月桂。”

“月桂?你不是说,月桂的光芒是金色的么?”

“曾经是这样。或许是因为我的缘故吧,一切都变了。”

鞠冰还记得,在他离开大宙王朝前,月桂散发出的光芒已经变成了红色,只是不似如今这般凄艳而已。只是,那血染之桂却依旧有着让人心碎的力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鞠冰。

“小洁,我们上去看看么?”

“好……”

二人拾级而上,这段对于凡人来说并不算短破旧的山道,却因为二人醉心于天上的异象而并不显得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来到了月桂峰上。眼前的一切已经与鞠冰记忆中的样子不一样了。院落的结构有了一丝改变,可仔细观察后,鞠冰就意识到,这处院落的样子与他们在山坳中看到的那处一模一样。难怪,鞠冰当时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虽然院子的结构有了改变,鞠冰却认得出来,自己的屋子,徐晓洁的屋子,还有那月桂峰的大堂都还在。在大堂后的偏室内,是筱源之和晴小雪的住处。对于这一切,鞠冰了然于心,却不敢去回想。

徐晓洁握住了鞠冰那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软,鞠冰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只是刚才那片刻的时间,鞠冰却早已热泪盈眶了。

深吸一口气,鞠冰转过头去,不再看那处院落。但是,他也不敢看徐晓洁。因为她的容貌,与筱洁一般。鞠冰只是看着月桂峰顶所在的方向说道:“我没事。我不是说好要带你去看月桂的么?我们走吧!”

“嗯,走吧。”

二人牵着手向月桂峰顶走去,一路上,鞠冰没有再说话,徐晓洁也怀着自己的心思,没有主动搭话。

当距离峰顶还有几道石阶时,月桂硕大的树冠已然在望。徐晓洁回过头去看向鞠冰时,鞠冰的脸已经被泪水覆盖了。徐晓洁已经记不得这是鞠冰今天第几次哭了。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认识鞠冰的时候。记得第一次见到鞠冰时,他就是哭成了这般模样吧?

曾几何时,徐晓洁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鞠冰的妄想。鞠冰也清楚这一点。因此,鞠冰在那之后许久都没有再提关于月华派的一切,直到二人被迫离开南京后,鞠冰才再次说起这件事。

可即便是那时候,徐晓洁却依旧没有将这一切当回事。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一切的存在,并且害怕鞠冰找回这一切的呢?徐晓洁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现在她和鞠冰一起站在了这近乎虚伪的真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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