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天意弄人数有定,命兮有运人空忙。
荷风未老莲已谢,秋雨渐寒菊犹香。
鱼跃龙门凭水势,凤栖梧树向朝阳。
当时事机未知晓,日后分解难评章。
——李诗剑跟在九长老身后,进了贵宾室,待三位长老向宗主雷仁施礼毕,这才走上前来,也向雷仁行礼。雷仁笑道:
“诗剑,不必多礼。你现在都已经是灵道初阶了,看来你近期没少苦修,才能如此进步迅速,嗯,可喜可嘉,你要继续努力啊!哈哈哈哈!”
李诗剑道:“谢谢宗主器重,诗剑我必当竭尽全力,争取早日为本宗贡献力量!”
正说话间,心镜上人到了,雷仁当即笑着向心镜上人说道:“心镜,你来得正好,你近来在大赛场这边搞得有声有色,昨天又连晋两阶,渡劫成功,可以说是我明宗新生代高手了。”
心镜上人赶紧谦逊道:“宗主过奖了!”
雷仁道:“哪里?你操持这大赛场,如今正红火得很,为本宗增加了收入,这是有功;你能在这样的忙碌之中抓紧修炼,一下子连晋两阶,如此难得,本宗主哪里是过奖?
心镜哪,我们明宗后辈子弟中,连日来出现两个优秀人才,一个是你,另一个呢,没想到他今天也到了这里,你正好与他见见,相互亲近些,将来,你们可都是我明宗栋梁呢!”
心镜上人早已看到了李诗剑,也早已从郁离子口中听说了李诗剑身有龙气,被本宗九长老收为弟子,颇得宗主看重之事。此时听了雷仁的话,心镜上人暗暗想道:
这李诗剑,本是上仙指示我要阻止他跨进修仙之途,或者扰乱他修炼速度的,不想他到这一界才不久,就跨进了灵道境界,我得想个法子,让宗主嫌弃他,让明宗驱逐他呢。
想到这里,心镜上人恭恭敬敬地向雷仁说道:
“报告宗主,这个李诗剑,与那贼和尚明尘关系非浅,他还有个师兄入了这一界禅宗,他与禅宗有着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我们明宗岂能收留他?”
雷仁听了,就笑道:“这个事情,本宗主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也询问过了诗剑,这里边的情由,本宗主已经尽知。
心镜,你和他有矛盾,依本宗主说呢,你们都相让一步!本宗主还指望在你们两个手里,发扬光大我明宗呢。”
心镜上人听了,心中一惊,暗自想道,得了,有些话呢,还不如我先说出来为好,毕竟是先入为主嘛!
想到这里,心镜上人当时就说道:
“报告宗主,弟子与诗剑师弟实无仇恨。只是当初在下位世界,他弟弟李诗君与我徒弟交战,危急之时,我为着救我的徒弟,将他弟弟打落到那青龙山雪岭断崖之下罢了。
当时我并没有要他弟弟的性命,连他弟弟的一根汗毛也没有伤着。要说我与他李诗剑有矛盾,大约就是这点儿矛盾罢了。
宗主请想,若是我要杀他弟弟,他弟弟作为一个凡人,如何能逃得过我的手段?那时心镜我已经是灵道二阶的修为境界了。这一点,请宗主明察!”
雷仁听了,就问道:“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心镜,你到那下位世界去做什么?”
心镜上人听了,心中暗道:我本是上界的大能上仙给送过去的,那上仙要我对付他李诗剑兄弟,还有那托钵僧明尘,这个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心镜上人回答道:“宗主,我那徒弟胡拉格斯,是一棵好苗子,弟子凭借自己的空间法宝青铜镜,前去下位世界,实是为着收胡拉格斯做徒弟。
当时两国交战,我都不曾出手帮助我徒弟,宗主,我若是出面帮助我徒弟,他李诗剑怎么可能打下江山?他们争夺天下,那毕竟是凡人之间的征战,我作为灵道修仙者,岂会参与其中?
我既不帮助胡拉格斯攻打太平汗国的江山,自然也不会对他太平汗国的将领动手,更不会去杀害他弟弟。
弟子不知道他李诗剑为什么声称与我有杀弟之仇,弟子实不曾杀死他弟弟,这一点,弟子可以对天发誓!”
