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曲径微行,娇眸漫转,手拈玉树琼华。那轻轻笑,倾国岂如她。何幸今生得见,又何苦,望尽天涯。星辰落,昨宵风露,今夜月西斜。
愁杀。情似那,抽丝剥茧,织线成纱。任因缘际遇,多少嗟呀。叵奈长生不老,难忘却,旧日伊家。空遗恨,年年流水,岁岁飞花。
——拟作《满庭芳》。
当时天阵子笑问托钵僧:“你闯到我这九阵星域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托钵僧道:“我本是前去古儒天诸天世界的,不想到了这里,却找不见道路,按着原来的前进方向一走,就闯到九阵星域里来了,没想到,有幸结识了你啊!”
“原来如此!你来自九重天世界,可知道天阵仙国这个地方?”
托钵僧笑道:“知道,当然知道!我还是天阵仙国的百衲公呢!”
“嗯,那国主洪恩是我的徒弟——九重天世界还好吧?”
于是托钵僧将九重天世界的情况一说,天阵子道:
“听你之言,厉文山道友必是那九重天法宝原主,转生修炼,如今大成,成就了圣元之位。
不过,他也只相当于小圣元,与诸天圣元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我料他心中不会甘心,必要想方设法壮大自己!而壮大九重天世界的方法,就是多培养几个圣元高手。
啊,洪恩呢,我可以不心牵挂他了——他必会被厉文山道友先定为培养对象,终究会成不圣道高手的。”
托钵僧道:“天阵道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可要告辞了。”
天阵子嘿嘿一笑:“怎么没有别的事情?有,不多,只一件!”
“什么事?”
“你知道不?我这九阵星域世界里,我自己都还没有成就圣元之位,九阵星域跟九重天世界一样,要发展壮大呀。你把我那徒弟刘小棒儿交来给我,我要培养自己的徒弟,来壮大我的力量。”
托钵僧笑道:“我家小棒儿现在不在我身边,他在太皇天明离世界那边——这个,天阵道友,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说过了,我当然知道,但是,他是你儿子,你若不送他来,或者你不让他来,那怎么办?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给我抵押个人质在我这里!”
“哎,天阵道友,我们相处这么久,正也是情投意合,你怎么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啊!?”
“桥归桥,路归路,你把你的徒弟玉玄机抵押在我这里就行,你什么时候领了我徒弟来交给我,我什么时候还你的宝贝徒弟玉玄机!
还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置你徒弟于不顾,我也会培养他的,这还不行吗?”
托钵僧听了,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玉玄机交待了一番,嘱他好生在九阵星域修炼。
哪知天阵子却又避着玉玄机,神识传讯道:“托钵僧,还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你的徒弟对你有误解吗?把你那命运衍时轮 功法教给我,待我有机会帮你一把,消除你师徒之间的误会,如何?”
托钵僧得了这神识传讯,也神识传讯回答天阵子:“原来天阵道友还惦记着我这命运衍时轮神通!你干吗不明说啊!得了,我这就教给你!”
天阵子笑道:“无功不受禄嘛,现在,我学你那命运衍时轮神通,可就合情合理喽!”
一时间,二人都是哈哈大笑。
随后,天阵子送托钵僧出了九阵星域,临别之际,托钵僧又细细地叮嘱了玉玄机一番,这才挥手告别,往古儒天而去。
到了古儒天源初世界,托钵僧瞬移之下,不半天时间,踏遍了这源初世界,选中了一块风水宝地。
但见这里,一道山脉东西直走,靠近东部,山有裂谷,开成了一道山峡,长有千里。
山峡东面不远,有一处山峰,其形如牛,如似从那山上丛林中奔下山来,此山是为牛山。
托钵僧选中此地,这才取出任老石以及他儿子的两颗转生魂珠,以大法力,用神识沟通道:
“此地在千年之后便有人烟,你父子二人就在这里转生便可。我为你父子二人施法,叫你们永做父子,终究修炼有成!三千年后,我当再来这里,看你们父子。”
——后来任老石父子果然世世保有父子关系,直到那一世,任自新转生后修炼有成,被小棒儿的徒弟白秀收做弟子,历经千辛万苦,最终修仙大成——此事被托钵村夫记在《两世为仙》一书中。
当时沟通完毕,待转生魂珠有了反应,托钵僧随手投下转生魂珠,飘然而去,往九阵星域方向而来。
托钵僧重回九阵星域,拜访了天阵子,见了玉玄机,又是一番交待,便欲回太皇天世界,找到小棒儿,送他来见师父天阵子。
天阵子笑着送走托钵僧,犹自说道:“你若不赶紧把我那徒弟送来,我只怕他会被厉文山拉去九重天世界里培养,那时候,他可就是九重天世界里的一分子,我等于是白白送了厉文山道友两个弟子,这个亏吃滴哟,我可是亏大了呀!”
