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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荒北以北

荒北是大陆的最北端,这里的地形开阔但同时也极为荒凉。

真是一个毫无生机的地方,到处充满死气。

砂石、尸骨、干草、枯树都这里最常见的风景。苍凉的大地之上没有任何遮拦,往往方圆数十里才能看到一棵奄奄一息的树,由于大地的表面没有植被,所以这里常年刮风。把荒北原本就不多的肥沃土壤土壤也都吹走,只留下极为干硬的土地。这样一来一去,荒北就更加荒凉了。

由于荒北的生活环境极为恶劣,所以这里鲜有人迹。荒北最南端处,耸立着一座高塔,塔高九十九丈,塔名摘星。

大陆八大远古部族之一的观星族就生活在这里。观星族人善观星图,能从星相的变化中看穿人世间的所有事物。

荒北天幕靠近地面,只有荒北才能更加清晰的看到星星的运行轨迹,这也是观星族定居荒北的原因。观星族人有时候也会不顾危险的深入荒北,来研究星象,他们对星象的痴迷可见一斑。

除了观星族人外,就只有在大陆上被仇家追杀的人、被江湖中通缉的罪大恶极之、才会来到荒北四处流浪,在荒芜的大地上求得一线生机。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陆商队逐日古族还尚存的时候,他们每年都也会深入荒北,到荒北的深处,为大陆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矿石。后来逐日族衰落,渐渐的在大陆上消失匿迹,荒北的人烟就更少了。

北荒也就更加的荒芜。

但是今天的荒北的深处迎来了一群特殊的人。

两道身影在荒原上飞奔,一人身披黑袍,另一人蓄着长髯,白发散落身后。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奔,他们的后面有一大群人骑着快马不断追赶着他们。

这二人的奔跑速度丝毫不逊于马匹,他们贴近地面,以令人吃惊的速度飞掠般前行。不过很显然他们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逐渐的,二人速度开始变慢。

眼看后面的人群扬鞭策马即将追赶上他们,二人相视一下,身披黑袍之人点点头,另一个留着长髯的人脚下再次爆出一股力气,加速向前,远远遁去。

而另一个人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直面追击的众人,从背后抽出剑。

马背上的众人没有急着停在他面前,而是策马向两边包围,将黑袍之人围在当中。

面对着渐渐围拢的马群,黑袍男子丝毫不显慌乱,他一边轻叩着剑,一边用蔑视的眼光环视众人,视众人若蝼蚁。

“尔等居然敢如此追本座,真当是不知死活!”黑袍男子轻蔑的说:“追了这么久,真当本座是不能杀你们么?”

听到黑袍男子的话,人群稍显慌乱,原本整齐的队伍开始有些混乱,马群包围的速度也略显迟缓。

魔尊一怒当伏尸百万,面对发怒的牧云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

即使众人都知道魔尊极有可能已经修为尽失,与常人无异。

凶名仍在,余威尤烈!

人命只有一条,没人愿意赌一把

渐渐马群所带起的烟尘开始下落消散,人群变得安静。牧云仍傲然屹立众人包围之中,一手持剑一手负于身后。

“不是已经追了一路了么?怎么如今本座站在你们面前,却反而不敢动手了?”牧云嗤笑。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尽显。

众人不语。

半晌,一道慵懒的男声在人群后面淡淡传来:“既然我们这些鼠辈不敢出手,那就请牧先生出手教训一下我们吧。”

人群策马分开,一匹瘦弱的老马载着一个邋遢男子走到了人群前方。。

那匹老马在周围众多高大的马匹中显的极为扎眼。它的毛皮呈暗灰色,而且身上还有大块的秃斑,身形极为瘦弱,离远看倒更像是一头驴。不过这匹马的眼睛却闪着灵光,神采奕奕。

马背上的相貌平平,一头凌乱的长发如野草一般扎在脑后,上面插着一根木棍,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道袍,道袍子侧面画着半个八卦的图案。此人眼角下耷,眼神慵懒无比。

“乘风先生。”周围人皆在马背上躬身行礼。

天下第一智者,观星族族长莫乘风,昭告天下魔尊牧云已经修为尽失之人。

“江湖中这么多人追杀殿下,但是其实他们全都不相信在下的推演,所以为了向众人证明我的观星推演是正确的,我不得不深入荒北。”莫乘风挠挠头,摆出请的手势。

“殿下如今既然已经修为尽失,就请不要负隅顽抗,以免有损魔尊的威名。”

“笑话。”牧云冷眼而视:“牧云一生以战成名,岂有不战而降之理。”

“唉。”莫乘风叹口气:“那就麻烦了。”

说完,他翻身下马,走到牧云的眼前,从胸前掏出一个破旧的黄铜罗盘。

“那么,就请殿下指点一二了。”说完,他回头面向身后的众人:“请为我和牧云殿下空出些地方。”