雷仁听毕,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们修仙之人,一般地说,是不愿意参与到凡人世界的战争里去的。诗剑啊,看来是你误会了你心镜师兄了。”
李诗剑听了,不由得无语,心中却是暗道:若不是你将我弟弟打落断崖,我弟弟又怎么会因此殒命?话说回来,你当时有没有杀害我弟弟,又有谁能说得清?
李诗剑不能就此释怀,雷仁自然是看在眼里,心头便已是有些不乐,当即说道:“诗剑哪,本宗主说的不会错,灵道境界的修仙者,是不会去下位世界乱杀凡人的,那会造成杀业,会有果报,影响渡劫的,你莫非还不相信本宗主的话么?”
李诗剑听了,不由得心中一惊:听这雷仁宗主的口气,显然是对我有所不满意了。
想到这里,李诗剑上前一步,给雷仁施礼,礼毕才说道:“回宗主的话,弟子怎敢不信宗主的话?不过,我弟弟就算不是心镜上人杀害的,却也是因他而死!弟子还想就这一点向心镜上人讨个说法。”
心镜上人却是早已接过话来说道:“诗剑师弟,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师兄,但是既有宗主之命,我可不能不认你这个师弟。你要讨个说法,那我就给师弟你一个说法。”
雷仁本想说话,见心镜上人抢了话头,正待开口训斥,却听心镜上人说话甚是入耳,当时也就忍住,听心镜上人说话,要听听他给李诗剑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就听心镜上人继续说道:“诗剑师弟,师兄我能给你一个什么说法呢?
你须知道,那时在下位世界,我徒弟胡拉格斯与你可是敌对之人,在那雪岭断崖上,若是我徒弟胡拉格斯被你弟弟杀害了,只怕我报复起来,你那太平军千军万马,都不够我一个小指头抹杀的。
我只是为了救我的徒弟,并不曾想过要杀害你弟弟,当时将他打落断崖之下,也只是惩诫之意罢了。
话说回来,师兄我当时作为一个灵道二阶修仙者,也没把一个凡人放在心上,我当时不要他性命,其实已经是出手留情了!只是当年我更没想到,太平汗皇如今成了我的师弟!哈哈,师弟你好!”
座中都是修仙者,当然都认同心镜上人的话,心镜上人说得对,凡人在修仙者眼中,的确是视如蝼蚁,心镜上人当时没要他李诗剑弟弟的性命,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于是众人都纷纷表示对心镜的认同,雷仁也说道:“心镜做得没错,诗剑哪,你就不要再固执怨念了!”
九长老眼看不是个头绪,当时神识传讯给李诗剑:“诗剑,不要再争了,宗主都已经对你有看法了,这可不是好事!”
李诗剑回答道:“师父,难道说我就这么罢了,放过此事?”
哪知心镜上人老奸巨滑,眼看自己得意,当时更是紧逼一步,向李诗剑问道:
“师弟,当时你并不在场,而且你那时也只是一个下位世界里的凡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雪岭上把你弟弟打落断崖的呢?愚兄也想请师弟你给我一个说法!”
心镜上人反将一军,这一招十分厉害!心镜上人料定:必是徐文虎向李诗剑说是自己杀了他弟弟的,自己也曾亲眼见到他两个被逼跳下沙河泉里,只是此后一直没见他两个再现身,自己一度还以为他两个被水下大阵给绞灭了呢!
在心镜上人看来,李诗剑若是实话实说,道是徐文虎告诉自己的,势必又一次要说到自己与禅宗的关系,若不实话实说,自己却早有后话等着呢。
哪知李诗剑到了此时,早已豁出去了,当时说道:“我当然是听徐文虎道友说的,我也料想不到,为何你对于我们这些人,个个都不肯容情呢?
说起来,徐文虎本是我太平汗国臣子,那托钵僧明尘,也是我邻国汗父,我们本都是自下位世界过来,追求长生之道的。
据我所知,托钵僧明尘只所以对付我们明宗,也是因为你先找他的碴儿,才生出许多事端来的!”
九长老当时就觉得李诗剑这个话里有为托钵僧辩解之意,立即制止李诗剑再往下说,喝斥道:“诗剑,休得胡言乱语!”
心镜上人却说道:“宗主您看,诗剑师弟竟然为那贼和尚辩解起来了,还往弟子身上扣屎盆子!”
雷仁当时就发火了:“李诗剑,你若是再偏向那贼和尚,本宗主能叫你灰飞烟灭!”
九长老赶紧上前说道:“宗主息怒!诗剑他这是想说明,事端是心镜师侄挑起的,却是无形中回护了那贼和尚一句,宗主放心,诗剑他是不会偏向那贼和尚的!”
