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管你是谁,和老子作对的人,都得死!”
盘龙镇客栈,贵宾房。尹乐乐从梦中醒来,眼中戾色在暗夜中闪烁,房间内响起一阵“咯嘣嘣”的咬牙声。
……
一夜之间,甄男声名鹊起,搅动江湖。
一夜之间,甄男身份翻转,左右逢缘。
但这些变化,对咱们的当事人甄男来讲,有些隔靴挠痒的意思,他现在最头痛的,是如何从这条地下河脱困。
他不是没想过原路返回,但最终打消了这个主意。经过风狗虚构的梦境,黑眉是有可能改变对自己的态度,但这只是一种可能,甄男对这个一根筋,认死理的老家伙可没半点信心,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既然原路不通,那就只能沿着地下河摸索了,希望能找到出口。
现在是在地下,要出去就得上行,因此甄男决定依然向着上风口方向前进。走不多远,又重新来到了那段鱼肠一般的地下河,甄男正准备躬身进入,心头一突便又停了下来。
甄男低声嘱咐王猴保持安静,而后仔细聆听,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上风口方向,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
“嘘!”甄男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起再度筛糖不止的王猴悄然退回了昨晚栖身的洞穴。
刚躲进洞穴不久,一行人便从那段鱼肠一般的地下河中冒了出来。
黑暗中看不分明,影影绰绰似乎有五个人,其中一个身材窈窕,走路的姿势犹如风摆杨柳,柔软得像没有骨头。人还离得远,一股熏人欲醉的暖香已扑面而来,害得甄男没来由地一阵小小的激动,连呼吸都略略粗重起来。
“尤堂主,姓朱的小子真他妈不是人,堂主救了他,他反而偷堂主的冰花,还吞噬了一名瓤瓜。逮住这小子,非把他非碎尸万段不可!”
这声音听上去好熟悉,甄男正努力回想中,一个又娇媚又轻柔,仿佛能撩心撩肺的声音却让他再也集中不起精神来:“咯咯,好鸭二,怎么恁的心狠呢?朱相臣不过是一时糊涂,干吗碎尸万段呢,奴家不过是想找到他,好好温存于他,他又不是铁打的,奴家还感化不了他么?咯咯……”
朱相臣?甄男心头一凛,难道此人没死?还有,怪不得声音听上去那么熟悉,原来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赤煞堂的鸭三啊,而且由行三变行二,上位了。那么,这个狐媚一般的女人,无疑就是赤煞堂的堂主尤锦雉了。甄男突然想起当初鸭二鸭三计划抓自己给这个女人做面首一事,面皮微微发烧,心跳微微加速。
“甄男啊甄男,你的意志竟然这么薄弱吗,怎么对做鸭竟然生不出反感呢?”甄男觉得,想到这一节,自己该当场作呕才对,但竟然不太抗拒,不由连连自责。
这时赤煞堂的五个人经过甄男的藏身地,慢慢走远了,那个姓尤的女人身体上散发出的幽香也就渐渐淡了。甄男脑中渐趋清明,立刻意识到一个堪称恐怖的问题:尤锦雉在有意释放一种专门蛊惑男人的幽香。
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甄男悚然一惊。
疑问很快有了答案。
“尤堂主,你看那儿,那个洞口,好像是新挖的。”有人发现了甄男打通地下河的那个洞口,“咦……看地上,这些土石也是新的。还有这些鹅卵石,是谁摆在这里的?”
“姓朱的会不会从这里跑了?”另一人分析道。
姓朱的?甄男明白了,尤锦雉释放媚功,应该是针对此人而为。
“看洞口这些土,应该挖的不深,还没有打通到石笋林,也许姓朱的还在里面。”其中一鸭分析道。
“龙堂主,让属下进去瞧瞧姓朱的在不在里面。”第三人自告奋勇。
“鸭四,你这纯粹多此一举,咱们堂主的魅功,天下无敌。姓朱的没服解药,他如果在里面,早跑出来跪在堂主脚下了,还用得着你进去查看?”一个谄媚得让人想吐的声音道。
甄男心头突地一跳,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安宰!
