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颜带着人飞身而下,正好落在闻人迦身边,她死死的皱眉看着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安梓莘和安梓笙。
“你……你怎么来了?!”安梓莘兄弟二人根本没想到一直待在雪颜殿里不出来的洛颜居然会这么快赶到这里,一时之间有些心虚。
“二位皇子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二位不清楚这是要杀头的死罪吗?!”洛颜气息未稳,说出的话也十分急。
他们二人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想到要起兵谋反!这可是死罪!要杀头的死罪!
安梓莘闻言,也只是微微垂眸一瞬,随即很快的一脸坚定的抬头看向洛颜,“不,你不知道,若是我们再不动手,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仅此一次,也只有这一次,他不能后退,也不可以后退。
“什么?什么没有……机会?”洛颜心跳漏了一拍,三哥的意思莫非是……
“什么机会难道你不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吗?”安梓笙的声音猛然加大,似乎是给自己壮胆,见到洛颜震惊的睁大眼睛后,又往前大踏步一步,“太子之位是如何落到大哥头上的?为什么八弟这么多年从未露面但是大都里让他成为太子的呼声是最高的?还有闻人淳和方盛。为什么他们可以留在大都里,为什么他们可以过得这么安然无恙?还有五哥,五哥他这些年里发生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吗?”
洛颜震惊的连连后退数步,直直撞入身后闻人淳的怀里,脸色苍白。
所有人见到她这么一副失常的样子,心里的疑惑本就因为安梓笙的话而放的更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情况不是二位皇子逼宫吗?怎么现在倒成了声讨洛颜的局面了?
而最不解的应该就是闻人淳、慕君辰和方盛三人了。闻人淳和方盛在洛颜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跟在她身边了,她的所有事情他们两个都可以倒着说的一清二楚,但是刚刚七皇子所说的事情,他们却是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
而慕君辰心里就更加的不解了,他从注意到她之后就一直有派人在暗中观察她,他知道的事情虽然比闻人淳和方盛少一些,但也绝对算得上了解她的事情的。可是刚刚七皇子说的事情,他却一件也不知道。
当初她写给皇上的那封信,他并不认为可以打动皇上并让皇上同意她说的把太子之位交给当时的大皇子。
难不成在这几件事情里,还暗藏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玄机不成?
“我……我没有……我……”洛颜上下牙都在打颤,可她却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众人何时见过她这般阵脚大乱完全失去镇定的样子。闻人淳轻轻搂住她双肩,想借此来安慰她现在的情绪。
洛颜深深闭上眼睛,若不是亲口承诺,她也不会和五皇子有所交集。再说了,五皇子心机之深,怕是她也无法得知。更何况,在云王府的时候他还想毁了自己,其目的也同样不明确。
见洛颜如此,安梓莘和安梓笙二人就更加的有底气对上她了。看样子他们倾尽一切去查出来的东西也不是没有用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的样子的她露出这般惊慌失措的表情。
安梓莘复又往前一步,目光炯炯的看着洛颜,朗声问道,:“在你心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的事情?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之好,可是却从未管过我和七弟的死活?”
说到这里,安梓莘冷笑一声,自嘲的将手中剑挽了个剑花,直指洛颜,气势凛然,“也是,我们兄弟二人与你无关,你自然不会多管闲事。你的冷血我们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既然如此,那我兄弟二人为求自保,做了今日之事,又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沉重有力的掷地有声,在御书房门前的上空回荡着。而他身后的人也同样用剑指着洛颜,附和同问一句“有何不可”!
噗通一声,洛颜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半点血色也没有,很显然就是被人说中了心事的样子。众人见此更是大骇,莫非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还真的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吗?
就在洛颜已经濒临崩溃的时候,天雍帝一身明黄龙袍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神色肃穆,庄严的让人不敢直视。刘公公跟在他身后,同样也是少见的严肃。
骨子里天生的恐惧感让安梓莘和安梓笙在看到二人的时候想往后退,但是转念一想,他们起兵了,谋反了,他们不应该惧怕这二人才对,复又挺直身子,气势凛然的看着天雍帝,他们的父亲。
“参见皇上!”
