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雨落江洋未溢流,坳堂覆水芥为舟。凡心不了仙尘梦,岁月老尽少年游。
思渺渺,意悠悠。孤灯照夜入深秋。星河丽影飞白鹭,桂殿歌声绕翠楼。——小词道过,继续鬼侃。
当时雷仁一听缪天白说秘制培元金丹被盗,脸上便起乌云,然而大会正在进行,客人们都在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这也不是一个发脾气的时候啊。
雷仁脸上的怒气是一闪即没,忍住火气说道:“缪长老,就由你来分发金丹,每位尊客一粒,至于随侍弟子,大宗大派的给他一粒,小宗小派的就免了。本宗随侍弟子也不发,不过,九长老新收的弟子李诗剑倒是要给他一粒!”
缪天白道了一声“是”,雷仁又向黄汉道:“我宗护阵已经开启,你先带上法堂部分人手,暗暗搜查那贼和尚,不可以惊动客人。另外,你转告武护法,要他加强仓库那边的防卫!”
黄汉领命而去。雷仁这才向到会客人说道:“莫亲王、莫大师、万宗主,袁教主,诸位尊客,下面,就由我宗缪天白长老,丹堂堂主给大家分发秘制六合培元丹。”
当时就听得众人鼓掌,掌声如潮。
雷仁待掌声停了,又说道:“各位尊客,我宗本拟给各位尊客一人一粒培元丹,但禅宗贼和尚托钵僧明尘不作美,竟然将我宗培元金丹偷走了一半,将近二百粒啊!如今我宗现有的培元丹,数量不够,可能在分发时,有些随侍弟子分派不到了。”
众人听了,都不免痛恨起托钵僧来了,特别是那些随侍弟子。
雷仁见了场中情形,心中暗觉解气:哼!托钵僧明尘这个贼和尚,你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怕你这厮今后到哪里都是人人喊打!
偷我明宗培元金丹,那后果你承受得起吗?
——原来雷仁这么说,既能为本宗节省部分金丹,又极能给托钵僧明尘拉仇恨哪!可以想象得到的是,从今天起,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抓住托钵僧,夺取培元丹!
李诗剑身在场中,听了明宗宗主雷仁这么“实话实说”,当即想明此节,就悄悄地用神识传讯法,发动联通符,跟徐文虎和托钵僧联系,说明这个情况。
徐文虎听了,大吃一惊,托钵僧倒是依然联系不上。
再说会场中,李诗剑陪侍在九长老身后,作为明宗自家九长老的随侍弟子,本来是没有资格分到一粒金丹的,然而,雷仁有交待,故而缪天白就分了一粒给他。
郁离子却是恰恰此时注意到了九长老身后有了一个随侍弟子,并且领到了一粒秘制六合培元丹,当时不由得暗暗惊讶:
九长老这个人挑选弟子的标准极高,至今还没有真正的嫡传弟子呢,这个人是谁?竟然被他收做了徒弟?
若是心镜上人在此,早就认出了李诗剑,然而,当天郁离子并未与李诗剑照过面,认不出来。
郁离子又看了李诗剑一眼,这一回,郁离子看出来了,九长老收的这个小子竟是身有龙气啊!
郁离子心中咯噔一下子,心情一沉,暗自感叹道:“九长老这下子可是大发喽。将来这小子发展起来,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宗主,到那时九长老就是宗主的师父,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我要收到这样的一个徒弟,只须把徒弟照看好就行了,哪里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苦心经营自己的势力呢?
虽然心镜上人表现极为出色,然而论资质,不能与这小子身有龙气相比,而且心镜上人本是散修出身,年纪也有一百多岁了。这小子才三十左右,就达到了先天境界真道八阶!怪不得能分到一粒金丹呢,想必宗主也是器重这小子的,只怕这小子将来会成为老夫替心镜谋取宗主之位的障碍,怎么办呢?”
郁离子深思不已。
李诗剑作为明宗自家长老的随侍弟子,领到了一粒金丹,郁离子猜到必是宗主的关照,那些没分到金丹的本宗长老随侍弟子可就都不满意了。一个个地不由得都暗暗地用神识交流,相互询问。
有人问道“师兄,你认得九长老的那个随侍弟子是谁么?”
也有人问道:“九长老没收过弟子,昨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怎么这一会儿功夫,竟是冒出了一个弟子来呢?”
还有人问道:“这人究竟有什么好?竟然能分到一粒金丹?”