朱相臣和安宰,一个凤岭村,一个古泽村,都曾是村卫队长,也都因为甄男的缘故被罢了职。当初在盘龙镇通往凤岭村的路上,这二人受尹乐乐指使,曾筑坝拦水,图谋淹死甄男一行人。幸亏王猴示警,甄男给他俩来了招自食其果,放洪水将二人冲下了危崖。没想到这二人命还真大,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居然投靠了赤煞堂。只不过听这些人话中的意思,朱相臣后来逃跑了,似乎是因为偷了尤堂主一朵冰花,还吞噬了一名“瓤瓜”,畏罪而逃的。
“鸭七,你俩一起来的,关系最近,姓朱的能逃跑,是不是得到了你小子的帮助?嗯?你他妈的连自己的嫌疑还没洗干净呢,在堂主面前逞什么能?”当着尤锦雉的面,鸭四被安宰一通抢白,立刻火冒三丈,不由破口大骂。
什么?安宰居然成鸭七了?甄男瞪目结舌。他记得原先的鸭七被帝魂剥修元而亡,没想到安宰投靠过来,居然是补了那个死鬼鸭七的缺。
其实,岂止安宰,赤煞堂人事已然发生巨变。赤煞堂原本九鸭一雉,七鸭被帝魂所杀,二鸭、五鸭、九鸭死于红煞的自爆,九鸭去了四只,只剩下五鸭。朱相臣和安宰被大河冲到这里后,被赤煞堂所救,便补进了鸭队序列中。原先幸存的五鸭按一到五重新排序,新递补进来的朱相臣和安宰缀尾,朱相臣做了六鸭,安宰做了七鸭。
尤锦雉靠采阳补阴修炼神魂,夜御一鸭,九日为一轮回,若不然,鸭子们抵受不了。如今仅剩七鸭,便空出两天无法修炼,这让尤锦雉痛苦不已。补充了朱相臣和安宰这两个生力军后,饥渴难耐的尤锦雉便洇泽而渔,每至空档期,便用这二人补缺,搞得朱相臣和安宰既乐此不疲,又深感恩重难荷。
不得不说,朱相臣意志还算坚强,每当他脱离尤锦雉的魅功影响,便毛骨悚然,冷汗连连,暗忖长久下去,这一身功夫就都倾倒进温柔乡里去了。只是,瘴雾难逾,插翅难逃,朱相臣觉悟又如何,恐惧又如何,只要尤锦雉魅功一出,他仍然会心甘情愿送上门去。
直到后来,朱相臣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隐密的洞穴,直通地下河,便觑了个机会,偷冰花,吞“瓤瓜”,逃进了地下河。
原本想地下河总会有出口,却没想到出口在石笋林。也该着他倒霉,本来他是可以顺利逃走的,但他抱着临走捞一笔的目的吞噬了一个人类神魂,因而身上带有浓重的煞气。这激怒了风九,他被迫退缩回地下河,伺机再逃。
此刻,朱相臣就蜷缩在地下河下游一个幽暗的角落,尤锦雉携魅功而来,他已经感觉到了,正努力抵挡中……
不过,他还能抵挡魅功的攻击,是因为距离足够远,当尤锦雉在甄男挖的那个洞口下方做短暂停留,再度向其藏身处靠近十来米后,朱相臣终于缴械投降,主动跑出来跪伏在尤锦雉的脚下,抱着尤锦雉的鞋子又吻又舔。
“尤堂主,小的甘愿为奴,再也不逃了。”朱相臣双膝跪地,抱着尤锦雉的双腿痛哭流涕,言语真诚得恨不能从嗓子眼里拽出心肺来以表决心一般。
“鸭六儿,起来吧!”尤锦雉纤手轻抚朱相臣的头发,柔声道,“奴家不怪你,回来就好,回来咱们还是恩恩爱爱的夫妻。”
“尤堂主,小的该死,小的偷了堂主的冰花,还偷噬了一名瓤瓜。呜……”朱相臣号啕不止,后悔得恨不能一头撞在石头上,以死谢罪。
“咯咯,好鸭六儿,偷吃瓤瓜算什么!你是奴家的人儿,你的就是奴家的,奴家的就是你的,反正肥水也流不到外人田里嘛。咯咯……”尤锦雉娇笑连连,根本听不出丝毫怒意。
她的确不用计较,只要人找到了,被朱相臣偷去的修炼资源迟早还得“渡”给自己,不仅一点损失都不会有,而且那都是纯纯的阴灵元,根本不需要炼化,直接吸收就行了。
尤锦雉这段话,配合上其酥骨魅功和千娇百媚的语态,具有强烈的蛊惑效果,就连躲在远处偷听的甄男,都觉得一阵阵的心跳加速。守在近前的其余六鸭,虽预先服了解药,此刻也是一个个呼吸粗重,双目赤红。
其余人尚且如此,石榴裙下,环抱双腿,柔腻满怀的朱相臣就更加不堪了。尤锦雉的娇笑还未收敛,只听他“嗷”地发出一声兽叫,猛然起身,双臂环绕,将尤锦雉紧紧搂进怀中,低头就啃。
“咯咯……”尤锦雉一矮身,泥鳅一般滑脱出来,娇笑道,“好六儿,你真是属猴子的,急什么?快随奴家回去,锦被玉枕,春帐香浓,奴家保证把你一身猴骨头都一根根吃掉。咯咯……”
目睹朱相臣不堪入目的表演,甄男心生怜悯,暗暗祈祷可别被这女人发现了,这软刀子杀人,谁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