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亲生娘亲的死因并非是意外,而是人为,而这个人为的人,正是口口声声为安宁好的洛相。”洛颜叹了口气,把安宁亲生娘亲的死因娓娓道来。
“安宁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洛颜的棋子,因为安宁的亲生娘亲的亲姐姐正是云贵妃身边的贴身嬷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信服的理由了。洛相在云贵妃生子的时候让……那个嬷嬷把孩子抱走,又顺带拿了块重要的玉佩以备到时候证明身份使用。”洛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很慕君辰解释这种事情,虽然是假的狸猫换太子,但是说着也挺怪的。
“安宁她亲生娘亲自然不会同意洛相算计自己的孩子,所以奋力抵抗抵抗不让洛相接触她的孩子。但是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能有什么力气?更不用提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说到这里,洛颜背过身子,“洛相自然不会亲自动手脏了他自己的手,恰好安宁她亲生娘亲说要带着孩子上山祈福,洛相自然求之不得,立马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慕君辰默了默,“那她们出了丞相府后,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自然是去了寺院。洛相再狠心,也不敢在相国寺撒野。他买通了车夫,要他把人带去一个香火不算旺盛的寺院,然后就把她们娘俩丢在那里了。”洛颜笑了笑,“当天晚上,洛相就带着一群人冲进了房间,洛相夺走孩子抱在怀里,眼睁睁的看着安宁她娘亲被那些男人糟蹋,在寺院里,在她爱的男人的面前,在她刚刚出生不久就被亲生父亲惦记上的自己拼死也要保护的女儿面前。”
慕君辰似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低着头,不说话。
“随后,洛颜把安宁她亲生娘亲送到了勾栏里,供那些不知名不知姓只为了发泄一把的男人玩乐。”洛颜背着手,朝院子里面走,“随后洛相就把安宁带回丞相府了。安宁原名不叫安宁,叫黯宁。黯然的黯,是因为公主的身份才变成安宁的。在安宁她亲生娘亲的眼里,她的人生黯淡无光,因为有一个令人作呕并愤怒憎恶的父亲。”
慕君辰回过神,洛颜已经走进去了,抿了抿唇,他也快步跟上洛颜,走在她身侧。
“其实安宁她亲生娘亲一直没有死,可是洛相却对全府的人下了死命令,说安宁她亲生娘亲是因为生她难产而死的。后来他又觉得这样不妥当,他把所有知情人全都杀了,这才把在娘家的大夫人二夫人还有洛青璇以及洛怡和接回家。而自此起,安宁的亲生娘亲就这么‘死’了。”
“那……按你这么说,安宁的亲生娘亲还没有死?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个勾栏就可以救出来了?”慕君辰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嗓子却是干涩的难受。
“活着?活着对安宁她娘亲来说或许就是一种折磨吧。”洛颜摇摇头,“在安宁入宫的当天,安宁她娘亲就被丢到了军营的军妓里,当晚就死了。死的时候全身赤(裸),连一句呻(呻)都没有就死了。而她死了之后,洛相命一位眼盲的屠户把她剁碎了拿去喂狗了。”
“这……”慕君辰震惊的看着洛颜,“这……”这种死状,他无法在脑子里想象出来那是什么画面。
刚刚安宁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为何如此的淡定?她居然平静的仿佛那个以那般方式死去的女人同她没有半分关系,可是她却又愿意用她的所有去跟洛颜换一个她的真正的清楚的死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安宁她不是不恨不愤怒,而是已经心死了。对于她来说,除了让她动过心的你,就只有她自己亲生娘亲的死因能让她存在活着的动力了,但是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逼你,所以我只能选择第二条路。”洛颜说着,转过身看着慕君辰。
“原来如此。”慕君辰这会可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不过……你是从哪儿等到的这些消息的?安宁年岁与你相仿,年纪也比你大了几个月,你怎么可能在那时候就调查到这些事情?”
“我不行,有人行啊。”洛颜无意识的伸手摸着腰间挂着的风月佩,“你别忘了,在临安的时候蓝逸尘也把自己的风月楼建到临安去了。你说我身为临安的主人,找他要点东西不为过吧?”
慕君辰点点头,“的确。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刚刚又跟那些黑衣人打了一架,要不要留下来洗个澡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想跟师父聊聊,我就先回去了。你还是按着我跟你说的办法好好休息,可千万别哪天让禾源扛着你来找我,我可忙得很,没空救你。”
慕君辰宠溺的笑了笑,点点头,“好,都依你。”
说完,洛颜就飞身离开了红枫园,慕君辰也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洛颜才刚刚回到将军府,闻人淳和方盛二人也同时翻身进来。他们二人身上都挂了彩,不过都不算太严重,洛颜一手一个的扶着他们两个人进了房间。
房间里将军夫人和闻人迦早就已经坐着等了,当看到洛颜扶着挂了彩的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吓得她立马站起来跑去找金疮药去了。
“怎么?你们那边比我们这边还难办?我以为洛相会因为要派人进宫所以选择的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进宫暗杀安宁,没想到他好像倒过来了安排了?”反其道而行之,洛颜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药来了药来了,先给他们把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再说吧。”将军夫人拿着药走过来,率先拿出毛巾给闻人淳擦脸,脸上的着急清晰可见。
洛颜笑了笑,这才拿了另一张毛巾细细的给方盛擦脸。
“今天你把洛河那个老男人的计划破坏了,又这般正大光明的护着安宁,怕是接下来的日子少不了跟他对上。”闻人迦按住洛颜的手,要她看着自己。
洛颜挣开闻人迦的手,继续给方盛擦脸处理伤口,“师父,他要是敢来找我,我就直接问他为什么要带人去搜山。临安军的据点为了避人耳目我曾经让皇上划了三座山,可是洛相这三座山都带人去搜了,你说身为临安军主人的我,有没有资格去问他一句为什么?”
“若是洛河那老男人用这种正大光明的手段对付你就好了,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他的三女儿呢。就算你搬出来了,跟他撕破脸了,这层关系还是会对你有很大的影响的。”将军夫人把金疮药倒在闻人淳的伤口上,嘴里说着。
“不论他是想宫斗还是宅斗我都不担心,宫斗支持我的人数不亚于他,更何况我这么多年做的事情大家也不是心里不清楚。至于宅斗,他若是想让夫人们参加宴会,我有师母和方夫人,更甚的还有江夫人和大嫂,若是公子小姐们的花茶宴会,阿淳他们能不去参加吗?”洛颜歪着头笑了笑,然后拿起纱布给方盛包扎。
他们没想到洛颜说的这个问题,如今她提出来之后他们才得以从一个宏观的角度去看待洛颜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对于景盛内部,唯一的一个威胁只有不知道底细的五皇子安梓白,像是洛河或者花笑人对她来说的威胁都不是很大。因为不论他们想通过什么手段,都没办法伤害到洛颜。
毕竟她从小就已经开始着手为自己铺一张很大很大的网,如今这张网织成了,那些想对她下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到底从什么地方才可以把她掰倒。
“想明白了的话,一会儿伤口处理好之后就都回去休息吧。”洛颜说着,把手里的纱巾打了个结,然后起身回房间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