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喜诞一子
方家大宅.
方家老爷已年届不惑，膝下仍无儿女承欢。这次老天爷开眼，竟让方氏怀上了小孩。
他满心的高兴，又是满心的焦虑。
方氏已经进去了六个时辰，却还是没有听到小孩出生的声音。
只听到产婆急急的安慰声，方氏却已痛得不断喊爹哭娘。府里丫鬟不时穿过大厅，端着热水盆，急急匆匆。方老爷的心更是揪紧。
管家老方在一旁侍候着，看着老爷干巴巴地着急，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心里默念“南海观世音”的尊号，默默为大奶奶祈祷。
这生孩子不比常事，可是极痛苦，极危险的要事。万一大奶奶有什么好歹……
老张想到这里，狠狠揪了自己几下。死老头子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那方奶奶可是极好极贤慧的人，老天爷肯定会保佑她母子平安的。
突然内室里哇的一声哭声，只见产婆急急走了出来。
方老爷快步迎上去，紧张道，“怎么样，生出来了吗？”
产婆顾不得抹去额头上的汗，笑道，“夫人孩子都平安，恭喜老爷，是一位千金小姐。”
方老爷道，“夫人怎么样了，还好吗？”
“都平安，夫人孩子都平安！”产婆笑着说完，又转到内室去了。
方老爷刚才还紧皱的眉头，如冻后的春水般慢慢舒展开来，眉眼里全是笑意。
方管家恭喜道，“恭贺老爷喜得千金！老爷晚年得子，真乃无上的福气！”
方老爷一手捋着胡子，满脸喜容，笑道，“老张，吩咐下去，今日每人赏钱五十钱，今晚我还要大开筵席，你快去向王老爷报喜，只不知王夫人今日可生产了？”
话还未说完，府上一家丁领着王府的王管家前来。
王管家满脸笑意,走到方老爷面前,抱拳恭喜道,”方老爷大喜,令千金好大的声响,我在外院都听到啦.”
老方接口道,”我们家老爷正要我去向尊府报喜,没想到你却自己上门来了。”
方老爷呵呵笑道,”是啊,老王,我正吩咐老张到王府去呢,不巧你却自己撞上门来了,怎么,我义兄也喜得贵子吗?”
王管家笑道,”托福托福,我们老爷吩咐我来报喜了.”
方老爷捋着胡子,呵呵笑道,”真的还被我猜中了,那真是同喜了.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孩儿?”
王管家笑道,”我们夫人生下一男孩儿.”
想王方两人结为兄弟,又是入了不惑之年的人,今日竟然双双产子.方老爷听到义兄竟生了男孩儿,不由豪情大发,大声吩咐道,”老方,快备马,如此大喜之日,我定要去王府叨扰几杯残酒.”
王管家笑道,”我们王老爷早已备酒多时,就怕你老不尽兴了.”
方老爷满脸喜色,大步而出,方管家早已小跑出去备车去了.
马车沿着四棵道,转过铁匠街,再穿过铜绿巷,就停在了王府外面.
一个小厮早已站在府前张望,看到方老爷马车过来,嗖地一声跑进外院,大喊道,”老爷,方老爷来了,方老爷来了.”
马车一停,方老爷就大步流星往前走,方管家在旁忙叫道,”老爷,您慢点,您慢点.”
方老爷却不理会,自顾往前走,刚穿过花园,一个身材高大,骨架粗壮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只见此人虽是年过中年,但是两鬓微苍.面容虽是沧桑,眼神却是烔烔有光,一对剑眉斜插入鬓,端是英气逼人,奈何面色带黄仿佛大病初愈之人.
他一看到方砚台,立刻朝他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激动道,”老弟,我终于后继有人啦,我终于有儿子啦!”
方砚台紧紧抱住这位把兄,想起以往种种所为,不由老泪纵横,狂喊道,”二哥,老天待我方砚台不薄啊,我也有女儿了.从此以后我定要种种种善因,积种种阴德,以弥我往日之孽障.”
王面南听到这话,也不由热泪盈眶,诚挚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敢勒马,就掉不进悬崖.砚台,只要有需要,老哥定会随你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这时内府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方砚台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笑道,”你看把我高兴的,把他给忘了,一定是嫌我这个干爹没去看他了.快领我去瞧瞧.”他一把手执起王面南的手,一只手又轻轻地拭了拭眼泪.
两人走进内府,府里的丫鬟对着他们恭敬道,”老爷!”
方砚台一进去,就看到躺在奶妈身上的小孩.这小孩骨骼粗壮,看他这个重量仿佛有八斤重的样子,长了一头浓密的头发.特别奇特的是他一出生就睁开那双滚圆滚圆的眼睛,而且他看到方砚台进来,就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看.
这小孩正是李遁托生而来.只见一个个子瘦高,神采奕奕的老伯望着他,他不由细细打量起来,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久违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