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皇后动作一顿,奇怪的看着洛颜。虽然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实际上她的心里却已经紧张的要死了。
洛颜笑了笑,“皇后娘娘,您前不久还因为身体不适晕倒在我怀里,如今可不能饮酒。”
不能饮酒?可是如果不饮酒,那要怎么说的过去?
“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一心,既然皇后娘娘喝不得,皇上喝也是可以的。”洛颜再度笑了笑,只不过笑意深了点。
天雍帝和崇德皇后是何其聪明的人,立马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既然圣女都这么说了,那朕就陪你喝这一杯酒吧。”天雍帝说着,拿起面前的酒猛然喝了一口。
喝下去之后,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喝下去的酒如同水一样,喝下去毫无感觉。
他吃惊的看向洛颜,却发现洛颜已经坐下了,而且她也已经若无旁人的喝起面前的酒。那姿态,仿佛她喝的不是酒,而是清淡无味的水。
因为洛颜身份特殊,所以她的位置还要在太子殿下的上首,而洛颜的上首是天雍帝和崇德皇后,他们二人自然不会低头跟洛颜说话,所以她只好一直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的在这些迟到的人身上飘来飘去,但每个人表现的都十分的平常,没有任何的异常,反而是他们有些大惊小怪了。
就在众人渐渐放下心的时候,尔白和方香岚二人穿着临安军的走进来,腰间还带着佩剑。
尔白弯腰在洛颜耳边低语几句,只看到洛颜点点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尔白和方香岚二人也没离开,仍旧一手背着一手放在剑上,直挺挺的站在洛颜的身后。
看着洛颜身后的人,有些人站不住了。
“尚安殿中不仅官员和其家眷众多,还有父皇和母后在,临安军带着佩剑进殿究竟意欲何为?”安宁站起来,目光微怒的看着洛颜,以及她身后的尔白和方香岚二人。
“临安军的规矩,剑在人在,剑毁人亡,习武之人怎能随意丢弃自己的佩剑。”尔白不卑不亢,站在洛颜身后动都没有动一下。
“即便你是临安军的人,可你脚下踩的仍旧是皇土,你拿着剑接近父皇究竟意欲何为?”安宁不屈不挠,似乎大有尔白和方香岚不把佩剑丢掉就要找他们闹事的样子。
“安宁公主……”
“闭嘴。”洛颜冷冷两个字,尔白立马后退一步,低着头单膝跪地。
“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如此同安宁说话?”洛颜说完,尔白的头又低了点。
“属下知罪。”
“回去后自己按军规领罚。”洛颜冷哼一声,随后看向安宁,“是不是在场所有手里拿了武器的人都必须把自己的武器拿出去?”
安宁看着洛颜,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发怵。但是想到自己手里握着的那封不久前传到她手里的信,只好又挺了挺身子。“本公主不否定有人想趁机对父皇和母后下手。”
洛颜似乎是气笑了,一身红色的圣女服更显得她绝艳动人,“世人皆知我从来都是把黑金鞭带在身上的,不知你是不是也要叫我把自己的武器拿出去?”
“这个……这个自然。”安宁强自撑着点头,“圣女也是父皇的臣子,自然也得守规矩。”
“守规矩?没想到安宁公主的觉悟很高嘛!”洛颜说着,瞬间收了笑眉目一冷,“祖训书有言,圣女可以随意携带兵器上朝面圣,其下属也同样可以携带兵器跟在圣女身后,不知安宁公主小时候可有背过这段话?如果没有,那最近安宁公主可得找个时间好好复习复习了。”
安宁没想到这会儿洛颜居然拿祖训书来压她,一时之间都没了话说。
“另,景盛上下,除了皇上,还有谁的身份比我高?皇后娘娘身为皇上的发妻都不能越矩,你只不过是一个公主,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站的这么直?在同我说话的时候如此无礼?”洛颜越是往下说,众人就越是不得不重新重视起洛颜的这个身份来。
以前她是小殿下,又是圣女,可是她向来都不重视圣女这个身份,所以大家都几乎忘了她还有圣女这个身份。而当她不再是小殿下的时候,她又带着人出发离开了大都,四个月半月后才从临安回来。
可以说,洛颜几乎没有动用过这个身份,而云贵妃的死她虽然曾经以圣女的身份主持了葬礼,可是大家都把那当做是洛颜借机尽孝,谁会想到这个身份?
而不久前,刘公公说圣女令被启动,他们这才想起来,哦!原来洛颜已经捡起了她曾经无心经营的圣女身份了。
安宁瞬间气红了眼,可是洛颜说的也没错。她只好乖乖的行了礼,道了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接风宴照常举行,洛颜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喝酒,也不吃东西。一直不断的有临安军的人从门外绕过众人来到尔白或是方香岚身边汇报什么情况,然后再由他们告诉洛颜。
在场不是没有会武功的,可是那也没有用,因为在场的除了是洛颜那一派的人之外,或许从来就没有人听过这种语言,像是某个地区的方言,又像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专门传话的语言。
到了后半段,进来的人传话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可是洛颜仍旧俨然不动,安安静静的坐着。
闻人淳和方盛就算表面上看着再平静,可是也有好几次都着急的看着洛颜,就连天雍帝也不由得看了她好几眼,但她全然没有反应。
唯一的反应或许就是听完尔白和方香岚的汇报之后点点头而已了,但这也不算什么异常。
本来洛颜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笑也没什么情绪,所以大家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接风宴就在这么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结束的时候洛颜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慢悠悠的从座位上起身,跟天雍帝和崇德皇后说了声“微臣告退”后这才带着尔白和方香岚二人离开尚安殿。
闻人淳和方盛则是早就离开了这里,闻人迦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洛颜,这才被天雍帝叫走了。
洛颜站在尚安殿门口,抬头看着朗朗星空,目光忽而带了些悲悯的神色,“这个天下,风雨欲来,终归它还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我策划了这么久,没想到居然还是躲不过。”
“小姐,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方香岚微微扭开头,她们都不太喜欢小姐出来开心之外的任何情绪和表情。
仿佛小姐是一个离她们极远的人,她经历过什么让人心痛的事情,又或者她肩上曾经担负过极其沉重的责任一般,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应有的沧桑。
“也是,命由天定,我虽不信命,却也不得不被它捉弄。”洛颜笑了笑,收回放远的目光,“走吧,我们去看看究竟是哪一尊大佛,紧催慢赶的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说着,洛颜抬脚朝尚安殿外的台阶走去,尔白和方香岚二人立马凝神跟上。
初之他们消耗了不少的真气,花家姐妹虽说手上的伤口因为施咒所以消失了,但是她们体内也的确是耗损了大量的鲜血的,如今也只有他们二人才能跟在洛颜身后了。
自从洛颜自己一个人离开他们的视线受了重伤之后,他们再也不敢让洛颜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洛颜心里知道他们有这个坎,都快成心魔了,恰好自己自保能力还不错,不会影响到他们也不会影响到自己,这才在他们无数次的“谈判”之下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出行的时候必须带两个人在身后,即使是远远的跟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