这些随侍弟子,都是明宗大佬们的关门弟子,平时没少受宠,此刻不免都有失落感,都不免由羡慕忌妒恨起来了。
不仅明宗这些随侍弟子们心怀不足之怨,就是那些客人带来的随侍弟子们,也有心怀不满的。
其中就有人向自己的师父说道;“师父,您瞧那个明宗弟子也分到一粒金丹呢!他们自家会炼制,还怕没有?多分一粒给外人,会心痛是吧?明宗也太小气了!”
却说李诗剑在这个情形下领到一粒金丹,还真个地使他成了众人的怨府——也是“众怨所归”哟。
当时儒宗宗主的随侍弟子朱子武就说道;“师父,那个人我认得,他叫李诗剑,他有个师兄是禅宗人,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投到明宗这边了,我要揭穿他!”
万法亭道:“子武,不要乱说话!如果这个李诗剑真的跟禅宗有扯不断的关系,以明宗和禅宗的恩怨矛盾,雷宗主会同意那九长老收这人做弟子吗?你倒是跟为师说说,你是怎么跟这李诗剑结下梁子的?”
朱子武道:“我跟他没有梁子啊,师父。”
万法亭道:“没有?没有梁子,你怎么要揭发他?”
朱子武听了,不由得说道:“师父,他有个师兄叫徐文虎,是禅宗和尚,我遇见他们时是在万坊城西小寒山上,那时我怀疑他是去万坊城那边要加入我们儒宗的,因为李诗剑身有龙气,于是徒儿我就拦住李诗剑,打了一架。”
万法亭听了,就说道;“以后要跟为师我实话实说,不许藏着掖着的,听到没?”
朱子武道:“是!师父。”
说到这里,朱子武又向万法亭悄悄地说道:“师父,那回在小寒山遇到他时,他才不过是真道二阶的修为,怎么现在一下子窜到真道八阶了呢?”
万法亭道:“你跟了为师我,不是从真道四阶一下子就跨进了灵道境界了么?人家明宗又岂能没有培育弟子的高招?”
朱子武道:“师父说得是。想来明宗自家炼制这金丹,自家优秀弟子先服用,那可是方便得很哪!”
万法亭听了,就严肃地说道:“子武,你比他年纪小,境界修为却比他高,你只须认真修炼,不会不如他。金丹虽好,但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会有丹毒的。”
朱子武听了,伸了伸舌头,这才闭嘴。然而这小子少年心性,爱捣蛋,此时他心有不甘,诚心要给李诗剑制造点儿麻烦,就偷偷地用神识传讯之法,向那明宗一个随侍弟子说道:“这位师兄,你好!”
那被朱子武喊师兄的,是明宗宗主雷仁的随侍弟子,叫做归三山。归三山听到有人用神识传讯法跟自己打招呼,顺着神识来处看去,想看看是什么人。
原来这神识传讯之法,修仙者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交谈而不被别人察觉。不仅如此,修仙者们还可以一边跟他人对面谈话,一边跟另外的人神识传讯!
当时归三山见是儒宗宗主的随侍弟子,身有龙气的朱子武,当即客气地回答道:
“原来是朱师弟呀,朱师弟你好!”
朱子武道:“请教师兄贵姓?”
归三山道:“免贵姓归。”
朱子武道:“原来是归师兄!请教归师兄一个问题,可以吗?”
归三山道:“朱师弟客气了,不知有什么问题?”
朱子武道:“归师兄,小弟听说贵宗招收弟子时,与禅宗有关系的人,无论资质多么优秀也是不收的,现在这一条规矩改变了吗?”
归三山道:“朱师弟说笑了,规矩哪能乱改?”
朱子武道:“归师兄,规矩没改,那李诗剑与禅宗颇有关系,贵宗怎么还收他进门呢?”
归三山惊讶道:“哪个李诗剑?”
朱子武道:“那个长老身边的刚刚领了金丹的,可不就是李诗剑?他有个师兄叫徐文虎,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和尚呢。”
归三山听了,心中更是惊讶!本来李诗剑领了金丹一粒,而别的本宗随侍弟子却是没有,这已经很扎眼了;归三山作为宗主弟子都没领到,心中已经不痛快了,听了这个话,那是立即向雷仁报告道:
“师父,九长老的弟子李诗剑跟禅宗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呢!”
雷仁正陪着自己这桌上的客人们饮酒,乍然听了,就问道:“三山,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归三山道:“师父。这是儒宗万宗主的弟子朱子武告诉我的。”
雷仁听了,心中暗想着大会之后得把这李诗剑叫来问问。
雷仁心中想着李诗剑这个事情,手里却是端起杯来,正要向客人劝酒说话,恰在此时,就听得高阳台外面警讯之声大作!
当时明宗之人,上至这宗主雷仁,下到普通弟子,都是心中一沉!
