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雨洒千声,灯熄万户,夜半路远归难。漫撑青伞,伞底一城寒。回首十分萧瑟,蝴蝶梦,醒后茫然。繁华落,空空荡荡,风过大荒山。
当初春正妙,狂歌傲啸,意气清欢。渐情深逝水,人老流年。独有此心所善,自昔日,直到今天。游仙客,风尘苦旅,惆怅更无言。
——小词漫说李诗剑抛尽人世繁华,修仙苦旅百感交集。
当时徐文虎惊问清遥,清遥道:“我并非是要伤他,而是要试他一试。”
徐文虎不明白,清遥解释道:“我观他身上有龙气,但是这龙气却没有激活,只如昏睡在他的血脉之中。”
徐文虎问道:“住持有什么好法子么?”
清遥笑道:“你别看我一掌将他击昏过去,我这一掌,对他实无伤害,他当时颇有反抗之心,初步唤醒了龙气,我要趁这个机会,给他施洗脉易丹之法,以让他体内龙气觉醒。”
徐文虎又问道:“住持,他这龙气觉醒了有什么好处?”
清遥道:“自然是修炼起来速度远超过平常人,而且,激发龙气活力后,同阶之人中,没有什么人能是他对手,这个好处,你可明白?”
说到这里,清遥又向徐文虎道:“文虎,你这师弟可不简单,将来必能成为我们这个世界的顶尖高手。我既看好你师弟,又要话嘱托你!”
徐文虎听了,肃然道:“住持请讲,我自当铭记在心!”
清遥道:“身有龙气之人,一般说来,在修仙世界里,是各大门派都想招揽的。但是,龙气暴烈,各门派功法都不适合修炼,只有儒宗《浩然正气诀》最适合,其次是《雷电体》功法。
不过,要学《浩然正气诀》,那得拜投到儒宗门下;而《雷电体》功法,却是失传久矣!”
徐文虎听了,就问道:“住持,这么说来我师弟他不能拜入我们禅宗门下了?”
清遥点头说道:“是的。其他门派的功法,对于身有龙气的修仙者来说,进境虽快,但到最后,却是要控制不住龙气,爆体而死的,所以啊,你师弟虽是资质不凡,但是我却不能为着禅宗之私,收他入我门派。”
徐文虎听了,问道:“住持,那,要怎么才能加入儒宗?”
清遥道:“儒宗在万坊城中设有接待站,若想加入儒宗,只须到接待站报名申请即可。”
徐文虎道:“好!谢谢住持,那我就陪师弟走上一遭,去一趟万坊城。”
清遥道:“你陪同他去,不是不可以,但你万不可跟他一起进儒宗接待站。”
“为啥?”徐文虎不解。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禅宗与明宗有了矛盾,两大教派分裂以来,但凡与我禅宗或明宗有关系的人,想要加入儒宗,那都是一概要被拒绝的;静得教那边,也是这么个态度——他们两大宗派,不愿意牵涉到我们禅宗跟明宗的争斗中来,如是罢了。”
徐文虎听了,就说道:“原来是这样!住持,那我只陪他到那边,然后让他自己去报名申请,应该可以了吧?”
清遥点头道:“嗯,可以。文虎,你来护法,我来激活他体内龙气。”
徐文虎道一声“是”,清遥开始施法。徐文虎看得分明,清遥所施的,正是洗脉易丹之法。徐文虎也多蒙清遥施用此法,故而一边看一边揣摩。
不多时,清遥施法九遍完毕,李诗剑悠然醒来。李诗剑醒来之后,不由得先是**一声。这绝对不是痛苦**,是舒服之极,情不自禁地发出来的。
徐文虎道:“师弟,赶紧谢过住持!”
李诗剑听了,心下一动,便已明白:敢情人家先前揍自己一掌,却是别有玄机,自己还得感谢人家呀!
李诗剑心里嘀咕:原来人家揍了我,我还得表示感谢!嘿嘿,瞧这个事儿整滴哟!
心里虽是嘀咕,李诗剑嘴里并不含糊,当时依师兄徐文虎之言,向清遥施礼道:“谢谢住持大师!”
清遥道:“李施主不必客气!老衲如此作为,一是见施主是可造就之材,帮助一把;二是回报当初明尘和大都真人诸位道友对敝寺的恩义,三来么,老衲私心里认为,假以时日,李施主前景不可限量,那时,李施主修炼大成,还请关照敝寺。”
李诗剑听了,心悦诚服,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多谢住持大师!晚辈受教了!”
清遥转向徐文虎道:“文虎,你可以带李施主前去万坊城那边了。”
徐文虎听了,就向清遥告辞,与李诗剑两个,往万坊城来。
出了净空寺,李诗剑问道:“师兄,为什么要去万坊城?”
徐文虎道:“师弟,去万坊城,乃是为了让你加入儒宗,寻找到更为适合于你的修炼功法。”
李诗剑听了,问道:“究竟是什么功法?”
不想徐文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是轻“咦”了一声,说道:“师弟,你试着努力跟上我的速度!”
