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君尔御和君狂墨骤变的脸色,安梓颜很坦然的看着二人。
“在我心里,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各国之间互相防备,百姓不得安生,各国皇室暗斗不止。既然我有这个能力,自然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安梓颜的眉目忽然淡了颜色,浅的让人心悸。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玉玺,究竟是什么?”君尔御莫名的在心里有股声音在告诉他,面前这个女子,生来就是为了改变现今天下的这个现状的。
安梓颜歪了歪头,“在我心里,我们看得见的玉玺,一直用的玉玺,只不过是作为象征意义的玉玺而已。而真正的能够操纵帝王权力的玉玺,是百姓。”
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君尔御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抓着安梓颜的肩膀,激动的看着她,认真的问,“安梓颜,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能不能让天下大一统,再无战乱纷争?”
安梓颜笑着把君尔御的手拨开,“我虽不心怀苍生,但也不愿自己的夫君常年劳碌奔波卖命。”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她会让景盛统一天下,从此以后天下再无战争,还苍生百姓一个衣食无忧,和平喜乐的生活。
虽然说是为了她的夫君,可是做却还是她本人做的。
君尔御听到安梓颜这么说,原本她只是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可是君尔御却很认真的点头了。
在安梓颜要推门进去的那一刻,他再度抓住安梓颜的手腕,很认真严肃的看着她的背影。“安梓颜,如果你真的可以还天下苍生和平喜乐,再无战乱纷争的生活,届时你可以直接兵临城下,朕必定大开城门迎你进来。”
“皇兄!”君狂墨没想到君尔御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吃惊的看着他。
很难想象,刚刚的那一番话,是他说的。
“随你。”安梓颜只是丢下这两个字然后就推开门走进去了,走了几步,她又停下转回来把门关上。
看到君狂墨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君尔御也只是抿紧了唇,没有跟他解释为什么。
其实当皇帝很累,他虽然有心想一统天下,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如果换做是安梓颜,那就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可以做到,既然如此,她若是真的可以完成自己的愿望,那他愿意把整个漠楚拱手相让。
其实他查过,临安包括她当初设下的新政,虽然说新政被安梓白废除,有些地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行,可是那确实是行之有效的政令。看临安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既然能把临安建设成景盛的第二个人人向往的“大都”,自然也能把整个景盛都变成临安的那个样子。
如此一来,天底下的不幸会少很多。
摇摇头,他这才背着手离开了。君狂墨看了看紧闭的门,这才抬脚追上离开的君尔御,他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他刚刚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漠楚……漠楚那可是……祖上的人用自己的血肉换来的……
走进房间之后,安梓颜的脸色缓和很多,她笑着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黑色的药丸递到闻人淳的嘴边。
闻到熟悉的解毒丹的味道,闻人淳下意识的张开嘴,咽下去之后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在床头坐下的安梓颜。
“你没事吧?刚刚还真是吓死我了。”闻人淳笑了笑,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而且胤武帝还说你被人挟持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了。”安梓颜笑着摇头,倾身从他背后把枕头立起来,扶着他调整位置。
闻人淳坐好之后,二人面对面坐着,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刚刚你们在门口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犹豫了好一会儿,闻人淳这才开头把话题提起来。
“嗯?”安梓颜看着他,期待他的下文。
“其实,你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真正的喜欢上慕君辰了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闻人淳舔了舔下唇,味道涩的难受。
安梓颜低着头沉默许久,这才细弱蚊蝇的应了一声。“嗯。”
在自己被挟持看到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保命大计,而是慕君辰在听到自己的死讯之后,会不会难过。
而刚刚在门口说的那一番话,也的确是她的心里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就对慕君辰这个人特别的……特别。
而且在发生事情的时候,她下意识想到的人就是慕君辰。其实有很多事情,她都可以找其他人帮自己,但自己却非要点名道姓的让慕君辰帮她。
她每次都会找很多理由来说服自己,其实只是因为什么什么,可是她却有一点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真的,喜欢上慕君辰了。
跟在现代那种喜欢少一的喜欢不一样,是那种眼里容不得其他人的喜欢,是那种霸道又别扭的喜欢。
“果然啊。”闻人淳用力的眨眨眼睛,“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在听到你回答之后还是那么难过。”
安梓颜低着头微微左侧看着自己鞋子上的花纹,她不是不知道其他人对她有执念,可是她从未想过要这么当面的说出来。
闻人淳抬起手抚上安梓颜的脸,大拇指在她脸上抹了抹,“是我来晚了吗?”
“不是,是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是某某某,可是却不敢承认我喜欢的人就是慕君辰。”安梓颜泪眼婆娑的摇头,“小淳淳,我真笨。现在的慕君辰,应该恨死我了吧?”
闻人淳的动作一僵,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安梓颜的,“你在……害怕?”
他自认识她以来,见过她无数个样子,也见过她无数次窘迫狼狈受伤无力的样子,可是她害怕的样子,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以为,你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个表情,看不出来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安梓颜拉下闻人淳的手,用自己的手跟他的手重合,抬到眼前,认真的看着一大一小同样白皙修长带着薄茧的手。
“这一双手,明明是女人的纤纤细手,比你们男人的手还要小,可是却可以将整个天下把玩在手中。将天下的一切都算计的分好不差,我算尽天下,却忘了算人心。”
说到这里,安梓颜五指扣住闻人淳的手,抵住额头,声音哽咽,“我现在,是真的跟他一起背道而驰了。”
“不怕,你还有我。”闻人淳费力的用受伤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头。“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谁都不能让你难过,就算是慕君辰,也不可以。”
安梓颜一怔,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闻人淳,然后再也控制不住的扑进他的怀里,“小淳淳……”
“我在。”闻人淳一手搂住安梓颜,一只手费力的放在她头上轻拍,笑着应声。
可是他的眼神,却十分的落寞。
我们是青梅竹马,可是竹马逐青梅,未必真的可以摘下。
如果你喜欢慕君辰那个弱美人,那么我也跟你一起,试着去接受他。可是还是好难过,为什么……偏偏是他。
就在安梓颜趴在闻人淳怀里听着他低声轻哄情绪慢慢平复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新的动静。
“尔情公主,小颜在里面帮阿淳处理伤口,你身为女儿家,这么闯进去不太好吧?”这是凌珉锡的声音,看样子他应该是跟初之一起追着那个人结束回来了。
“我们漠楚没你们景盛那么多规矩,看个身子又不会少块肉,你快给我让开!”君尔悅气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安梓颜皱眉,坐直身子扶着闻人淳下床,往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