九长老出面说话,雷仁也就缓和了口气。
不想,小的后面还有老的,郁离子一见九长老为自己的徒弟说话,当即也为自己的徒弟赤膊上场了。只听郁离子说道:
“九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心镜自入本宗以来,所作所为,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宗主也是知情的,要说挑起事端,依我看,那贼和尚桀骜不训,倒是他挑起事端最有可能!诗剑师侄,你可不能因为感情上的亲疏,影响了理智上的判断哪!”
九长老一听这个话,也来了火气:“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今天你师徒两个要逼死我这唯一的弟子么?”
郁离子反唇相讥:“九哥,你说的是什么话?莫非任由你师徒两个攻击我的弟子,我却只能袖手旁观么?”
好了,这下子,九长老和十长老对上了!
雷仁大怒,喝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宗主?管长老,心镜上人的身份没有疑点,倒是你的弟子,身份可疑得多,你要护着你的弟子也可以,但别忘记我说过的话!”
九长老一惊,当即说道:“我是一时情急,还请宗主见谅!”
雷仁道:“李诗剑,本宗主给你一个任务,你替本宗完成一件事,以证明你的确是忠于本宗!”
九长老大惊,宗主这么说,那任务必然不是好做的。
不待九长老有所表示,雷仁已经说道:“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你要替本宗去那上古域境,那时你要给本宗把那幻魂莲花的种子采摘来!”
李诗剑听了,不知这是个什么任务,九长老听了,却是吁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看来宗主虽然大怒,总算是容情了。
当时九长老示意李诗剑道:“诗剑,还不赶紧谢过宗主!”
李诗剑无奈,也只好按照九长老的要求,谢过了宗主雷仁。
不想宗主雷仁又说道:“管长老,追查贼和尚的事情,我看你也就不要参与了,你回东北六城去,好好地调教你的徒弟吧!”
九长老听了,心知自己在宗主雷仁心中的地位已是有所下降。不过,这一场暴风雨总算是平息了,算是好事吧?
此时九长老真有些后悔带李诗剑来大赛场这边了。
九长老拉着李诗剑,向雷仁施礼,说道:“宗主,我这就带诗剑回东北六城去。”
雷仁道:“去吧。”
——于是托钵僧驾驭黑钵,跟在九长老和李诗剑身后,悄悄地跟了出来。
出了大赛场,只听九长老说道:“诗剑,三年后去那上古域境,实力相当重要,你要努力晋阶到灵道六阶!还有哪,不仅境界修为要跟上,你还得精通炼制与阵道,才能满足要求。”
李诗剑道:“师父,那上古域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九长老道:“上古域境,是一个极古怪的地方,每三百六十年出现一回,每一回出现,却是三年内连续两次,第一次出现时,莫陵帝国便要选人进去探宝;三年后再次出现,却是外敌来犯,两界大战之时。进入上古域境后,会炼制的人,可以炼制法宝,以便对敌。”
李诗剑还要再问详细,九长老道:“我所知道的毕竟也还有限。依我说,咱们现在就赶去那南明炎山,为师我替你取那南明离火的火种。”
于是,九长老带着李诗剑,不回东北六城,却是驾驭追风灵船直向南方飞去。托钵僧早已是又将黑钵吸附上追风灵船,大做其免费旅行起来了。
黑钵之内,托钵僧却是向厉文山说道:“厉道友,看今天这九长老和李诗剑师徒二人与那郁离子和心镜上人的争论,我觉得,那郁离子与心镜上人都是狡猾得很哪。”
厉文山道:“嗯,我也觉得这郁离子和心镜上人说话,那都是话里有刀,能杀人于无形啊。倒是这个九长老,我倒觉得此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呢。”
托钵僧道:“你觉得李诗剑变没变?”
厉文山道:“当年在下位世界,我听说他曾经毒舌气晕过杨清才,今天看来,辩论起来还是不行啊。”
托钵僧笑道:“心镜上人知晓情况,李诗剑对于情况却不太了解,就凭这一点,李诗剑当然就辩论不过心镜上人。说实在的,就连我,听了他的说法,也不相信他心镜上人会杀害李诗君呢!”
厉文山道:“说得是啊。只是我们当时都不在现场,谁知道心镜上人到底有没有杀害诗君?诗君到底又是怎么死的呢?”
正说话间,追风灵船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