在场的人以闻人迦为首,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伏地高呼。除了下边满脸冷漠的安梓莘和安梓笙,还有瘫坐在地没有回过神整个人还是发抖的洛颜。
天雍帝对此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这才慢步走到洛颜的身边,伸出手微微使力想要拉起浑身抖个不停的洛颜。无果之后,他给闻人淳一个眼神,与他合力把洛颜拉了起来。
但被拉起身的洛颜仍旧没有回过神,整个人都瘫软在闻人淳的怀里。天雍帝拍拍洛颜的手背,示意她现在有他在已经不会有事的。
做完这一切,天雍帝才转头看向下边的两个儿子,脸上的神情有过那么一瞬的不舍和不忍。
但因为天色太黑,大家又都伏地没有起身,所以只有离他最近的刘公公看见了他脸上的神色。
“如果你们二人现在认错,朕还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对待你们。但若是你们二人非要执迷不悟,朕也只能让闻人大将军将你们二人诛杀于驾前了。”天雍帝的声音很冷,却也不难听出他的妥协。
他恍然间想到,洛颜六岁那年,说的话似乎在一件件应验。儿子为了争这个皇位不惜互见血光,女儿为了国家不得不远嫁他国。以往他想都没想到的事情,现在一步步在验证着,让他心慌。
“父皇,您偏心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们只是想求得一个公平的机会,让我们也能争一争那个位子的机会。可是您不给啊!既然如此,那儿臣边爬上这个国家的最高的位子,向父皇您证明儿臣也是可以的,那样父皇您是不是会将目光放在儿臣身上了?”
安梓莘的神色隐隐有着疯狂的迹象,而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的洛颜见状,也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扭头将脸埋在闻人淳的怀里,不忍再看。
二人身后的慕君辰见状,隐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紧。这个女人!
众人听了安梓莘的话,又看到洛颜的反应,心里也知晓,微微叹气。安梓莘是因为多年的心病困扰成了自己的心魔,所以才会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天雍帝的儿子多,女儿就一个,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更为突出的儿子身上,而女儿却只能专宠洛颜。
这么常年累月下来,洛颜不过是一介女流,但是她得到的恩宠却连身为太子的安梓华也要眼红,更不用明明人在天雍帝面前但是存在感却极低的安梓莘了。
专宠和挑选,这就像很明显的两个极端对比,安梓莘会养成心病也并非没有道理。
安梓笙更是直接了,他只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一个出路而已。对于他来说,将来不管是谁荣登大宝,他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死,而另一个是生不如死。
皇家多薄情,即使表面上和嘴里说的再好听,多年之后身为皇帝的他的兄弟还是会想办法把他除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是他来当皇帝,处死自己其他的兄弟呢?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一定要是他?他现在可以选择,他为什么不去拼一把?
“执迷不悟!”天雍帝声音加大,随之附和的声音是禁卫军和御林军以及暗卫们准备进攻的声音。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些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太监宫女们早就吓得跪不直身子,瘫在了地上。
安梓莘仰头笑了笑,眼泪从他眼角滑下,苍凉而绝望,“这一切都是父皇您逼出来的啊!”
说着,他率先提剑冲了上去,而他自动,所有人也都跟着他一起行动。此时又响起更大的声音,众人一看,竟然是陌生的脸孔。
但闻人淳却是松了口气,是尔白带着人过来了。很快四方人马就厮杀在一起,而众人没有得到天雍帝的允许所以都是跪在地上的,惨叫声和打斗声传入耳中,跪着的众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再听。
洛颜清晰的听见砍中人肉的声音,浑身狠狠一抖,紧紧的揪着闻人淳胸口的衣襟,努力的想把自己嵌进他怀里。
不要这样啊!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明明就可以不用手足相残的!为什么要这样啊!
似乎过了很久,但又好像才过了一瞬,当听见有人高喊一声“太子殿下不要”的时候,洛颜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
慕君辰现在因为没了怒火,他只想把洛颜抱进怀里安慰她。可惜,抱着她的人是闻人淳,不是自己。这样的她太让人心疼,比起一个月前她在城门淋雨跪地大哭到晕倒更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