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低声应是,苏洪想了想,便挥手让他退下,转而又继续在纸上写着,姚若水这事好似一桩小事,在他心头泛不起一丝波澜。
苏冬萱到三姨娘院子时,她正等在屋外,她见此立马低声说道:“姨娘,您这是不顾自己的身子了?外面有多冷,赶紧进去。”
她冲着三姨娘旁边伺候的丫鬟骂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姨娘站在外面也不劝着一点,若是姨娘有个好歹,你们……”
“萱儿,算了,算了,也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要站在这的,萱儿,我这颗心一直跳得不停,直到看到你才算安下心来。”三姨娘拉着苏冬萱的手,看到她回来算是松了一口气。
苏冬萱扶着三姨娘进屋,丫鬟为两人倒了一杯水,她见苏冬萱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缓缓的问道:“萱儿……老爷那,说了什么?”
三姨娘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水,咽下后觉得心里舒服许多,只是眼睛盯着女儿不放,苏冬萱见她如此紧张,握着三姨娘的手说道:“姨娘,放心,事情解决了,爹爹答应不再追究此事。”
“那……那你和你爹爹说了什么?老爷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三姨娘摇摇头,她不信,对于苏洪很是了解,若是没有让他心动的理由,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苏冬萱静默了片刻,随后轻声道:“我答应爹爹进宫,以后也会听他的话,姨娘,这是好事,保住了姨娘的性命,本来我也不是很排斥进宫,一举两得,多好呀!”
她心里觉得这是一桩极好的买卖,到了三姨娘眼里,却不觉得这是一桩好事,哭着道:“萱儿,都是姨娘害了你,若是姨娘不冲动,你根本不会要进宫,宫里那是人过的日子吗?姨娘只想让你嫁个好人家。”
三姨娘眼泪流个不停,苏冬萱叹气,拿着帕子替她擦道:“别哭了,我真的觉得挺好的,姨娘如今这样,倒让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况且就算没有这事,我也打算进宫,如今只是恰好将姨娘的命保下罢了。”
说了许多,三姨娘才算是平复上自己激动的心思,外面有些响动,她赶紧擦干脸上的泪,轻声问着:“外面什么事这么吵,没看到我和五小姐正在说话嘛?”
“姨娘,姨娘,管家带人过来要将杜鹃带走,说是她犯了错,按府里的规矩处置。”三姨娘身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海棠急急的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着。
三姨娘大惊,正想着出去,却被苏冬萱紧紧握住手道:“姨娘,这事已成定局,您别管了,如今爹爹正在气头上,您若是再出去,不仅保不住杜鹃的性命,只会让爹爹更气您。”
苏冬萱的话让三姨娘探出的步子迟疑起来,随后她收回踏出的脚,冲着海棠吩咐道:“你去送杜鹃一程,和她说,她家里人我会帮她好好照顾的。”
海棠低下头,眼泪掉落到地上,用袖子抹了抹便赶紧出去,外面的杜鹃整个人毫无神色,只愣愣的被管家带走,看到海棠时总算是有了表情,刚想开口,便见海棠悲痛着脸道:“杜鹃,你好好去吧,姨娘说了,你家里人会帮你好好照顾的。”
听到这,杜鹃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颓然的低下头,轻声吐道:“替我多谢姨娘。”
管家冲着海棠道:“与三姨娘说一声,杜鹃这贱婢老爷发令处置了她,还请三姨娘不要过多伤心。”
“多谢管家,奴婢知道了,定会向姨娘传达。”海棠点头,院子里其她奴婢躲在屋里,看着杜鹃一时不敢吭声,海棠急急的步到内屋,冲着苏冬萱与三姨娘点点头,随后两人都舒了一口气道:“你也下去吧,今日的事让下面的闭紧嘴,若是谁多嘴,到时候别怪府里不客气。”
“奴婢知道了,五小姐和三姨娘放心。”海棠心有戚戚,如今杜鹃已没了活路,她想到自己,比起之前来更见沉稳。
苏冬萱扶着三姨娘坐到榻上,低声的劝道:“姨娘,你不要再想了,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杜鹃的死也不是你的过错,我今日陪你一起睡。”
“萱儿,可我眼前总是浮现杜鹃怪我的样子,萱儿……”三姨娘话说得再狠,也未想过真的要了姚若水的命,事情一落到她头上,顿时有些接受不了。
苏冬萱紧紧抓着她的手劝道:“姨娘,你要想想我,我只能保下你,如今你这样是怪我吗?”
她将一切都揽到自己的头上,三姨娘顿时不敢再多想,摇头道:“萱儿,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怪你,我谁也不怪。”
第二日清早,管家便招呼着丞相府里的奴婢将府中的红灯笼全部换成白色,门边都挂着白布,又派了一些小厮去各个府上报信,灵堂也已经备好。
三姨娘打起精神来准备丧事,宫里派人报了信,霍云梓得知这个消息,立马派人通知了苏白芷,苏白芷抓着报信人的手不敢置信的问道:“你可说清楚,确实是丞相夫人没了?不可能,娘亲怎么会出事?”
“苏贵人,还请您松手,皇后娘娘好心让您知道这个消息,您若再放肆,奴婢便无礼了。”丫鬟不客气的将苏白芷推开,她顿时狼狈的趴在地上,指着小丫鬟便骂道:“你怎么回事?本宫好歹也是贵人,你竟敢如此无礼,我要见皇后娘娘。”
“苏贵人,你可得认清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小小的贵人,竟敢自称本宫,皇后娘娘要治你的罪简直轻而易举。”小丫鬟傲着一张脸,看得苏白芷顿时有些无奈的低头求道:“求你给皇后娘娘递个口信,我想回丞相府给母亲磕个头,求你了。”
她不得不放下脸面,她不相信姚若水就这么死了,她得亲眼去看看,再不济得给她磕一个头。
见苏白芷放下自己的脸面,小丫鬟心里着实有些兴奋,缓缓的点头道:“既然贵人如此虔诚,让我便替你问个话。”
门砰得一声关上,苏白芷瘫坐在地上,痴痴的笑着:“娘,你怎么会离开,怎么会?你可是丞相夫人……”
空旷的宫殿里只回响着她一个人的声音,听着有些吓人,可她不在乎,霍云梓听到小丫鬟的回禀,顿了顿说道:“去给贵人带个话,她如今已是皇家中人,除开皇上有命,不可随意离宫,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丫鬟跪地回道:“奴婢遵命。”
丫鬟到了苏白芷这,连殿门都未进,冷冷的说道:“苏贵人,皇后娘娘有命,除皇上圣旨,妃子一律不得随意出宫。”
苏白芷趴在窗户处急急的问道:“你再去问问皇后,我只要一个时辰便好,一个时辰便回来。”
丫鬟没了耐心,讽刺道:“你如今阶下囚的模样,反正也活了不了多久,到时候去了地府见丞相夫人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