言毕,徐文虎将风遁速度提高了。李诗剑自然是努力追赶。
——这一路风遁行来,李诗剑运用风遁赶路,身法是越来越快,虽然不能与徐文虎相比,但是,比起此前在万里沙大沙漠中赶路,那却是无形中快了有一倍!
徐文虎道:“师弟这风遁身法,居然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又长进了一大截哪!”
李诗剑却是问道:“师兄,那清遥大师到底帮了我什么?我怎么觉得这一番赶路,催动先天真元灵气之后,便觉得体内灵气在经脉之中运行起来更加流畅,更无滞碍了呢?”
徐文虎笑道:“师弟,你觉得体内灵气运行时,有什么跟以前不同的不?”
李诗剑听了,自是细细体会,过了半天,李诗剑才开口说道:“师兄,我觉得我这先天真元灵气运行于经脉中时,似乎有一丝不同!”
“有什么不同?”徐文虎问道。
李诗剑听了,就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感知上却还是有一点点的。”
徐文虎道:“师弟,你感知到的那一点点不同,究竟是什么样的?”
李诗剑道:“哎,师兄,我觉得呢,我这先天真元灵气之中,似乎有一线真元,比较独特,虽是混在灵气之中,却是犹如白水中流淌着一线黑水一般。”
徐文虎未及开口,李诗剑又问道:“师兄,当时我没好意思询问那清遥住持,你说说,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帮我的呢?”
徐文虎道:“他帮你激活了你体内的龙气。说起来,什么是龙气,愚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你所言,大约你所喻说的那‘白水中的一线黑水’,应该就是龙气了。
不过,清遥住持认为,师弟你身有龙气,不适合修炼别的功法,只适合修炼《浩然正气诀》或《雷电体》这两种功法呢。你先前问是什么功法——就是这两种功法,现在你明白了吧。”
二人说说讲讲,不觉来到了小寒山下。徐文虎也是第一次去万坊城,李诗剑同样是第一次路过小寒山。
师兄弟二人,徐文虎在前,李诗剑在后,一追一赶,好不快意。不料,二人风遁,才刚刚飞上小寒山顶,就见一人,由数人簇拥着,挡住了去路。
李诗剑展眼看时,只见对面数人簇拥的,是一个少年人,看年纪不过是十五六岁,看其境界,不过是先天境界真道四阶,而少年身边的那四人,有三个年纪都在四旬左右,一个年纪较大些,有五旬左右。
这五人,个个都是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面上似笑非笑——李诗剑却是看不透他们的修为境界。
徐文虎倒是能看清这些人的境界——除去那少年,这四个人,都是灵道二三阶境界修为。
徐文虎在这一界呆的时间较李诗剑长,早已凭对方衣着认出了对方的门派——这些人,无疑都是儒宗的。
徐文虎当即施礼:“诸位儒宗道友,禅宗徐文虎有礼了!”
但见这对面五人,都是懒洋洋地回礼,其中那少年,嘴角不屑地撇了一下,问道;“和尚,你身边这个家伙是你什么人?”
李诗剑听了,当时便欲发火,斥道:“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轻狂?莫非你仗着身边有高手护卫,便很了不起了么?哼!你身边那些高手我李诗剑自认不是对手,但是你这个小屁孩儿,我倒真想教训教训一番!”
徐文虎情知李诗剑这一番话说得不妥当,当时拉了李诗剑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又拱手施礼说道:
“诸位道友莫怪,我师弟本是个直爽的性子——小道友也不应该出言不逊呀。”
就听对面五人哈哈大笑。其中那年约五旬的人说道:“嗯,看在我们儒宗与你禅宗交好的份儿上,我们不与你们计较。
但是,你那师弟,也是出言不逊哪!既然他要挑战我们少主,那就让他们二人单独较量一番,如何?”
徐文虎陪笑道:“道友说哪里的话!我师弟并没有要跟你们少主较量的意思。”
那少年却是不理徐文虎,伸手戟指李诗剑,喝道:“喂!你瞧你年纪比我大,就觉得有资格教训我了,是吧?来来,请你来教训我吧!”
李诗剑听了,就如被将了一军,再也不能退让,当时也就喝道:“年轻人如此狂妄!”
徐文虎还要阻拦李诗剑,对方一人却是上前来拦住徐文虎,说道:“儒宗与禅宗,关系向来很好。道友何心固执,不许个二人切磋一下?”
这人修为境界比徐文虎高,徐文虎登时便被他挡住了。
那少年,也与此际纵身而出,直扑李诗剑。
到了这种情况之下,李诗剑哪有不接战的道理?当时李诗剑使出因声见相功夫,与那少年对战了起来。
徐文虎见了,不免窘极,向拦住自己的那儒宗之人说道:“道友你莫是欺人太甚!伤了我禅宗与儒宗和气,也未必就是好事!”
然而,这人却是哈哈一笑,退了开去,说道:“道友也别生气,让他们切磋切磋,又有何不好?这与两宗和气,又能有多大影响?哈哈!”