原来这警报之声,是天青城仓库那边发出来的!雷仁心中大怒,料想必是托钵僧明尘那个贼和尚搞事搞到本宗仓库那边了!
雷仁再也无法向座中来客掩饰自己的情绪,就匆匆站起身来,向大长老宗肯说道:“宗长老,你且陪好客人,我去去就来。”
雷仁又向各位客人说道:“莫亲王,莫大师,万掌门,袁教主,诸位尊敬的客人,本宗仓库那边出了情况,托钵僧明尘那贼和尚摸到我宗仓库那边去了!我得去看看,失陪了,得罪得罪!”
雷仁匆匆抱拳施礼而去,顾不得客人们还礼。
当时雷仁去了,座中客人们都是议论纷纷。莫雨向莫忆问道:“二哥,这托钵僧明尘究竟是什么人?”
莫忆道:“雨妹想去看看么?”莫雨点点头。
此时大长老宗肯已经端着酒盏来到了这一桌上。这一桌,坐着的正是莫雨、莫忆、万法亭、袁衲几个。
这几个人见宗肯过来敬酒,莫忆就说道:“宗长老,我们几个跟贵宗不外气,不如也去那贼和尚作案现场看看吧。”
宗肯暗思那边是我明宗仓库所在,只怕不适宜带这么多人过去,于是就要联系宗主天青子雷仁请示一下,不想雷仁去得快来得也快。
众人到了这时,只看着雷仁那一脸铁青的脸色,就知道那贼和尚必已经是得手,明宗吃了大亏了。
原来雷仁赶到仓库时,那托钵僧早已将仓库里的所储物事弄了个干干净净!
雷仁这回可就真个是暴跳如雷了!
却说托钵僧这回将明宗仓库给偷了个干干净净这个事情:
当时托钵僧驾驭黑钵透阵而入,特别是让器灵阿弥开始吞噬掉那仓库门的道器灵锁时,道器灵锁立即就发出警报声来!
守护仓库的明宗护卫们,听到警报声,都是大惊,扑上前来。
那黄汉本也是带了人暗暗搜查的,他也想过,如今丹堂已经失盗,按郁离子所说的情形,仓库这边自当加强防备,何况宗主也有交待。
于是,黄汉为此特地联系了仓库总护法武静,那也是郑重其事地转达了宗主雷仁的命令。不仅如此,黄汉也带人重点巡查仓库附近。
当时听到警报声,黄汉也是立即带人往仓库这边扑了过来。
然而,武静也罢,黄汉也罢,虽然比雷仁先到,但都无济于事。
武静比黄汉先到一步,当时就见一个黑钵突然显现,一抄一掠而过,再看时,黑钵无踪,一仓库的东西,也都跟着消失了!
武静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偷抢手段,当时惊讶得张大了嘴。然而,无论武静怎样惊讶,却是于事无补,他根本就发现不了托钵僧。
就在武静惊讶之际,黄汉也到了,黄汉问道:“武兄,可曾——”一语未毕,黄汉也惊讶了:这是什么手段,竟然在如此短暂的数息时间里,将一仓库那么多东西,搬了个干干净净?
二人惊讶同时,都是脸上失色。接着再过数息时间,雷仁也到了。
武静当即将所见情形跟雷仁说了。雷仁听罢,恨恨地一跺脚,怒道:“这贼和尚,搅得本宗金丹大会风光全无,我明宗是脸面丢尽!哼,有我护法大阵在,你就是化作一只蚊子也休想逃掉!”
说罢,雷仁纵身而回。
托钵僧呢,当时驾驭黑钵,化作一粒微尘,极轻极轻地向外移动,出了仓库大门,才略略加速,往明宗总部大门外来寻徐文虎。
不一时,到了外面,联系上了徐文虎,托钵僧把徐文虎接着,让他进了钵,再往会场这边来寻李诗剑。
这一回却是托钵僧主动联系李诗剑,不多时,托钵僧找到了高阳台这儿,正要进入,阿弥却是突然说道:“主人,这里面是个法宝空间,我觉得不宜进去呢。”
托钵僧听了,说道:“这里也是个法宝空间?”
阿弥道:“是的。主人,到别人的法宝空间里去,只怕略微动一动,法宝本主人就能察觉到呢!”
托钵僧道:“不进去不行,还有一位道友在这法宝空间里,我得去接他出来呢。阿弥,你多警觉些,应该没问题吧?”
阿弥答道:“主人,我没有到别人的法宝空间里去过,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托钵僧听了,瞅瞅眼前的园门,说道:“阿弥,朋友之义不可丢,我不能丢下朋友不管,进去吧!”
于是托钵僧将黑钵操控之权交给阿弥自己,黑钵就荡荡悠悠地进了高阳台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