托钵僧笑答曰“明白”,随即告别,却是先往那第八层星域里来,直奔那天海星,去见李诗剑和翠姑。
却说到了天海星,来到那重氘海水之下万丈深的海底世界,到了那海底山峰处,找到那洞府所在,托钵僧进来后,发觉洞府中的情形有些变化:
入得洞府,只见那大石壁上多了两行字,写的是:重氘海深一万五,金刚到此压碎骨。凡尘不到仙来少,最宜翠姑读书处。
托钵僧读罢,心中大乐,暗道:“看来诗剑和翠姑的事情,有门儿了!”
心中乐着,托钵僧脚步不停,转过石壁,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石壁这背面,但见也有两行字,一行大,一行小,大字写的是:“诗剑秘府之九阵星别墅”,小字写的是“李诗剑筑于某年月日”。
托钵僧看了,心中更是暗笑:诗剑这家伙,必是跟翠姑关系已定了,这才如此题字。
托钵僧心情高兴,感觉自己拿走了避水珠,逼得二人不得不停留在这里,果然后续之事如自己所料,他二人终于关系复合了!
然而展眼处,这两行字的旁边,又是一首词题于壁上:
其题曰“满庭芳”;
其词曰:“曲径微行,娇眸漫转,手拈玉树琼华。那轻轻笑,倾国岂如她。何幸今生得见,又何苦,望尽天涯。星辰落,昨宵风露,今夜月西斜。
愁杀。情似那,抽丝剥茧,织线成纱。任因缘际遇,多少嗟呀。叵奈长生不老,难忘却,旧日伊家。空遗恨,年年流水,岁岁飞花。”
看了这首词,托钵僧心中又复吃惊,看这首词,不对劲儿呀!?
托钵僧一路惊疑不定,直奔那三间茅舍而来,等到进了茅舍,不由得大吃一惊:
一路上不见翠姑与李诗剑,本以为他两个都在这茅舍里,焉知到了茅舍之后,只见李诗剑呆呆在站在屋里,不见翠姑!
托钵僧不由得询问李诗剑:“诗剑,你怎么这个样子?翠姑呢?”
李诗剑神情木然,抬手一指西边里间道:“那不是?”
托钵闻言,这才游目四顾,但见西间里间门口,站着一个人,却是背影,正自掀起门帘,往里间走去,不是翠姑,又是哪个?
托钵僧当即叫道:“翠姑,翠姑,愚兄不告而别,不好意思,让你们两个受委屈了!”
哪知翠姑并不理睬,依然原地站着,托钵僧再一瞅:哟!分明只是一幅画呀!
托钵僧心往下沉:莫非他两个没有复合,反而闹得更僵了?看来心是这样的喽!
托钵僧再一转眼,但见明间墙壁上都挂满了轴画,俱都是题词,入眼第一幅,乃是李诗剑当年写给翠姑的那一首词:“沁园春-沙场寄愿”;
其词曰:
何事人生,此去匆匆,远过萧关?看纷纷飘血,银衣沾染;斜挥紫电,漫舞金鞭!豪气冲霄,壮情动地,当日连番拼斗酣:凭他谁,敢轻撄锋利,擅挡龙泉?
英雄奋勇直前,能喝退千军若等闲。当删削丑类,平定人间。乾坤宁静,重造桃源!黄发垂笤,摘桑姑嫂,犬吠鸡鸣俱神仙。那时俺,对清风明月,看伊芳颜。
其下之落款,是“李诗剑手书”几个字。
托钵僧料知事有不妙,便问李诗剑:“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诗剑苦笑道:“怎么回事?你走之后,我也试着忘却薛小妹,重讨她史翠翠欢心。
我更是呼她为小翠,告诉她,昨日之李诗剑,种种过往已在昨日死,今日之李诗剑,譬如今日生,我愿意与她重修旧好,她初时似有复合之意,但是我却莫名其妙地头痛起来了!”
“怎么头痛起来了呢?这头痛又怎么碍着了你们俩关系复合了呢?”
李诗剑苦笑道:“这头痛啊,到后来,不疼痛了,我也才明白了,在修仙路上,能陪伴我的,只有薛小妹,我李诗剑,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谁也别想咋地,我也别想因她身死道消,就能跟史翠翠复合,这不,血蛊情种复活了,也成了我自己的一部分了!”
“怎么会是这样啊?这血蛊情种复活了,是不是薛小妹也能复活啊?”
“她哪里还能复活?我只是恨我自己,早知如此,我也就不去做那些试探史翠翠的事情了,弄得两相尴尬,她伤心我难过,这真是何苦!”
“你是怎么试探的?”
李诗剑苦笑:“你没看见我作的这些个画和题词吗?还有外面的石壁假山什么的,都被我题了字。岂知到最后,我还是不能跟她复合,反而是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