徐文虎无奈,然而,李诗剑早已与那少年斗在了一起。
那少年,比李诗剑高境界修为高出二阶,自然是大占上风。李诗剑呢,却是被他无端挑衅,气势又比那少年为高。二人此时都是以快打快,不多时交换了十多招。
李诗剑早已吃了亏。然而,他内心那高傲之气,也因此激发出来了。先天真元灵气运行之际,李诗剑有了分明感知,自己体内的龙气,似乎是可以调动运用了。
李诗剑是第一次主动运用龙气,虽是处在被动挨打之中,但是却也心头振奋。
不想对面少年却是大占上风,得了便宜之后,突然跳出斗场,向那几个人说道;“天不早了,叔叔们,我们走吧!”
李诗剑听了,怒喝道:“胜负未分,你就要走了?哪里走?”
不想对面那五旬年纪的儒宗之人却是轻轻一挥手,拦住李诗剑道:“你三十出头的人了,何必跟他十五六岁的孩子一般见识?我们少主若是真正教训你,只怕你现在连站着都不能够,你还想怎样?”
李诗剑被这人一番话,挤兑得无可如何,却是徐文虎拉住了李诗剑,说道:“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省事饶人祸自消,让人三分不为孬!”
对面五人听了,哈哈大笑,都上了追风灵船,如飞而去。
李诗剑虽怒,却是无奈,只好转了话题,问徐文虎道:“师兄,他们乘坐的那是什么船,居然会飞?”
徐文虎道:“那是追风灵船,速度之快,比灵道高手风遁速度都还要快上一分呢。”
李诗剑听了,问道:“师兄,若是有了这个东西,是不是没到灵道境界的人也可以乘坐了飞过万里沙大沙漠和那界海,回到我们下位世界去?”
徐文虎听了,只道是李诗剑刚刚受了挫折,想退回下位世界去了,便说道:
“按道理说,应该可以,只是,我听说这种追风灵船,需要灵石来作动力,到了我们那边下位世界后,那灵石能量却是要很快消失的——也就是说,能去却是不能回来的——
师弟,你切莫因为今天受挫折,就打那退堂鼓呀!”
李诗剑听了,便说道:“师兄说哪里话,小弟我怎能就因为这么一点儿挫折便心灰意冷?”
徐文虎道:“好,师弟,你只要进入了那儒宗,修炼了《浩然正气诀》,以你的资质,自当会一日千里,早晚能胜过那小屁孩儿!”
李诗剑道:“师兄说得是。”
不料此时,天上竟是落起雨来。当时师兄弟二人,如燕穿雨幕,在天将黑时到了万坊城。
一入城中,但见街道上,不论修仙者还是凡人,俱都手撑青伞。
刚过街角,有人见他两个是敞头淋雨而来,不免讽笑曰“修仙之人,自是不怕淋雨哟——!”
徐文虎生怕李诗剑再惹闲气,就示意他不要多言说。二人转头看说话之人时,却是个卖伞的小哥。
只见这卖伞的向他二人招呼道:“客官买把伞吧!上好的青元伞,才卖五块下品灵石一把呢。”
李诗剑问道:“这伞名字好独特,居然以‘青元’为名,莫非有什么深意么?”
卖伞的小哥听了,似乎嫌李诗剑是个乡巴佬,没见识,当时撇着嘴说道:
“青元伞是青阳炼器坊出品的,青阳炼器坊,你不会没听说过吧?青元伞,可是相当于低等级道器呢,你说好不好?”
李诗剑听了,早已明白卖伞小哥为什么撇着嘴了,人家是瞧不起自己呀。不过,李诗剑却是没有说什么,认了。
好在徐文虎身上尚有灵石,但当打开储物戒指时,只见下品灵石已成灰烬粉末,中品灵石十块,却都已经变成了下品灵石,上品灵石一块,却是已经变成了中品灵石。
徐文虎当时就神情沮丧。李诗剑问道:“师兄,怎么啦?”
徐文虎道:“我到下位世界走一遭,这些灵石都降了品级。”
那卖伞的却是见了徐文虎沮丧表情,只道他身上无有灵石,早已离去了,徐文虎赶紧唤他回来,要买两把伞。
李诗剑将伞拿到手里,感知之下,实在没有感觉出来这青元伞哪里有什么道器的好处,徐文虎自然料到是遇上了卖假货的。当时徐文虎内心里也感到气愤:
这边分明是一个修仙者的世界,居然还有这种卖假货的,这制假售假,看来是到哪里都有啊!不过,徐文虎转念一想,又自警觉道:是了,我对此都感到气愤,诗剑师弟心中岂不是更那个……
徐文虎呢,心思比较细;觉得李诗剑做了多年汗皇,那是高高在上,来到这一界,却是地位落差太大,若再老是受人刺激,保不准李诗剑情绪失控而惹事呀。
于是徐文虎装作不知,买了伞,撑在手中,拉了李诗剑就走,说道:“办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