众人纷纷后撤,为场中二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观星族的族长莫乘风是江湖最近十年出现的天资卓越之人。

原本观星推演的手段在江湖中不被看中,江湖人士都耻笑观星族只是一群算命的,而观星族近百年来又人才凋零,没有拿的出手的人才,所以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大陆上,生活的并不自在。

而这一切,在莫乘风出世之后都改变了。

莫乘风对于星相的理解远超众人,他在复杂的星图中能看到真正的天机。就是凭借着这样的天赋,他在江湖中声名鹊起,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智者。

“十年之前,我曾经偷偷潜入封神山,因为我一直看不清牧云殿下的星相,所以便想要到封神台下亲眼看一看名震天下的魔尊牧云,看一看魔尊牧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当我靠近封神台的时候,我却放弃了。因为我隐隐的感觉牧云殿下与我命格相冲,如果他看到了我,一定会杀了我。牧云先生就是我的大劫。”莫乘搓搓手,瞥了一眼身后站在远处的众人。

“如今牧云先生的处境不妙,按理说我自然应该感到欣喜。牧云一死,我的劫自然就破了。”

“唉!但是不行啊。”莫乘风喃喃自语道。

牧云面色镇定,他皱着眉看着莫乘风。但是,莫乘风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牧云面色大变。

“所以,现在我会帮助你逃走,来保护真正的牧云先生。”莫乘风笑道。

“不用显的过于惊讶,这样你会被后面的江湖众人怀疑。”莫乘风指指身后的众人说道:“你想必一定是静神观的人吧。想必你一定会一些通玄的手段,一会我会开启星图,到那个时候,你就用出你最厉害的手段来攻击我,我会帮你困住众人,然后你就趁机逃走,径直向北,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假牧云低声的问道。

“我都已经说过了,牧云先生是我的大劫。我岂能看不穿你,那我这天下第一智者的名号不是白叫了。”莫乘风面色突变,掷出黄铜圆盘,高声喝道:“星坠,星落兴林。”

无数束银色的光芒自天幕之上落下,仿佛银河坠落。光束彼此缠绕,笼罩在一起,困住了莫乘风二人。就在天生异象的同时,大地也开始微微的颤抖。原本荒芜的地面上瞬时间开出了大量的银色的小花,这些银色的花朵迅速的生长,攀附上银色的光柱,一须臾便连接到了云海之上,二人的身影被着银色的花海层层包围,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观星族的手段实在太过艳丽。”江湖众人赞叹道。

百年以来,观星族人不出荒北,所以江湖中很少能够看到观星族的一些秘法。渐渐的,江湖中也开始传言观星族之所以被列入远古八族,仅仅是因为它那独步天下的推演手段,而不是因为他们一族有多强悍。

但是,经此一役,这种流言估计就会被打破了。江湖之中,任何一种能掀起天地异象的手段都是神来之笔。譬如牧云的纵云术、阳洛天让天地变色的弑神剑,在加上莫乘风能在荒北开满银花的星象之术。

就在众人为眼前的景象惊讶之时,银色花海散发的光芒却骤然暗下,反而在花海中央光芒却极为耀眼,仿佛周围所有的光都被吞噬一般。

“这是。”一个位江湖人士目瞪口呆,伸手指着那个光点却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是阳洛天的弑神剑!”众人大吃一惊。为何牧云会使用阳洛天的招式。

一柄金色的巨剑穿透银色花海形成的囚笼,携带者排山倒海,天崩地裂的气势径直的向远处围观的人群袭来,宛若当时封神山脚下阳洛天的那剑一般摧枯拉朽。

虽然这一剑,远不比阳洛天那一剑迅猛、犀利,但是它出现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众人根本没有办法像上次一样提前防御。

如果不能防御,那在这样毁天灭地的一剑下,几人能活?

“星变,流光。”花海之中的莫乘风大喊道。

原本缠绕在光束上的花朵迅速的抽枝,向众人飞奔过来,速度之快居然抢在了弑神剑之前扎在众人面前的土地上,并且迅速的生根发芽,形成一大片银色森林,挡在众人面前。

屠神剑就这样插在了银色森林形成的屏障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时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光芒过后,众人稍稍缓过神来,立刻向弑神剑袭来的方向看去。但是这一片高大的银色树林却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在众人的视线中,这些银色的植物快速的衰败、掉落,重新化为一道道光芒,归回天际,众人的视线也开阔起来。

而莫乘风则一手持着黄铜盘另一手捂住胸口,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的向众人走来。

“多谢乘风先生救命之恩。”有人向莫乘风行礼,感激的说道。

“多谢族长救命之恩。”众人皆拜。

莫乘风摆摆手,从齿缝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莫追。”

说罢,他胸前渗出殷殷鲜血,栽倒在地,黄铜盘也摔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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