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那里有周叔照料,倾城很放心,那里地处偏僻,是娘在生前精心选择的安身之处。周叔一向管理大小事务。定能妥当照料。
倾城其实很想回去看看,但却不可。她已然现身仙界,就有很多眼线盯着,她在不能保证甩掉所有眼线的情况下,是不能回去的。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能回去,不如在仙界同夜弦哥哥一起,静待事情的发展。
夜弦虽然天天来忆芳殿陪倾城,却从未在此留宿过。两个亲密,却没有越过不该越过的防线。
好似每日被倾城和夜弦的甜蜜影响着,原本长得有些艰难的竹树,也逐渐的繁密高大。有些要越过墙头的趋势。
对此,倾城可是很开心的,越发勤快的去天河处接水来灌溉。
一般的仙人是不会去天河的,天河地处偏僻且连通凡界,沾染了凡界的气息可是让那些自诩尊贵的仙人避之不及的事情。加之夜弦时常去天河之处,旁人怎敢打扰这位未来帝君的雅兴?
倾城捧起一洼天河之水,这天河水在夜间自发的闪现出点点星芒。不似凡界的流水,多是借助阳光月光之亮,方显得波光粼粼。
“夜弦哥哥,你说,这天河中,像不像凡间的大小河川一般有神仙在里面啊。”倾城的眼睛在水光的倒映下显得更加的明亮。依旧如从前般不含任何的杂质,干净纯粹。
“你是说河神吗?你问这个做什么?”
“凡界有传说,对着河神许愿,就会实现的。你说我对着这天河许愿,会不会实现呢?”
“城儿想许什么愿?”
“嗯....”倾城歪着头思绪了片刻“第一,我希望可以亲手为娘报仇。第二,我想可以完成娘的嘱托,好好的照顾不死鸟族。”
“只有这些吗?”夜弦认真的聆听了倾城的心愿,反问了一句。
“其实还有的,只是我怕说的太多,河神会生气,觉得我太贪心了。”倾城傻乎乎的笑了一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城儿,若是大战结束后,你想如何安顿呢?”
“待大战结束之后,城儿要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带着族人安顿下来。让他们可以安心生活,嗯...到时候我就退位,将不死鸟族托付给更有才能的人。城儿知道自己的斤两,如若带领族人报仇还可以,可带着他们安居乐业,我却无法思绪的更加周全。我可以退位在族境之内,嗯...最好里面有一大片的竹林,在茂密的竹林深处,盖一间小竹屋,屋前盖上一座凉亭,一方席地,可以在亭中弹琴,席上下棋。听竹声,看雨景,好不惬意。”倾城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盛,双眼之中闪着点点的光芒“夜弦哥哥,城儿连名字都想好啦,那竹屋就叫夜归,我们的族境就叫竹淮。”
夜弦不自禁的伸出手将沾于倾城脸颊的一缕发丝拨了一下,温柔的对着倾城笑“想来便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不知这地方,可有我的位置?”
倾城大大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当然是有的,夜弦哥哥以为,城儿为何要起这两个名字?竹林之中,淮河之畔,夜弦哥哥弹琴对着城儿笑的那一幕,便是城儿永生都不会忘记的。倦鸟归巢,我不死鸟族算来也算是鸟类的一种,再取上夜弦哥哥名讳中的一字,那里便也是夜弦哥哥的家了。”
家这个词,对于夜弦来说很陌生。可从倾城的口中说出来,夜弦竟有一种分外熟悉亲近的感觉,让他不禁对这个家,也有了很大的向往。
“夜弦哥哥,你说,这天河之内到底有没有河神啊,城儿的愿望会实现吗?”
“会,城儿的愿望都会实现,哪怕城儿再许更多的愿望,也都会实现。”
“这仙界的河神这么好说话的吗。别人许什么他都愿意帮忙?”
夜弦摇了摇头,“不是,旁人许愿,便不会实现了。”
“为何?”倾城不解。
“下界的河神,不过是地仙,如何上得了仙界?这天河之内,虽无神仙,不过我日日皆在此处,便算得半个河神吧。城儿方才许的愿望我都听见了,自然会替你实现。可我不过勉强算半个河神,不可能时时在此处守着,所以旁人许的愿,我怕是听不见了,也实现不了了。”
听到此处,倾城自然是知道这天河内是没有河神的,不过是夜弦不想她失望,暂时充当了一次河神。
“为你娘报仇的事,一时之间实现不了,需得慢慢完成。竹淮,在大战之后,我必当会为你实现,这些都需时日。不过此刻,倒是有一件事可以先为你实现。”夜弦牵起倾城的手,拉着她飞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是一出断崖,断崖再往前,便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崖边有一株古树,虽不是很高,却异常的宽阔,树上的片片树叶,颜色各异,有的散发着红色,闪烁着浓郁的光芒,有的翠绿青葱,微微发亮,有的枯黄,不带一点光芒,有的已经枯萎发黑,断根而落。
树的周边,有许许多多发黑的树叶,而树上,也有许许多多发红发亮的树叶。树的一边有一块几乎与树等高的石碑,可宽只及树的一半。石碑呈六方形,看起来平平无奇。
这一片断崖,好似切断了所有的生死,往前一步是无尽的黑暗,往后一步,则是生机勃勃。
“夜弦哥哥,这里是哪里啊?”
“天之尽头。”夜弦拉着倾城慢慢的贴近崖边,对着那无尽黑暗的一片,屈膝跪下。
倾城被夜弦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不知夜弦究竟意欲何为,呆呆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